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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长夜暗涌,谁是执刀人

执掌风 疯狂的豌豆巅 4892 字 2025-06-20

【将门虎女提刀夜话,开局女主就是靶子!桂花糕+软刀子,女学内斗拉满!】

夜,三更。

夜风穿过澄心院斑驳的院墙,掠过簌簌作响的槐树叶。

最终,无声地,推入北屋那扇漏光的窗棂。

屋内,空气闷热得像一团湿透的棉絮。

角落里,赵盼儿正就着那点微光,低头默默地缝补着自己磨破了洞的布袜。

墙外巡夜的脚步声经过时,她指尖一颤,针,狠狠扎进了肉里,她却连一声抽气都不敢发出,只是把手指含进嘴里,默默吮掉血珠。

柳依依把水囊里最后一口水,小心地递到沈若音面前,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而另一头,张文姝的圈子里,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嗤笑。

一个叫王月儿的贵女抿着嘴角,眉梢飞扬,手中团扇一收,眼风划过角落里柳依依:

“文姝姐,你的桂花糕,能让人断顿也不喊饿,果然比咱们城西的名医还会治‘饥’。”

忽然,门口光线一暗,一个高挑的身影,像一柄出鞘的剑,带着夜的寒气,堵住了门。

是裴青萝。

她倚着门框,那双在战场上看过生死的眼睛,上上下下地,将沈若音重新“称量”了一遍。

“你的算学,手法尚可。”

她开口,声音清脆,带着军中特有的简练:

“够用。”

“尚可。”

沈若音睁开眼,迎上裴青萝审视的目光。

“堵住那老匹夫的嘴,够了。”

裴青萝冷冷道:

“但用来保住你这颗还能算出题的脑袋,不够。”

沈若音挑了挑眉,没说话,只是做了一个“请讲”的手势。

“崔融睚眦必报,其一。”

裴青萝的声音压得很低:

“其二,天后。”

“你今日是她手里最快的一把刀,但你要记住,刀,是用来杀敌的,不是用来思考的。”

她顿了顿,看着沈若音。

“刀若有了自己的想法……”

“便会断。”

沈若音平静地接话。

她看似平静,藏在袖中的手,指甲却己深深掐进了掌心。

一股尖锐的刺痛,反而让她那因巨大压力而有些混沌的大脑,瞬间变得无比清醒。

一种奇异的、刀口舔血般的兴奋感,从心底升起。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棋局,棋子是自己的命,棋盘是整个大唐。

“算你还没蠢到家。”

裴青萝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她首起身,丢下了今晚最重的一颗惊雷。

“顺便告诉你,我们这澄心院的‘掌院’,叫宋之问。”

“宋之问?”

沈若音骤然一愣。

史书碎片中那句“文章绣口,心机蛇蝎”如冰锥刺般入脑海——此人曾为夺诗毒杀亲甥!

她脑中关于未来的生存概率模型,在一个新变量的冲击下,瞬间崩溃,无数条指向死亡的路径,在眼前闪烁。

她强迫自己做了一次深呼吸,压下那股翻涌的恶心感,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见她脸色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裴青萝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看透世事的薄凉。

“莫要以为他与陈子昂同列‘方外十友’(表面超脱朝堂的文人集团),便是一路人。”

“文人的友谊……”

“有时候,比纸还薄。”

她言简意赅地,将宋之问如何在科考中,为了卖崔融一个人情,亲笔批下十六个字,断送了陈子昂仕途的旧事,一一道来。

“一个能笑着为朋友捅刀的人,你觉得,他会如何对你这个,今天刚把崔融得罪死的新人?”

裴青萝临走前,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忘了说。”

“明日便是女学的开学典礼,掌院宋之问,估计会亲自出题。”

她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夜风拂过,门帘微动,吹得屋内那盏孤灯,火苗剧烈地摇曳了一下。

死寂中,只余烛芯“噼啪”爆裂的轻响。

沈若音缓缓阖眼,在脑中,将所有人的关系,绘制成了一张复杂的网络拓扑图。

最终,她发现了一个节点的致命漏洞:

宋之问,最重“清名”,最惧“清议”。

“舆论如水?”

她倏然睁眼,唇角勾起冰刃般的弧度:

“那便看,谁先溺死其中。”

她正盘算着,门口人影一晃。

张文姝竟亲自端着一碗还冒着腾腾热气的桂花糕走了进来,笑盈盈地递到柳依依面前。

“妹妹快吃吧,新出锅的。”

她的声音又甜又软:

“我听家兄说,这几日,西市那边抓了好些个乱党,夜里可不太平呢。”

“吃饱了,身子暖了,才好睡个安稳觉。”

她说话时,眼睛却瞟着沈若音,那看似关切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软刀子。

柳依依捧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糕点,手足无措。

她知道这是拉拢,也知道这是毒药,但那香甜的热气,和她自己早己冰冷的、空空如也的胃,在激烈地交战。

角落里,赵盼儿看着这一幕,默默地,把自己那只缝了一半的破袜子,又往阴影里藏了藏。

而李燕儿,则看着柳依依手中的糕点,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桂花糕甜腻的香气,混合着屋子里汗水的酸腐,和窗外夜的微凉,在空气中,发酵成一种诡异的、令人不安的味道,最终,随夜风一同散去,只留下更深的寂静。

夜,更深了。

长安城的夜,对某些人是煎熬,对另一些人,则是磨刀的时候。

同一片月色下。

靖安坊,博陵崔氏府邸。

书房内,檀香袅袅,崔融那张阴沉的脸,在跳动的烛火下显得愈发可怖。

“欺人太甚!”

他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顿在桌上。

坐在他对面的王维,慢条斯理地为他续上茶:

“崔兄息怒,当务之急,是把这股歪风,扼杀在摇篮里。”

崔融听得心惊肉跳,冷汗涔涔:

“王兄之意是……”

王维吹了吹浮沫,眼神阴冷如蛇。

“一个女学罢了。”

“它既然能开,就能关。”

“你我明日,便发动御史台的门生,上本弹劾,就说此举‘牝鸡司晨’,有违国体。”

“再让城中,多些风言风语……”

他冷笑一声,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蛇信。

“澄心院?”

“呵,不出半月,我们就让它,变成全长安的‘藏垢院’!”

王维放下茶杯,补充道:

“况且,澄心院内,也并非铁板一块。”

“崔兄放心,北屋那几个寒门丫头里,有的是沉不住气的。”

“只需一点小小的恩惠,那沈若音的枕边话,都能清清楚楚地,摆在我们的案头。”

烛火被夜风一吹,陡然摇曳。

棋盘上的黑白子,彼此缠斗,留下一片未竟的杀局。

远处,那沉闷的梆子声,再次响起,一下,又一下。

长安城的夜,被这两张老谋深算的脸,悄然染上一层腥冷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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