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暗巷魅影，磐石之秘
磐石壁垒外城的暗巷如同这座钢铁巨兽的毛细血管，狭窄、阴暗、潮湿。污水在坑洼的路面肆意流淌，散发着刺鼻的霉味。两侧是挤压在一起、摇摇欲坠的违章铁皮棚屋，窗户大多破损，用木板或油布勉强遮挡。偶尔能看到衣衫褴褛、眼神麻木的居民蜷缩在角落，或是阴影里不怀好意的窥视目光。
林默如同幽灵般穿梭其中，灰色的兜帽衫让他完美融入了这片灰暗的背景。他脚步看似随意，实则每一步都精确地避开地面的污水和可能触发声响的杂物，行进路线更是毫无规律。疤脸临死前下的追踪器让他明白，磐石壁垒的水比他想象的更深，也更脏。
意识海中，冰凝核心传递出的那道断断续续、却充满了痛苦和焦急的意念，如同冰冷的针，不断刺穿着林默的心防。 “实验室…锋哥…痛苦…” 陈锋！他还活着？但处境极其不妙？在磐石壁垒的地下实验室里？什么样的实验室？神碑教会的？还是军方的？ 冰凝的本源感应绝不会错！那源自同根同源的寒冰之力！
愤怒、焦灼、杀意…种种情绪在林默心头翻涌，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点燃。但他强行压制着。磐石壁垒如同一头沉睡的巨兽，他现在这点力量，贸然闯进去救人无异于送死！必须冷静！必须找到线索！必须提升力量！
巷子前方传来一阵压抑的争吵声。
“…黑杰克！你个狗娘养的！说好的D级治疗血清呢？老子兄弟被毒牙蝎扎穿了肺！”一个粗嘎惊慌的声音在压着嗓子低吼。
“艹！疤脸那傻逼自己踢到铁板，把货都砸进去了！现在‘铁砧帮’乱成一锅粥，老子去哪给你弄血清？就这瓶E级的，爱要不要！500信用点！”另一个声音更加油滑，带着市侩和一丝不耐。
林默停在一个拐角的阴影里，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去。
巷子深处，三个身影。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新鲜刀疤的大汉（正是之前在酒吧被林默电弧击退的跟班之一）正扶着一个靠在墙边、脸色发青、胸口缠着渗血绷带的同伴。他们的对面，是一个穿着皮坎肩、身材精瘦、留着两撇老鼠须的中年男子，手里晃悠着一支装着淡绿色液体的试管，另一只手里则明目张胆地握着一把改装过的手枪。
“E级…E级顶个屁用啊！黑杰克！你这是要老疤头的命！”刀疤大汉又急又怒。
“呵，老疤头？被那个‘归墟’电穿了胸，就算有D级血清也够呛！我看你还是早点给他找个风水宝地……”黑杰克嗤笑着，话未说完。
巷口的光线微微一暗。
一个穿着灰色兜帽衫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挡住了本就昏暗的光线。他低着头，帽檐的阴影遮住了面容，只能看到线条冷硬的下颌。
突如其来的寂静。刀疤大汉和黑杰克都下意识地看了过去，随即瞳孔猛地一缩！
灰色兜帽…孤身一人…无声无息…酒吧里那恐怖绝伦的雷霆骑士瞬间浮现在他们脑海！
“归…归…”刀疤大汉牙齿打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扶着同伴的手都软了。他身边的伤者更是吓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黑杰克也是浑身一僵，握着枪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干笑一声，试图掩饰恐惧：“咳…这位…大哥？有什么需要？我黑杰克在外城这片，路子野得很…” 他边说边不着痕迹地将血清试管往怀里藏。
林默没有理会刀疤大汉惊恐的目光，视线如同冰冷的镊子，落在黑杰克手中的血清试管和那把枪上。他迈步，缓缓走近。脚步声在死寂的巷子里异常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两人的心脏上。
黑杰克额头渗出冷汗，握枪的手微微颤抖，色厉内荏地低吼：“站…站住！再过来我开枪了！”
林默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他的目光越过黑杰克，落在他身后墙上一个用红色喷漆涂鸦的、歪歪扭扭的“齿轮”标志上，旁边写着“老瘸子维修铺——后巷”。
“血清，拿来。”林默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同时，一股极其隐晦、却如同深渊般令人心悸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开来，笼罩住黑杰克。不是异能威压，而是纯粹的、尸山血海中凝练出的冰冷杀意！ 【精神力压迫！】
黑杰克如坠冰窟！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他感觉手中的枪重若千钧，连扣动扳机的力气都消失了！眼前这个兜帽男，给他的感觉比变异兽潮还要恐怖百倍！
“给…给您！都给您！” 黑杰克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有半点反抗的心思？他手忙脚乱地将血清试管和腰间的一个鼓鼓囊囊的皮袋（显然是信用点）一股脑捧在手里，哆哆嗦嗦地递了过来。
林默伸手接过血清试管和皮袋，看都没看就塞进了怀里。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齿轮”涂鸦标志，声音依旧平淡：“黑杰克，知道‘老瘸子维修铺’在哪吗？”
“啊？老…老瘸子？” 黑杰克一愣，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点头哈腰：“知道知道！就在这条巷子出去右拐，尽头倒数第三家！门口挂着个破齿轮招牌的就是！那老东西手艺还行，不过脾气怪得很，只接熟客的活，而且收费…呃…”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赶紧闭嘴。
林默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不再言语。他瞥了一眼在地、惊恐万分的刀疤大汉和他那个快断气的同伴，目光如同看两只蝼蚁。他转身，身影再次融入巷道的阴影，如同从未出现过。
首到林默的身影彻底消失，黑杰克才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靠着墙壁滑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刀疤大汉更是瘫在地上，裤裆一片湿濡。
“他娘的…真的是‘归墟’…太邪门了…” 黑杰克抹着额头冷汗，心有余悸地嘟囔。他看向刀疤大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妈的！都是疤脸那个蠢货惹来的煞星！把他和他那个死鬼兄弟拖走！别死老子地盘上！”
林默按照黑杰克所指的方向，很快找到了“老瘸子维修铺”。
位置很隐蔽，在一条更狭窄的死胡同尽头。一扇锈迹斑斑、挂满了废旧零件和齿轮的铁皮门半开着，门楣上歪歪斜斜挂着一个缺了齿的铁齿轮招牌。门内光线昏暗，隐约传来金属敲打和焊接的滋滋声，还有一股浓烈的机油和金属灼烧的味道。
林默推门而入。门轴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内部空间不大，堆满了各种报废的机械零件、扭曲的金属板、散乱的工具和线路板，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油腻工装裤、左腿装着简陋金属义肢的老者背对着门口，正专注地焊接着一块布满复杂线路的金属板。焊接的火花照亮了他布满皱纹的脸和那只浑浊却异常稳定的右眼。他的左眼则被一个皮革眼罩覆盖着。
听到门响，老瘸子头也没回，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没看见牌子？今天歇业！滚出去！”
“疤脸介绍来的。” 林默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
焊接的动作猛地顿住。滋滋的电流声消失。老瘸子缓缓转过身，那只独眼如同鹰隼般锐利，上下打量着门口笼罩在兜帽阴影里的林默。他的视线在林默的双手、脚步、以及那身沾染着污渍和暗褐色的兜帽衫上停留了片刻，尤其是在衣摆边缘几处细微的、不易察觉的撕裂口（那是神碑碎片爆发时能量冲击的痕迹）上停留了更久。
“疤脸？” 老瘸子嗤笑一声，声音带着浓重的嘲讽，“那个只会欺负新人的蠢货还有资格介绍人？他的货，老子可瞧不上眼。” 他放下焊枪，拿起一块油腻的破布擦了擦手，独眼死死盯着林默，“小子，首接点。要弄什么？还是…要‘修’自己？” 他的目光如同手术刀，仿佛能穿透兜帽，看到林默意识海中那些沉寂的化形体核心。
林默心中微凛。这老家伙，眼光毒辣！绝非普通的维修匠。他淡淡开口：“我需要一个身份，干净的身份。还有，磐石壁垒地下管道的详细地图。”
“身份？地图？” 老瘸子独眼中的兴趣更浓了，甚至带上了一丝玩味。“呵呵，疤脸可给不了你这些。这价钱…可不便宜。” 他伸出三根粗糙的手指：“三百信用点，不二价。外加…一个问题。”
林默毫不犹豫地将黑杰克那个鼓鼓囊囊的皮袋丢了过去。袋子落在一个废旧齿轮上，发出沉闷的金属碰撞声，显然分量十足。
老瘸子看都没看皮袋，独眼依旧盯着林默：“几天前，灰域边缘靠近‘死寂石林’那块，爆发出一次极其诡异的能量波动，夹杂着高强度的精神污染，连内城监测塔都惊动了。波动源离磐石很近。” 他顿了顿，浑浊的独眼如同探照灯，“你知道点什么？”
林默兜帽下的眼睛微微眯起。死寂石林…正是他遭遇神碑碎片的地方！这老瘸子果然不简单！消息如此灵通！
“不知道。” 林默的声音毫无波澜，“我只是路过，被爆炸波及受了点伤。”
“路过？” 老瘸子嘴角咧开一个古怪的笑容，露出缺了几颗的黄牙。“好一个‘路过’。能在那种能量风暴里只是‘受了点伤’…嘿嘿。” 他没有再追问，似乎得到了某种确认。他转身，在身后堆积如山的零件垃圾山中一阵翻找，动作异常娴熟。
片刻，他丢过来一个皱巴巴的、沾着油污的塑封卡片和一卷破旧的防水地图册。
“身份卡，记录显示是个死在墙外的倒霉佣兵，叫‘林七’，D级‘金属感知’，背景干净，刚注册没多久就挂了。凑合用。” 老瘸子指着卡片，“地图在后面，‘磐岩’地下管网（民用部分），红线区域是禁区，守卫力量和未知风险自己掂量。” 他指了指地图册后面几幅复杂到令人眼晕的管线图，其中几条主要管道和数个区域被醒目的红线标注。
林默拿起卡片和地图册，入手沉甸甸的。卡片做工粗糙，但芯片信息似乎完整。地图册更是详尽，远超他预期。
“谢了。” 林默转身欲走。
“等等。” 老瘸子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子，不管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磐石的地下…比灰域的雾还深，还脏。特别是那些标红的禁区…有些东西，比神碑碎片还邪门。别死了，不然浪费老子的货。” 他挥了挥手，再次拿起焊枪，滋滋的火花亮起，将他佝偻的身影映照得如同鬼魅，“滚吧，别打扰老子干活。”
林默深深看了一眼老者熔焊金属板的背影和那条简陋的金属义肢，不再停留，推开沉重的铁皮门，重新走进外城昏暗的光线中。
身份卡入手，地图有了初步方向，冰凝感知到的陈锋位置也在“地下”…一切似乎都指向了磐石壁垒那巨大的、如同迷宫般的地下世界。
林默将身份卡塞进内袋。他需要找个地方暂时安顿下来，研究地图，恢复力量，更重要的是…唤醒冰凝！只有她，才能更精准地定位陈锋！
他目光扫过街道两旁破败的招牌，最终停留在一个挂着褪色红十字、写着“老约翰急救站”的破旧门脸上。一个简陋却相对干净的选择。
他推门而入。
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和草药混合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狭窄的空间里挤着几张简易病床，上面躺着几个呻吟的伤员。一个头发花白、戴着厚厚眼镜、穿着洗得发白大褂的干瘦老者正在小心翼翼地为一个手臂骨折的佣兵包扎。
“医生，需要一个干净的单间，休息几天。” 林默走到柜台前，将刚刚到手的“林七”身份卡和几张从黑杰克皮袋里抽出的信用点放在台面上。
老约翰抬起头，厚厚的镜片后是一双疲惫却温和的眼睛。他看了看林默，又看了看那张崭新的、还带着油污的“林七”身份卡，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沙哑道：“单间一天50信用点，预付三天。后院最里面那间空着，钥匙在墙上。”
林默付了钱，拿起挂在墙上的铜钥匙，穿过拥挤的前厅，走向通往后面的小门。
在他掀开布帘走向后院的瞬间，埋头包扎的老约翰微微抬眼，浑浊的目光透过厚厚的镜片，落在林默灰色兜帽衫下摆边缘，那几道极其细微、却残留着难以言喻冰冷锐利气息的撕裂口上。他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随即又低下头，继续专注于手中的绷带，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后院更加狭窄阴暗，只有两间低矮的砖房。林默打开最里面那间的门锁。一股霉味和陈旧床单的味道涌出。房间只有一张硬板床，一张破木桌，再无他物。
足够了。
林默反手锁好门，拉紧窗帘。房间彻底陷入黑暗。
他盘膝坐在冰冷的硬板床上，意识沉入识海。
55点吞噬点如同黯淡的星辰悬浮着。他毫不犹豫地将其中30点，小心翼翼地引导向那点微弱却坚韧的冰蓝色光芒。
“冰凝…醒来…”
温和纯净的能量流包裹住冰凝沉寂的核心，如同春水滋润干涸的冰晶。冰蓝色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明亮、稳定、充满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 嗡——！ 一股清冷、纯净的意念波动如同破冰的溪流，温柔地荡漾开来。 意识海中，冰蓝光芒大盛！一个模糊的、由纯粹寒冰能量构成的少女轮廓缓缓凝聚！ 冰凝，苏醒了！ 【消耗吞噬点：30点！】 【当前吞噬点：25点！】 【冰凝（B级）从深度休眠中恢复！本源修复中…微弱损伤待修复！】
“主人…” 冰凝那熟悉而清冷的意念带着一丝刚苏醒的虚弱和依恋，清晰地传递到林默心中。
(第二十八章 完)
章末钩子： 冰凝苏醒轮廓初凝，寒冰意念轻唤主人——林默紧握地下管网图，红线禁区触目惊心！冰凝的意念陡然变得急促惊恐：“主人！锋哥的冰…被抽取…他们在…伤害他！位置…就在红区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