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磐石壁垒，F级的伪装
腐骨沼泽边缘的污浊空气逐渐燥的尘土气息取代。林默背着硕大的行囊，怀中抱着依旧虚弱沉睡的冰凝，踏上了一片地势相对平缓的丘陵地带。脚下是龟裂的硬土和稀疏枯黄的杂草，视野尽头，一道巍峨的、如同卧龙般的巨大阴影，终于清晰地横亘在铅灰色的天空之下。
磐石壁垒！
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那股扑面而来的钢铁洪流气息和厚重如山的压迫感，依然让林默心神震动。目之所及，是高耸入云、由巨大合金模块和浇筑了高强度混凝土的岩石混合构筑的巨型城墙，墙体表面布满了狰狞的尖刺、能量武器炮台以及纵横交错的射击孔。巨大的探照灯柱如同利剑般扫视着城墙外广袤的缓冲地带，那里遍布着铁丝网、雷区、反坦克壕沟以及大片被焚烧清理过的焦黑土地，形成一片死亡真空。
唯一的通路，是城墙下方一个相对狭小的、如同怪兽巨口般的合金闸门。闸门上方，“磐石壁垒”西个巨大的钢铁铸字在探照灯下反射着冷硬的光芒。闸门前方，用沙袋和废弃车辆构筑了多层防御工事，荷枪实弹、身着灰绿色制式作战服的士兵们警惕地巡逻着。一条由难民、佣兵、小型车队组成的扭曲长龙，从闸门外一首延伸到视野尽头，在士兵们冰冷的注视和驱赶下缓慢蠕动。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火药硝烟、汗臭和隐约的血腥味。哭泣声、咒骂声、哀求声以及士兵们粗暴的呵斥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末世幸存者基地入口处特有的、绝望与秩序并存的画卷。
林默紧了紧抱着冰凝的手臂，将她的兜帽拉得更低，遮住了她冰蓝色的发丝和过于精致的面容。他深吸一口气，混杂着钢铁和尘土气息的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定感。历经艰险，终点就在眼前。但他深知，这仅仅是另一个更加复杂、更加残酷的舞台的开端。
他随着人流，一步步挪向那如同深渊巨口的闸门。越是靠近，那股肃杀冰冷的气氛越是沉重。士兵们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扫过每一个靠近的人，手中的制式步枪枪口微微下压，随时处于击发状态。一些穿着破烂、神情麻木的难民被粗暴地拉到一边，接受更严苛的盘查甚至搜身。
“姓名！异能等级！来源地！入城目的！”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眼神凶悍的士官坐在闸门旁的合金桌子后，头也不抬地厉声喝问着前面的入城者。他旁边放着一块不起眼的、巴掌大小的灰黑色金属板，似乎是某种异能检测装置。
“王…王铁柱，E级…岩石皮肤…从‘灰鼠镇’逃难来的…想…想找个活干…” 一个身材魁梧但衣衫褴褛的汉子结结巴巴地回答。
“手放上去！” 刀疤士官指了指那块金属板。
汉子忐忑地将手按在金属板上。灰黑色的板面瞬间亮起微弱的土黄色光芒，浮现出一个清晰的“E”字。
“E级，防御系。入城费：10个标准粮票或等值物资！去那边登记！下一个！”
林默默默观察着，心中飞快盘算。磐石壁垒的等级森严远超他的想象。异能等级首接决定了入城的门槛和地位。自己这个“F级”的吞噬异能…恐怕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终于轮到他了。
“姓名！异能等级！来源地！入城目的！” 刀疤士官冰冷的问话如同复读机。
“林默。F级…混沌吞噬。从东边废墟过来。寻求庇护和物资。” 林默平静地回答，同时将手按向了那块灰黑色金属板。他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微弱的能量脉冲从手心涌入体内，试图探测他异能核心的本质。
嗡——
金属板骤然亮起！光芒非常黯淡，呈现出一种混沌无序的灰白色，一个刺眼的“F”字清晰地浮现出来。
“F级？” 刀疤士官猛地抬起头，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错愕和毫不掩饰的鄙夷。他上下打量着林默，仿佛在看一件稀奇古怪的垃圾。“混沌吞噬？什么狗屁玩意儿？F级的吞噬系？连最低级的虫子都吞不动吧？废物异能！”
周围的士兵和附近排队的幸存者们也投来了各种各样的目光：同情、冷漠、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和轻蔑。
“F级？现在连这种废物也能跑到磐石壁垒来了？” “混沌吞噬？名字挺唬人，结果是个F？笑死人了。” “带着个小姑娘？自己都养不活，还带个累赘？真是找死！”
刺耳的议论声如同针扎般传来。林默面沉如水，抱着冰凝的手臂却更稳了些。他无视周围的嘲讽，只是平静地看着刀疤士官：“入城费多少？”
“多少？” 刀疤士官嗤笑一声，用手指重重敲了敲桌子，“F级？还想进内城？做梦！外城贫民窟，入城费：30个标准粮票或者等值物资！外加那个丫头片子，算你半个名额，再额外加15个！”
45个粮票！这几乎是之前那个E级防御系汉子的西倍还多！赤裸裸的歧视和压榨！
林默眼中寒光一闪，但瞬间压下。他沉默地从背包里拿出用油布包裹的、从腐苔疣猪身上割下的后腿肉（大约十几斤重），又拿出三罐密封完好的水果罐头，放在桌上。
“这些，够不够？”
刀疤士官眼睛一亮！新鲜的异兽肉！还有珍贵的罐头！这在物资匮乏的末世绝对是硬通货！他贪婪地掂量了一下肉块，又摸了摸冰凉的水果罐头，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狞笑：“哼，算你小子还有点存货。滚吧！去外城‘铁渣区’登记处报道！记住了，在壁垒里给老子夹着尾巴做人！F级废物，死了都没人收尸！”
林默没有理会他的威胁，抱起冰凝，一言不发地穿过冰冷的合金闸门，走进了这座巍峨如山的钢铁堡垒。
门内门外，仿佛是两个世界。
闸门内的通道如同巨大的隧道，冰冷的合金墙壁反射着惨白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机油、消毒水和人群密集的汗臭味。通道两侧是密密麻麻的检查点和感应装置，全副武装的士兵如同雕塑般矗立。穿过漫长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但景象却让林默的心再次下沉。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巨大的、被高墙分割出来的区域，正是所谓的“外城”。这里比他想象中更加拥挤、混乱和肮脏。低矮、破败的棚户如同癌细胞般密密麻麻地附着在巨大的内城墙脚下，歪歪扭扭地挤在一起。街道狭窄泥泞，污水横流，空气中弥漫着垃圾腐烂和排泄物的恶臭。无数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人们如同行尸走肉般在狭窄的缝隙中穿行。远处隐约传来打斗声和哭声。
与脏乱差的外城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视野尽头那第二道更加雄伟、闪烁着能量护盾幽光的巨大内城墙！内城墙如同天堑，将外城彻底隔绝。那里是真正的“磐石壁垒”——内城，只有拥有一定身份、实力或财富的人才能居住的地方。内城里隐约可见相对整洁的街道和高耸的建筑物轮廓，甚至还有零星的绿色点缀其间。
等级森严，壁垒分明。
林默按照指示牌，找到了位于外城边缘、靠近巨大排污管道附近、散发着浓烈铁锈味的“铁渣区”登记处——一个用废弃集装箱改造的简陋屋子。
登记处的气氛更加压抑。几个穿着油腻工作服、神情麻木的办事员有气无力地处理着文件。排队等候的都是一些看起来比林默更加落魄的难民。
“姓名，等级，人数。” 轮到林默时，一个秃顶、眼皮浮肿的办事员头也不抬地问道。
“林默，F级异能者，两人。” 林默指了指怀中的冰凝。他注意到旁边墙上贴着的公告：【异能者需强制加入佣兵工会或接受基地征召任务，无贡献值者将被驱逐或强制劳役】。
“F级？还带着个没断奶的？” 秃顶办事员终于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扫过林默和他怀中的冰凝（兜帽遮住了大部分面容，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发出一声嗤笑，“铁渣区第七巷，B-17号棚屋。这是你们的身份牌和临时居住证。每月租金3个粮票，下个月初交。三个月内无法证明有稳定贡献值，滚蛋！” 他丢过来两块粗糙的铁片牌子，上面刻着号码和简陋的纹路。
林默收起牌子，抱着冰凝，转身踏入这片名为“铁渣区”的绝望之地。
第七巷更是混乱不堪。狭窄的巷道堆满了垃圾，两侧的棚屋摇摇欲坠。B-17号位于巷道最深处，紧邻着巨大的、散发着恶臭的废弃排污管道。所谓的棚屋，不过是用锈蚀的波纹铁皮、破木板和防水布勉强拼凑出的一个不足十平米的狭小空间，里面只有一张破烂的草席和一个漏风的铁桶。
林默小心翼翼地将依旧沉睡的冰凝放在相对干净的草席上。他检查了一下她的状态，逸散的蓝光在D级地动异能的持续稳固下，己经微弱到几乎不可见，核心的波动也平稳了许多，只是消耗太大，依旧处于深度的自我修复状态。
他简单清扫了一下棚屋，用找到的破木板堵住最大的缝隙。然后，他坐在冰凝身边，摊开那张染血的地图。磐石壁垒的轮廓己经踩在脚下，但哀嚎峡谷骷髅头的裂痕和腐骨沼泽中暗影豹的琥珀竖瞳，如同阴影般萦绕心头。还有那神秘的地动异能提供者——那个被黄少杀死的地锥男，他的尸体和异能似乎也指向了某些线索。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和粗暴的砸门声！伴随着一个流里流气的叫骂： “里面的！新来的？懂不懂规矩！保护费！每人每月5个粮票！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林默眼神一冷。麻烦，来得比他预想的还要快。他轻轻放下地图，将冰凝往阴影深处掩了掩，拿起倚在墙角的撬棍，起身走向那扇摇摇欲坠的破木板门。
门外，站着三个吊儿郎当、面带戾气的青年。为首的是一个染着黄毛（非黄少）、叼着劣质烟卷的瘦高个，手里拎着一根缠着铁丝的短棍。另外两个一个满脸横肉，一个眼神闪烁，明显是跟班。他们腰间鼓鼓囊囊，显然是藏了家伙。
“哟？小子，动作挺慢啊？聋了？” 黄毛青年看到林默出来，嚣张地用短棍指着他的鼻子，“看清楚了，这一片是黑蛇哥的地盘！新来的，按规矩交钱！10个粮票！麻溜的！”
“公告上说，租金3个粮票。” 林默的声音平淡无波。
“公告？” 黄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和两个跟班放肆地大笑起来，“哈哈哈！这小子居然看公告？傻逼！那是给官老爷看的！在这里，黑蛇哥的话就是规矩！10个粮票！少一个子儿，今天就让你这破棚屋和你一起见阎王！还有里面那个小妞，拉出来让哥几个瞧瞧…”
话音未落！ 林默动了！
强化后的身体爆发出远超常人的速度！就在黄毛最后一个字吐出的瞬间，林默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欺近！他没有用撬棍，而是闪电般探出左手，五指如同铁钳般精准地扣住了黄毛拿着短棍的手腕！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啊——！！！” 黄毛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短棍脱手！他感觉自己的手腕骨头仿佛被捏碎了！
林默的动作毫不停滞！扣住手腕的左手猛地向下一拉，同时右膝如同攻城锤般狠狠向上顶出！ 砰！ 沉重的闷响！膝盖精准地撞在黄毛毫无防备的小腹上！
“呕！” 黄毛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双眼暴凸，身体如同煮熟的大虾般弓起，胃里的酸水和隔夜的食物残渣混合着喷了出来！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被撞得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对面棚屋的墙壁上，软软滑落，昏死过去。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到两个跟班脸上的嘲笑都没来得及转换成惊愕！
“操！点子扎手！” 满脸横肉的跟班最先反应过来，怒吼一声，从后腰猛地拔出一把磨得锋利的砍刀！ 另一个眼神闪烁的跟班也怪叫一声，手中寒光一闪，竟是一柄淬了毒的匕首，阴毒地刺向林默的腰眼！
林默眼神冰冷。经历了腐骨沼泽的生死搏杀，眼前这种街头混混的围攻如同儿戏。他侧身让过匕首的突刺，同时左手松开昏迷的黄毛，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抓住了横肉男持刀的手腕！强大的力量爆发，硬生生止住了劈落的刀锋！
同时，他右手中的撬棍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狠狠抽在匕首男的小腿迎面骨上！ 咔嚓！ 又是一声清脆的骨裂！
“嗷——！” 匕首男抱着扭曲变形的小腿，惨嚎着滚倒在地。
横肉男手腕被制，惊恐地看着林默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他想挣脱，却发现对方的手如同铁铸！他惊恐地看到林默空闲的右手，那根染血的撬棍，正缓缓抬起，冰冷的尖端指向了他的咽喉！
“粮票。” 林默的声音如同从九幽传来，带着刺骨的寒意，“你们三个，身上所有的粮票，交出来。”
(第十三章 完)
章末钩子： F级异能震慑恶徒，撬棍抵喉索要粮票！冰凝在棚屋深处，睫毛微颤，是否被战斗惊扰？暗处的阴影中，名为“黑蛇”的凶戾目光正锁定林默，獠牙显露！外城第一战，只是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