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作弊不如系统
寅时末刻，焚天谷外门地火窟。
空气灼热得能烫伤肺叶，岩壁缝隙里渗出暗红流光，像巨兽沉睡的血管。赵大胖瘫在滚烫的火山岩上，古铜色肚皮随鼾声起伏，汗水刚渗出就被蒸成白汽。苏红鲤抱刀靠壁，赤金长发无风自动，刀鞘上凝结的晨露嗤嗤作响。冷锋立在阴影中，玄铁棺板吸饱了地火热量，蒸腾出扭曲视线的波纹。白芷膝头的星髓玉魄流转清辉，在灼热气流中撑开一小圈清凉结界。
林枫盘坐中央，双目紧闭。体内被欧冶洪强行锁定的宗师巅峰罡气（110000/120000）如同塞进狭小熔炉的岩浆，狂暴冲撞着经脉壁垒。每一次冲击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汗水浸透粗布短褂又被瞬间烘干，留下斑驳盐渍。
“警告！《龟息敛火诀》运转受阻！强制锁定期限剩余：11时辰37分！冲击次数+1！当前负债：23750（日息累积+350）！”
“憋…憋死胖爷了…”赵大胖在梦中嘟囔，翻个身，屁股下的岩石发出“滋啦”烤肉声。他猛地弹起，捂着腚哀嚎：“烫！烫！老子的百毒宝体也扛不住地火煎腚啊！”
“闭嘴！”苏红鲤刀鞘“啪”地拍在岩壁上，火星西溅，“再嚎把你扔炉眼里！”她烦躁地扯了扯领口，赤金瞳孔映着地火红光，“那老疯子让我们寅时集合，人呢？耍我们玩呢？”
仿佛回应她的怒火，地窟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刘管事那张被炉火熏黑的褶子脸从暗红光影中浮现，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穿油腻皮围裙的弟子，抬着一口硕大的青铜箱子，箱体刻满扭曲的火焰符咒。
“都醒了？”刘管事声音嘶哑，像砂轮磨铁，“那就别愣着！领卷子！”他一脚踹开箱盖。
没有预想中的刀锤矿镐，箱子里整整齐齐码着厚厚一摞灰扑扑的…玉简？还有配套的炭条笔。
“卷…卷子？”赵大胖眼珠子瞪得溜圆，“胖爷我耳朵让地火烤糊了？打铁的还要考试？”
“废话！”刘管事抓起一摞玉简“哐当”砸在滚烫的岩石上，“火工坊打的是灵铁，控的是地火，炼的是法器胚子！没点墨水，你当是村口王铁匠打锄头呢？卯时开考，辰时收卷！不及格的——”他阴森一笑，指了指地窟深处翻涌着青白色烈焰的炉眼，“去那儿面壁三日！包熟！”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那炉眼温度，宗师进去也得脱层皮！
玉简入手冰凉，神识沉入，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形瞬间涌入脑海：
【第一题：请阐述‘三阳控火诀’第三转手印与地肺火脉波动的共振节点，并推导其对‘百炼精铁’晶格结构的影响（附动态星轨图）】
【第二题：现有‘沉火砂’（含水率7.8%）、‘裂金矿’（伴生硫火毒）、‘空青石’（空间属性不稳定），请设计熔炼方案，规避炸炉风险，并计算理论融合温度区间（精确至个位数）】
【第三题：论‘九叠锻打法’在消除‘玄阴铁’内部应力时的十七种变式及其灵力消耗性价比…】
赵大胖只看了一眼，古铜色的脸瞬间惨白如丧考妣，豆大汗珠滚滚而下：“共振…晶格…硫火毒…这他娘的是天书吧？！胖爷我只认得‘烤’字怎么写！”他绝望地看向林枫，眼神哀戚得像待宰的肥羊。
林枫也头皮发麻。系统视野里，玉简内容被高速解析，结论冰冷：
“综合判定：题目涉及《基础炼器原理》、《地火动力学》、《矿物材料学》等七门学科，宿主相关知识储备：0.0001%！及格概率：低于被雷劈中！”
“刘…刘管事！”赵大胖颤巍巍举手，“能…能交白卷吗？胖爷我宁愿去炉眼里躺着…”
“行啊！”刘管事咧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白卷算零分！炉眼三日游套餐，即刻生效！要试试不？”他作势去揪赵大胖的后领。
“别！我答！我答还不行吗！”赵大胖哀嚎着抓起炭笔，视死如归般戳向玉简。
林枫深吸一口灼热的空气，压下翻腾的气血。他目光扫过那口青焰翻腾的炉眼，又扫过玉简上鬼画符般的题目，最后落在视野角落疯狂闪烁的系统提示上。
“系统，”他在心中默念，“付费服务，启动！”
“叮！‘学渣福音’套餐己激活！检测到《火工坊入职笔试（地狱难度版）》，题目总数：100道！”
“选项1：基础搜题（10修为/题），提供参考答案（正确率70%）！”
“选项2：精准代答（50修为/题），完美复刻标准答案！”
“选项3：全场托管（3000修为），神识接管，笔走龙蛇，附赠‘学神之光’特效！”
“请选择！倒计时：十、九…”
“基础搜题！50题！”林枫咬牙切齿。及格线60分，他至少要答对60题！精准代答太贵，全场托管更是天方夜谭——锁定期修为根本动不了！
“指令确认！扣除500修为！基础搜题服务加载中…”
“当前修为：110000-500=109500/120000（宗师巅峰锁定）！负债：23750（日息350）！”
一股微弱电流般的触感刺入指尖。林枫手中的炭笔仿佛被无形之手牵引，“唰”地在第一块玉简上划动起来。脑海中被强行塞入大段文字：
【三阳控火诀第三转手印，需在火脉‘离位’波动峰值时，以震、巽双印叠加切入，引导共振…晶格结构将呈现‘蜂巢式’能量通路，提升导灵性…】
林枫笔走龙蛇，炭笔在玉简上刮擦出细碎火花。旁人眼中，只见他眉头紧锁，落笔如飞，颇有几分胸有成竹的架势。只有他自己知道，脑子里正被系统填鸭式灌输着各种拗口名词和复杂推导，像被硬塞了一桶滚烫的铁水。
“老林…你…你真会啊？”赵大胖凑过来，看着林枫玉简上密密麻麻的答案，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略懂。”林枫头也不抬，炭笔点在第二题上，“沉火砂需先以‘阴焙法’除水，裂金矿需‘叠浪淬’去硫火毒，空青石最后投入，融合温度区间…嗯，一千七百八十三度到一千七百九十一度之间。”答案随着系统灌输自然流出。
“神了！”赵大胖如见救星，一把抓住林枫胳膊，“快！第三题！九叠锻打十七种变式！胖爷我一个字都看不懂啊！”
“放手！”林枫被他摇得笔尖一滑，玉简上拉出一道焦黑长痕，“第十七变‘逆鳞叠’，灵力走手少阳经，七分力透，三分力震，性价比最高…”他一边复述系统答案，一边心疼那被浪费的10点修为——刚才那一滑，系统判定需要重答部分内容！
时间在炭笔与玉简的刮擦声、地火翻涌的轰鸣声以及赵大胖抓耳挠腮的哀叹声中流逝。考场一角，白芷指尖萦绕淡淡星辉，星髓玉魄悬浮身前，玉简上的文字在星辉照耀下似乎变得温顺，她落笔从容，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苏红鲤则完全放弃了思考，炭笔被她捏得嘎吱作响，赤金瞳孔死死盯着题目，仿佛要用目光把玉简烧穿，笔下的字迹狂放如刀劈斧凿。冷锋…他压根没动笔，抱着胳膊闭目养神，监考弟子路过时，被他棺材板散发的阴冷煞气逼退三步。
“第50题完成！服务终止！累计消耗：500修为！”
“当前修为：109500/120000！负债：23750（日息350）！”
“预估得分：68分（踩线及格）！奖励：《五年修仙三年模拟（火工坊速成版）》己发放！”
林枫长舒一口气，搁下炭笔，指尖被滚烫的炭条烫出几个水泡。及格了！至少不用去炉眼里“面壁”！
“收卷！”刘管事的破锣嗓准时响起。两名弟子挨个收取玉简，炭笔被粗暴地抽走。
“不——！”赵大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死死抱住自己的玉简，“胖爷我还没答完！最后一题！先天之后是啥？这个胖爷我知道！是后…”
“拿来吧你！”监考弟子一把夺过玉简，嗤笑道，“就你这抓耳挠腮的熊样，能答出个屁！”
玉简被收走堆叠。刘管事随手拿起最上面一份——正是赵大胖的——神识扫过。
考场瞬间死寂。刘管事那张黑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黑转红，由红转青，最后涨成猪肝色！他捏着玉简的手指咯咯作响，太阳穴青筋暴跳，周身散发出实质般的灼热气浪，烤得周围弟子连连后退。
“赵！富！贵！”咆哮声如同火山喷发，震得洞顶碎石簌簌落下，“你他娘的给老子解释解释！这！是！什！么！”
他猛地将玉简拍在滚烫的岩石上！神识激发，玉简上方投射出光幕，清晰地显示出赵大胖的答卷：
【第九十九题：简述先天武者突破炼气期时，丹田灵根属性与地火亲和度的关联。】
【答：先天之后？那不就是后天嘛！多简单！亲和度？亲和度就是看谁跟地火窟的刘管事关系好！关系好就能少挨骂！胖爷我懂！】
【第一百题：若遭遇‘地火暴动’，‘玄铁重锤’出现‘离火裂纹’，当如何紧急处置并撰写事故报告？】
【答：锤子裂了？赶紧扔了跑啊！写报告？写个锤子报告！谁爱写谁写！胖爷我只会吃…呃，打铁！】
“噗——！”一个监考弟子没憋住笑，又赶紧捂住嘴，肩膀疯狂抖动。
“后…后天？”另一个弟子目瞪口呆，“这胖子是来砸场子的吧？”
“关…关系好少挨骂？扔了锤子跑？”刘管事气得浑身哆嗦，指着赵大胖，指尖都在冒烟，“你！你！还有你写的这个‘吃’字！你是不是还想把老子的炉子吃了？！”
赵大胖缩着脖子，古铜色的脸涨得通红，小声辩解：“胖…胖爷我本来想写‘打铁’的…笔误！笔误！”
“笔误？！”刘管事一脚踹飞脚边一块火山岩，岩石撞在洞壁上轰然炸裂！“零分！给老子滚去炉眼！现在！立刻！马上！”
他大手一挥，一股灼热罡风卷向赵大胖，就要把他扔进那青白色的死亡烈焰中！
“刘管事息怒！”林枫一步踏出，挡在赵大胖身前。体内被锁定的宗师罡气受到元婴修士（欧冶洪）留下的禁制牵引，瞬间奔腾咆哮！他强行运转《龟息敛火诀》，109500点修为形成的雄浑力量被死死约束在体表一寸之内，化作一层肉眼难辨的、致密如精钢的护体罡膜！
轰！
灼热罡风撞上无形壁障，发出沉闷巨响！气浪倒卷，吹得刘管事皮围裙猎猎作响！林枫纹丝不动，脚下岩石却寸寸龟裂！
“嗯？”刘管事瞳孔一缩。这小子…硬接自己含怒一击，居然半步不退？这罡气凝练得不像话！果然是师尊看中的“怪胎”！
“他虽胡言乱语，罪不至死。”林枫顶着压力开口，声音沉稳，“炉眼面壁三日，便是宗师也难熬。不如罚他去清理火道淤渣？既算惩戒，也算为火工坊出力。”他瞥了一眼地窟深处那些被高温熔渣堵塞、散发着恶臭的狭窄通道——那同样是苦役，但比首接扔炉眼温和多了。
刘管事死死盯着林枫，又看看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的赵大胖，胸脯剧烈起伏。半晌，他重重哼了一声：“哼！看在…看在你这身蛮力还有点用的份上！赵富贵！滚去通火道！淤渣不清理干净，就别想出来！其他人——”他目光扫过林枫、苏红鲤、白芷，“玉简留下，都给我滚去工棚待命！辰时三刻，开炉锻铁！迟到者，同罪！”
危机暂时解除。赵大胖如蒙大赦，哭丧着脸被两个弟子押向恶臭的火道。林枫几人则被带到相邻石窟开辟出的简陋工棚。棚内热浪稍减，堆满各种矿料、半成品胚子和磨损的工具。
“晦气！”苏红鲤一脚踢飞地上一块废铁疙瘩，赤金长发无风自动，“打铁还要考试？这破地方姑奶奶一天也待不下去！”
白芷默默寻了块稍干净的岩石坐下，星髓玉魄悬于掌心，清辉流淌，驱散燥热，也隔绝了部分喧嚣。冷锋依旧抱着棺材板，像一尊沉默的雕塑，唯有目光偶尔扫过工棚入口。
林枫则闭目调息。强行运转敛息诀抵挡刘管事一击，加剧了体内罡气的躁动。视野里，系统提示闪烁：
“《龟息敛火诀》熟练度+1%！强制锁定期消耗减缓！”
“当前修为：109500/120000！负债：23750（日息350）！”
“新物品：《五年修仙三年模拟（火工坊速成版）》待领取！”
他意念微动，一本虚幻的、散发着淡淡红光的厚重大书出现在系统空间。书封上，几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下，还印着一行小字：“焚天谷火工坊历年真题精解·附送炸炉避险指南·欧冶洪点评版（盗印）”。
“系统，提取。”
无声无息，那本虚幻的大书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红光，融入林枫眉心。
轰！
海量的信息瞬间爆炸！《矿物熔解临界点图谱》、《地火九转控温精要》、《基础器纹篆刻108式》、《炸炉的99种预兆及逃生路线》…无数文字、图形、动态影像如同洪流般冲刷着他的识海！更有一股灼热、暴烈、带着浓浓硫磺味和金属铿锵感的“经验”强行灌注！
“呃…”林枫闷哼一声，额头瞬间布满细密汗珠。这感觉比系统搜题粗暴十倍！像被人用烧红的铁锤砸进了脑袋！他身体一晃，体内被锁定的罡气受到剧烈冲击，猛地一荡！
“警告！知识灌输引发识海震荡！《龟息敛火诀》防御层出现波动！修为锁定量-500！”
“当前修为：109500-500=109000/120000！境界锁定稳固！”
“《五年修仙三年模拟》融合完成！获得被动：【火工理论（入门）】！炸炉预兆感知力+10%！”
痛楚潮水般退去，林枫睁开眼，世界仿佛有些不同。空气中硫磺的浓度、地火脉动传来的微弱震颤、工棚角落里一块“赤铜矿”表面细微的氧化斑…无数曾被忽略的细节变得清晰起来。他甚至能模糊感应到隔壁地火窟里，那口主炉内火焰不稳定的躁动频率。
“有点意思…”林枫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这500修为花得值！至少下次笔试不用再肉疼了。
就在这时——
“哐当！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隔壁地火窟猛然传来！整个山体都在剧烈摇晃！工棚顶部的碎石如雨落下！紧接着是凄厉的惨叫和惊恐的呼喊：
“炸炉了！快跑！”
“炉眼！炉眼裂了！”
“刘管事！压制不住啊！”
灼热狂暴的气浪夹杂着刺鼻的硫磺毒烟，如同决堤的熔岩，瞬间冲垮工棚脆弱的石门，狂涌而入！
“小心！”林枫瞳孔骤缩！融合知识带来的【炸炉预兆感知】疯狂报警！他下意识地全力运转《龟息敛火诀》，109000点修为凝聚的护体罡气瞬间覆盖全身，同时猛地将最近的苏红鲤和白芷扑倒在地！冷锋则如鬼魅般闪到三人身前，玄铁棺板“咚”地一声插入地面，化作一面黑色巨盾！
轰——！！！
赤红色的狂暴火焰混合着滚烫的金属熔液和致命的毒烟，狠狠撞在冷锋的棺盾和林枫撑起的护体罡气上！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和能量湮灭的爆鸣响成一片！工棚在瞬间被撕裂、融化！视野里一片赤红与毁灭！
“遭受‘地火暴动’余波冲击！强度：宗师巅峰！”
“《龟息敛火诀》超负荷运转！修为锁定量-3000！护体罡气持续消耗！”
“当前修为：109000-3000=106000/120000！境界锁定稳固！”
“负债：23750（日息350）！警告：环境灵力被地火污染，自主恢复效率归零！”
热浪、毒烟、金属碎片…恐怖的冲击持续了足足三息才渐渐平息。林枫撑起身体，护体罡气黯淡了许多。身下，苏红鲤的赤金长发被燎焦了几缕，正剧烈咳嗽。白芷脸色苍白，星髓玉魄的清辉黯淡不少。冷锋的玄铁棺盾上布满了坑洼和赤红的熔斑，丝丝白气升腾。
抬眼望去，隔壁地火窟己是一片狼藉。主炉炸裂，炉壁碎片深深嵌入岩层。几个躲闪不及的弟子浑身焦黑，生死不知。刘管事须发皆燃，正怒吼着与几名执事联手，拼命压制着炉眼裂缝中喷涌而出的失控地火。混乱中，没人注意到工棚这边的动静。
而在石窟更高处，一个被爆炸震开的狭窄通风口阴影里，斗笠的轮廓一闪而逝。阴冷的目光扫过下方在烈焰与混乱中挣扎的身影，尤其在林枫身上停留了一瞬，嘴角似乎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旋即如同滴入岩浆的水珠，消失无踪。
“焚天谷…”林枫抹去脸上的黑灰，看着视野中锁定的修为数值和不断跳动的负债，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狂暴火灵力和那丝若有若无的窥视寒意，低声自语，“这火工饭，果然烫嘴。”
他弯腰，从滚烫的灰烬里捡起半截扭曲的炭笔。笔身焦黑，笔尖却诡异地残留着一丝未熄的地火精粹，在指间灼灼跳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