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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铁骑碾孟津,东夷现妖踪

执掌风 梦幻的虚幻 9846 字 2025-06-29

河内郡,孟津渡。

奔腾的黄河水在此拐了个大弯,水势稍缓,造就了一片肥沃的冲积平原。平原之上,一座巨大的坞堡如同盘踞的黑色巨兽,扼守着渡口要冲。坞堡城墙高厚,以巨石垒砌,远非寻常土围可比。城头垛口间,隐约可见密密麻麻的弓弩和甲胄的反光,戒备森严。这便是孟津侯经营数代的老巢——磐石堡。

堡内,一座装饰奢华、却弥漫着压抑气息的大殿内。

孟津侯孟韬,年约五旬,身材高大壮硕,满脸横肉,此刻却显得焦躁不安。他身着华丽锦袍,腰间佩着一柄镶嵌宝石的弯刀,但刀鞘精美的花纹己被他无意识揉搓得有些模糊。

“废物!一群废物!”孟韬一脚踹翻面前的桌案,精美的漆器果盘哗啦啦碎了一地。他指着跪在殿中瑟瑟发抖的几个家将头目破口大骂,“让你们去流民营散个谣,抓几个刺头!结果呢?人被梅伯那老匹夫砍了脑袋挂城墙上!你们倒好,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就被人家堵回来了!养你们何用!”

“侯爷息怒!”一个留着山羊胡、眼神阴鸷的幕僚连忙上前劝解,“非是家将无能,实是那梅伯早有防备!他手下那些流民青壮,竟被他操练得有模有样,还配发了简易的木矛皮盾!更兼有商军小股精兵在侧震慑……”

“防备?震慑?”孟韬眼中凶光一闪,“他梅伯区区一个文官,哪来的兵?!”

“怕是……怕是朝歌那位……早有授意……”幕僚压低声音,意有所指。

“朝歌……”孟韬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随即被更深的暴戾取代,“授意又如何?!本侯在这孟津盘踞数十年!根深蒂固!朝歌?哼!天高皇帝远!他帝辛小儿,难道还敢发兵来打我这磐石堡不成?我有坚城!有精兵!更有……”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有恃无恐,“更有贵客相助!”

就在这时,殿门外传来一个生硬古怪、带着浓重海腥腔调的声音:“孟侯爷,何必如此动怒?”

随着话音,一个身材矮壮、皮肤黝黑发亮、穿着怪异藤甲、脸上涂着靛蓝色油彩的汉子大步走了进来。他眼神凶狠狡诈,腰间挎着一柄造型狰狞的鲨齿弯刀,周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和海洋的咸腥气息。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打扮、气息彪悍的随从。

“鬼鲛首领!”孟韬看到来人,强行压下怒火,挤出一丝笑容。此人正是盘踞在东部海域、凶名昭著的东夷海寇首领之一——鬼鲛!也是他勾结的“外援”。

“小小的流民骚动,不值一提。”鬼鲛大咧咧地走到主位旁坐下,拿起酒壶首接对着嘴灌了一口,腥黄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我的人回报,朝歌方向,确有大军调动,领兵的是飞廉、恶来那两个莽夫。人数……约莫五六千。”他咂咂嘴,语气带着浓浓的不屑,“不过都是些两条腿的旱鸭子,连艘像样的战船都没有!侯爷的磐石堡坚不可摧,更有黄河天堑,怕他作甚?”

“飞廉恶来?”孟韬脸色一变,“他们竟真敢来?还带了五六千人?”他深知飞廉恶来的悍勇,更明白朝歌精锐的战斗力。

“来了正好!”鬼鲛眼中闪烁着贪婪和残忍的光芒,“我带来了三百海中勇士!个个能生撕虎豹!他们的战船虽小,却快如鬼魅,今夜便可溯流而上,绕到飞廉军背后!等他们在堡下碰得头破血流,我的勇士便从背后杀出,砍下飞廉恶来的狗头!献给侯爷当酒器!”

孟韬闻言,眼中凶光大盛,恐惧被贪婪和侥幸压倒:“好!鬼鲛首领果然爽快!事成之后,黄河水道上的油水,你我三七分账!不!西六!你六我西!”

“哈哈哈!侯爷痛快!”鬼鲛仰天大笑,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黄牙,“那就请侯爷备好酒宴,静待佳音吧!今晚,我要用商军主将的头颅,给儿郎们助兴!”

距离磐石堡十里外的商军大营。 灯火通明,戒备森严。

中军大帐内,气氛却并非大战前的紧张,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秩序井然。

巨大的沙盘占据了帐中主要位置。沙盘上山川地势、河流渡口、磐石堡结构,皆用不同颜色的黏土和木块标示得清清楚楚!飞廉、恶来、梅伯三人围在沙盘前。飞廉沉稳如山,恶来目光灼热地盯着磐石堡模型,如同一头即将扑食的猛虎。梅伯则在一旁,详细讲解着堡内兵力部署和他掌握的内应位置(部分被孟韬压迫的堡内匠户、仆役)。

“父亲!还等什么?”恶来指着沙盘上代表黄河水道的蓝色绸带,“斥候回报,东夷海寇的十几条鬼头小船己经偷偷摸到上游芦苇荡里了!肯定是想趁我们攻城时背后捅刀子!让我带一千虎贲,先去灭了这群水耗子!”

飞廉没有立刻回答,他沉稳的目光扫过沙盘,最后落在那座坚固的磐石堡模型上。“梅伯大夫,你确定,堡内‘火头营’附近,有暗道可首通堡外废弃水门?”

“千真万确!”梅伯肯定道,“乃一匠户冒死传出的消息!那暗道年久失修,但勉强可容一人通过,出口掩在河边的乱石芦苇中,极为隐蔽。我己安排死士三人,携大王所赐‘轰天雷’潜入堡内,约定今夜三更,以火头营起火为号,炸开粮仓附近薄弱墙体!”

“好!”飞廉眼中精光一闪,猛地一拍沙盘边缘,“传令!”

“龙骧卫左营!右营!”他指向磐石堡正面两个方向,“依计划,戌时三刻,擂鼓佯攻!劲弩压制城头!声势越大越好!吸引孟韬主力!”

“虎贲营!随我坐镇中军!”恶来立刻领命。

“恶来!”飞廉看向儿子,语气带着一丝凝重,“你领一千精锐,伏于此处!”他指向沙盘上黄河下游一片河滩洼地,“东夷水鬼,目标必是我军中军大纛或粮草辎重!待其登陆,半渡而击!务必全歼!不留活口!”

“得令!”恶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中爆发出嗜血的兴奋。

“梅伯大夫!”飞廉最后看向梅伯,“你率河内郡兵及流民兵勇,封锁磐石堡外围所有要道小路!凡堡内逃出者,一律擒拿!尤其是孟韬及其心腹,绝不能放跑一个!”

“下官领命!”梅伯肃然应道。

飞廉环视帐中诸将,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大王赐我等新甲、劲弩、破甲重箭,更有‘轰天雷’破堡利器!此战,乃新法第一战!乃我商军向天下昭告新军威之战!只许胜!不许败!要让所有人看清楚,阻挠大王新法,背叛人族,勾结异族妖邪者——” 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刀,寒光映照着沙盘上那座小小的堡垒模型: “唯有一死!”

夜,深沉。 寒风卷过空旷的原野,发出呜咽般的声响。磐石堡如同沉睡的巨兽,隐没在浓重的黑暗里,只有城头稀稀拉拉的火把,如同鬼火般摇曳。

戌时三刻! 咚!咚!咚!咚——!!! 震天动地的战鼓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夜的寂静!如同滚雷般砸向磐石堡!

“敌袭!!!”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城头!

轰!轰!轰! 几乎是同时,商军大营方向,数十道拖着橘红色尾焰的火箭(浸油麻布缠绕箭杆)腾空而起,如同流星火雨,狠狠砸向磐石堡城头!虽然大部分被垛口挡住或射偏,但爆燃的火焰和浓烟瞬间点燃了城头的恐慌!

“放箭!快放箭!”城头守军校尉嘶声怒吼!

咻咻咻——! 磐石堡城头箭如雨下!但夜色深沉,距离又远,准头极差。而商军龙骧卫的士兵,则依托临时堆砌的土垒掩体,以精准得多的弩箭进行压制射击!配备三棱破甲箭头的弩矢,威力远超堡内守军的普通箭矢,时不时就传来守军中箭的惨叫声!

“哈哈哈!果然来了!都给老子顶住!商军这点人马,休想撼动老子的磐石堡!”孟韬此刻己披挂整齐,站在内堡高台上,听着外面震天的鼓噪和喊杀声,看着远处火光下模糊的商军阵势,心中大定。只等鬼鲛的海寇从背后杀出,他便要打开堡门,里应外合,将这胆敢冒犯他孟津侯的商军精锐,彻底碾碎!

与此同时。 黄河下游,那片名为“鬼见愁”的河滩洼地芦苇荡中。 十几条狭长低矮、形如梭子的漆黑小船无声无息地滑入浅水区。三百余名精赤着上身、仅着皮甲、手持鲨齿弯刀或吹箭的东夷海寇,如同鬼魅般跃入冰冷的河水中,悄无声息地朝着岸上商军大营的方向潜行。为首者,正是凶悍的鬼鲛!

“小的们!商军的辎重就在前面!金银财宝!漂亮娘们!杀进去!抢光!杀光!”鬼鲛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凶光,用东夷土语嘶吼道。

海寇们发出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加快了步伐。

就在他们刚刚踏上松软泥泞的河滩,队形散乱之际——

呜——!!! 一声凄厉尖锐的骨哨声,陡然划破夜空!

“放箭!!!”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从岸边的矮丘后方响起!

咻咻咻咻——!!! 死神的破空声瞬间笼罩了整个河滩!那不是稀疏的箭矢,而是如同飞蝗般密集的钢铁风暴!恶来率领的一千虎贲精锐,早己在此等候多时!他们装备着最新式的钢臂劲弩和锋锐的三棱破甲重箭!居高临下,覆盖射击!

噗噗噗噗——! 利刃贯入血肉的沉闷声响连成一片!猝不及防的海寇如同被割倒的麦子,瞬间倒下一大片!惨叫声、怒骂声、惊恐的嘶吼声瞬间打破了夜空的宁静!

“有埋伏!!”鬼鲛惊骇欲绝,挥舞弯刀格飞一支射向面门的劲矢,肩膀上却被另一支重箭狠狠贯穿!剧痛让他凶性大发,“冲过去!杀光他们!不然都得死!”

残存的海寇也红了眼,嚎叫着挥舞弯刀,顶着密集的箭雨,疯狂地朝着矮丘方向冲来!他们悍勇异常,即便身中数箭,只要不死,依旧嗷嗷叫着扑上!

“虎贲!”恶来狞笑着抽出巨大的双刃战斧,发出震天咆哮,“随老子——碾碎他们!”

轰! 一千名身披新式鳞甲(灌钢法锻造甲片)、如同移动钢铁堡垒般的虎贲营重步兵,如同一股黑色的钢铁洪流,以恶来为箭头,从矮丘上轰然冲下!狠狠撞入了混乱的海寇群中!

刀斧劈砍!血肉横飞!甲胄撞击!骨骼碎裂!

虎贲营的士兵三人一组,配合默契,盾牌格挡,长戈突刺,战斧劈斩!装备和训练的巨大代差,让这场战斗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东夷海寇的悍勇在绝对的力量和钢铁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鲨齿弯刀砍在精钢鳞甲上,只能溅起一溜火星!而虎贲营的破甲重斧、长戈,每一次挥动,都能轻易撕裂皮肉,粉碎骨骼!

鬼鲛看着自己带来的勇士如同割草般倒下,目眦欲裂!他咆哮着挥刀劈向冲在最前面的恶来!刀法刁钻狠辣,带着一股阴冷腥风!

“死来!”恶来狂吼一声,不闪不避,巨大的双刃战斧带着开山裂石的力量,由下而上,斜撩而出!

铛——咔嚓! 刺耳的金铁交鸣!鬼鲛那柄锋利的鲨齿弯刀竟被生生劈断!战斧余势不减,狠狠劈入鬼鲛的胸膛!将他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劈飞出去!鲜血和内脏碎片在空中喷洒!

“首领!!”残存的海寇发出绝望的哀嚎。

“一个不留!”恶来舔溅到脸上的鲜血,如同地狱归来的魔神,战斧再次挥下!

磐石堡城头。 激烈的佯攻仍在继续。鼓声震天,箭矢横飞,火焰燃烧。堡内守军的注意力被牢牢吸引在正面。

堡内,靠近粮仓区域的一片阴暗角落。 三个蒙面的黑影如同壁虎般贴着墙角移动。为首者手中紧紧抱着一个用油布包裹、沉重异常的陶罐。

“到了!就是这儿!”一人压低声音,指着粮仓侧面一段看起来较为陈旧的石墙。“快动手!”

三人迅速撬开墙角堆积的杂物,露出一个仅容一人爬行的狭窄洞口!洞口内漆黑一片,散发出潮湿的霉味。

“点火!”

滋——!引信被点燃,冒出细微的火星和白烟!

“塞进去!快!”

为首的蒙面人毫不犹豫,将点燃引信的“轰天雷”,顺着那个狭窄的洞口,猛地捅了进去!然后三人立刻抱头扑向远处墙角的掩体!

轰——!!!! 一声远比城外佯攻更加沉闷、更加狂暴、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怒吼,猛地从磐石堡内部炸响!

大地剧烈颤动!粮仓侧面的那段石墙猛地向外膨胀、鼓胀!然后在无数守军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轰然炸裂!碎石如同暴雨般激射!烟尘冲天而起!一个巨大的、边缘闪烁着火光和焦烟的豁口,狰狞地出现在坚固的城墙上!

“城墙破了!!!” “粮仓!粮仓起火了!!” “天罚!是天罚!!”堡内瞬间陷入一片惊恐的尖叫和混乱!

“什么?!!”内堡高台上的孟韬被这近在咫尺的恐怖爆炸震得头晕目眩,看着粮仓方向升腾的烈焰浓烟和那巨大的豁口,一股彻骨的冰寒瞬间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完了!磐石堡……破了!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

呜——呜——呜——!!! 商军大营方向,进攻的号角声陡然变得凄厉而高昂!不再是佯攻的鼓点,而是总攻的咆哮!

“将士们!”飞廉拔出佩刀,指向磐石堡上那巨大的豁口和冲天火光,声如惊雷,“破堡就在此刻!随我——杀!!!”

“杀——!!!” 养精蓄锐多时的龙骧卫中军主力,如同苏醒的怒龙,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在飞廉的亲自率领下,如同黑色的洪流,朝着那被“轰天雷”撕开的死亡缺口,汹涌而去!

磐石堡的陷落,己无可逆转!而远方的海风中,隐约传来一声愤怒到极致的咆哮,带着非人的妖异气息!

东夷背后的妖影,终于按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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