第9章 击掌为誓
南汐心中一惊，将女孩揽入怀中，神情严肃“芙儿，你要知道，姐姐绝不可能让你有事。”温柔宠溺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恐惧“答应姐姐，离他远一点。”
女孩笑的眉眼弯弯，笑的天真烂漫，似乎刚才话只是无心之言，她轻声撒娇“姐姐，别担心嘛。”
南汐将女孩紧紧搂入怀中，声音微颤“芙儿，姐姐要你记住……”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却格外坚定“姐姐不会让你有事的。”
芙卿搂住微微颤抖的女子，轻轻将头抵在她胸口，缓缓闭上眼睛。
姐姐，你这样温柔善良的人啊，如同皎皎明月。你本就应该高悬于天际，皎洁流芳。
满身血污沦陷修罗的我，就像河床深处恶臭腐烂的淤泥，又怎么敢肖想明月入怀呢？
便是看一眼，都是玷污。
从识海内一抹血色出现，她便回头无路了。自此只能一路向黑暗走去，直至无尽深渊。
本以为是孤独的路，如今出现了同伴，那便拽紧他，一同坠下去好了。
这是姐姐的天下，有歌舞升平、海晏河清便足够了，她们这样的怪物本就不应存在。
我给过他机会了，芙卿唇角微微勾起，眼眸深处的霜色若隐若现。
天魔被清剿后的归墟，格外安静，只有巡职青卫整齐的脚步。
屋内烛火轻轻晃动，暖橘色的火花晕出一片虚幻的光影。
芙卿轻轻在南汐臂弯蹭了蹭，清冷的檀香盈满整个鼻腔，她笑起来“姐姐，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你。”
看着这灵动快乐的脸，南汐心头终是软了下来，忍不住捏了捏女孩的脸颊，轻轻说“芙儿，只要你喜欢，你想留下他便留下吧。”
夜色渐深，南汐轻声哄着女孩，看女孩沉沉睡去，点上一支安神香，又为女孩掖了掖被角。
看女孩睡的香甜，南汐起身离去。作为修士，她这一生看过多少爱恨纠葛，有多少人借着情爱之名，行着伤人之举……
时逾白这个三个字，是横在心头的耿耿于怀，是碧落宫三千年来的禁忌。
如果当初没有那瞬间的心善，芙儿又怎会遭受那样的劫难，落得如今刀头舐血的下场？
可这世间，无常长伴，哪有如果？
看着屋内暖橘色的灯熄了，时逾白刚转身准备离开，突然被一股力量定在原地。
南汐语气淡淡，听不出一丝情绪“时少主，有些事，我想与你谈谈。”
时逾白心中虽有些疑惑，但面上依旧神色不改，淡然道“不知南汐尊神想谈何事？”暗自运转灵力，试图冲破这束缚。
南汐眉头微蹙，尊神境的威压倾泻而出“别紧张”语气依旧温和，眼神却渐冷“我只是想和你聊聊芙卿的事。”
时逾白身形未动，威压加身却面不改色，琥珀色的眸子直视南汐“南汐尊神但说无妨“心中却多了几分警惕“我自当如实回答。”
南汐眸子泛出冷意“你接近芙卿，究竟有何目的？”
闻言，时逾白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道“我对芙卿一片真心”琥珀色的眸子中一片坦然，声音清冷而坚定“并无半分目的。”
南汐冷哼一声，显然不信“真心?”眼神变得犀利起来“时逾白，你莫要以为，我会轻易相信你的话。”
时逾白迎上南汐的视线，不卑不亢道“信与不信，皆在尊神一念之间”语气平静，暗自蓄力准备随时挣脱“我也无需多言。”
南汐轻轻一笑，一道厚重的灵力将时逾白束缚住“你无需多言？”轻轻挑眉，语气带着压迫感“那你便在此好好想想，该如何让我相信你！”
时逾白暗自咬牙，没想到南汐竟如此防备自已，他试着挣了挣束缚，依旧无果，沉声道“南汐尊神如此，未免有些武断了。”
南汐神色淡然，语气却坚决“武断？”双眸微眯，目光如剑般射过去“对于芙卿的安危，便是错杀三千，我也绝不会掉以轻心。”
时逾白迎上南汐的目光，神色未变，心中却有些无奈，缓声道“我能理解尊神的顾虑”顿了顿，又道“但我对芙卿，绝无半分恶意。”
南汐沉默片刻，想到芙卿撒娇的模样，周身气息稍缓”希望你记住今日所言”眸光中一片肃杀，带着警告之意“若你有任何不轨之举，休怪我无情。”
时逾白暗自松了口气，知道南汐暂时不会为难自已，语气诚恳道“时某铭记在心”目光真挚地看着南汐，“绝不敢有负尊神所望。”
回到营帐内，时逾白取出一颗枫糖放进嘴里，舌尖轻轻一顶，清甜的滋味在嘴里四散开来。
他的动机？从第一眼见到她时，那裹挟着清甜的红，便点燃了他的眼眸，让他平静无波的心湖裂开，放出那不知因何起的灰色潮水，汹涌澎湃。
她一颦一笑，轻轻便引动那片灰色潮水，她字字句句，是救赎亦是审判。
既然无从查起，那他便以身入局，溯源而上，便是粉身碎骨，他也想为自已求一个答案。
次日，芙卿笑嘻嘻的问“逾白，昨夜姐姐可是为难你了？”
看着芙卿无忧无虑的笑颜，时逾白心中一软，淡淡道“没有”语气波澜不惊，犹豫片刻后“南汐尊神只是有些担忧你。”
芙卿笑的狡黠，指了指耳朵“我都听到啦！”
时逾白有些诧异，随后无奈一笑，宠溺地看着巧笑嫣然的女孩“你呀……”语气带着几分纵容，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听到了也好，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
女孩一脸的娇憨“什么事情呀？”
时逾白微微垂眸，思忖片刻后，抬眼认真地看向眸光亮闪闪的女孩“自然是……”略微停顿，声音轻柔，像是怕惊扰到此刻的美好“关于我的心意。”
看着女孩微怔的模样，时逾白轻笑一声，继续道“我心悦你”目光灼灼，声音虽轻却字字坚定，似有万千星辰在其中闪烁“此心，天地可鉴。”
芙卿笑得眉眼弯弯，轻声说“你不是已经以身相许了吗？”
时逾白笑了起来，眼中满是宠溺，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是啊”微微俯身，凑到芙卿面前轻声道“所以，你可要对我负责。”
芙卿笑的灿烂“逾白，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时逾白直起身来，目光温柔而坚定“自然”伸手将女孩被风吹乱的发丝拨到耳后，动作轻柔“我会一直陪着你。”
芙卿笑了笑，伸出手“那我们击掌为誓！”
看着这有些孩子气的举动，时逾白失笑，却还是伸出手击掌“好”掌心相触，传来女孩的温度，他声音带着笑意“击掌为誓，永不相负。”
掌心相触的瞬间，一缕微不可察的灵光闪了一下。
芙卿笑的灿烂，眸中那片霜色，渐渐融化。
誓约已成，从此，天上地上，这人再也无法逃开。
先天灵体，是大道赐下的恩典亦是毒药，一身血肉，皆是这世间难寻的无上灵宝。
这世间容不下堕魔的神祇，更容不下染血的修罗，如今她以血画咒，只为紧紧拽住这人，同她一起坠入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