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梦深祭炼法宝的时候,殷鹤鸣就在空间之中研习师尊留下来的那套功法。
虽然这个师尊姓甚名谁,生做什么模样,洞府在何处,修为有多高深,殷鹤鸣一概不知,而且自那次拜师之后,自己再也没有见到过师尊的踪迹。
但这份一看便知绝妙的功法秘籍,还是让殷鹤鸣忍不住感慨,师尊,徒儿会永远感谢你的!
不过这功法玄妙,区区一两个时辰自然参悟不透,殷鹤鸣只能先将它牢记在心。
等胡梦深祭炼幡旗完毕后,看见殷鹤鸣正合着双眼,双腿盘坐在他对面,也不敢随意打扰。
倒是殷鹤鸣察觉到了他的举动,睁开了双眼,对他一笑:“可祭炼好了?”
胡梦深乖巧地点点头,又有些好奇地打量起殷鹤鸣手中的那块桃花玉佩。
他自然也记得,在自己修炼竹简上的高深功法之时,险些被反噬,幸得此玉佩之助才渡过难关,修出西尾。
殷鹤鸣自然没有忽略他那打量的眼光,心中略一沉思,这胡梦深虽然心眼颇多,但自己有灵契在手,也不怕他耍什么花样。
再者,师尊既然为妖,这胡梦深也是妖,或许能从他那里探得师尊一些消息,毕竟自己也没有别人可以询问了。
思考过后,殷鹤鸣将手中的桃花玉佩举起,递到胡梦深的眼前道:“正好,我有一事要问你,你可知此物来自何妖?”
胡梦深闻言一愣,妖?
他眉头微微一皱,回想起先前的那道仙灵之气,他还以为这是玄门灵器呢,不过……
“契主,恕小狐冒昧了。”胡梦深言罢,伸出手去握住那块玉佩,这灵器并未排斥他。
他凑上去,嗅了嗅,而后蹙眉疑惑道:“真有妖气……奇怪……”
“怎么了?”殷鹤鸣问道。
胡梦深放下玉佩,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只觉得有些熟悉,可我认识的妖里并没有谁能修出仙灵之气的。”
妖与魔所修之法与玄门正宗是不同的,修炼而成的气息自然也是大不相同。
“若说大妖里有谁能以妖身修成仙灵之气,我想,也只有‘痴相公’了,而且……”胡梦深顿了顿道,“而且‘痴相公’妖身正是一株桃树。”
言罢,胡梦深小心翼翼觑着殷鹤鸣的脸色,回想起自己先前还曾说过“痴相公”的许多坏话,一时心里有些打鼓。
其实不用胡梦深提起,殷鹤鸣自己心中早先也有如此猜测。
可……
“那‘痴相公’不是魂飞魄散了吗?可我瞧见的师尊,却是有形体的。”殷鹤鸣收回了玉佩,一时也想不通。
“那或许是别的大妖也有了如此成就,小狐孤陋寡闻,未曾听过罢了。”胡梦深舒了口气,既然还有魂魄,那就不可能是桃妖‘痴相公’了。
“也罢,既然师尊当下不肯相见,或许是机缘未至,日后我自会知晓。”殷鹤鸣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转而吩咐起胡梦深。
“你这洞府里可还有什么东西?一并收拾了,咱们好上路。”
至于殷鹤鸣原先洞府里的东西,早被她塞进了空间袋里。
胡梦深涨红了脸,捏着衣角可怜巴巴,声如蚊呐:“没有了。”
“什么?”殷鹤鸣一时没有听清楚。
胡梦深不得不抬高了些声音道:“没有了,小狐一共就那么点东西,全都孝敬给契主你了。”
“……啊?”殷鹤鸣短促地疑惑了一下,而后回想起自己扫荡过的那些东西。
不过是几瓶丹药和几株灵草,宝器在胡梦深自己身上,丹药被自己在天罡峰里耗用的差不多了,也就剩下了几株灵草。
……胡梦深,你好穷啊。
殷鹤鸣看向他的眼神,有一丝怜悯和同病相怜,罢了,自己原身还不是一样穷得可怜。
见胡梦深脸上窘迫,殷鹤鸣也没有调笑他,只偏过头装作没看见。
胡梦深自己倒是哼哼唧唧起来,什么“你是知道的,我们散修是很穷的”“散修的日子很难过的”“要不是我弃了洞府逃命,我堂堂大妖,怎么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每一句话,都像是在给自己挽尊。
没事的,不用强调这么多。
殷鹤鸣摸了一把狐头,转移了话题:“你知道我们该如何返回中洲去吗?”
当初原身是一路搭船,后又被人追赶,最后昏厥落在某座岛上,还是被师尊救了捡回大荒山的。
如今想要离开此地,东海外岛离中洲甚远,途中还不知有多少风险,自己还没有能力可以一路御剑飞驰过去。
这一点胡梦深倒是知道的清楚,他点点头道:“大荒山的岛边码头处可以搭乘飞舟或海船,这附近全是岛屿,往来都是靠这两样东西。”
“只不过,”胡梦深顿了顿道,“那码头归这岛上的魔宗所有,往来要价不菲,一张船票就要上百灵石……”
那两个人就更别提了。
殷鹤鸣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没有灵石,师尊也不曾留下,胡梦深更是穷得叮当响,唯一有灵石的好像还是己经自爆身亡的沈婷……
“那你当初是怎么来此处的?”殷鹤鸣忍不住发问。
胡梦深挺了挺胸膛,道:“我与一个玄门小贼一路打斗,斩杀他后,我落入海里,顺水而来的。”
“哦,懂了,是掉进海里被水冲上岸的。”殷鹤鸣淡淡道。
“……”胡梦深一时哽住,而后悻悻地垂下了头,嘟囔了一阵后不再说话了。
二人一路御风来到码头,只见那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胡梦深听话地变回狐狸本体,趴在殷鹤鸣的肩头假装自己是条围脖,试图以宠物的姿态减免一份船票钱。
太屈辱了,太辱狐了。
胡梦深恨恨地想。
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大妖没了灵石也是一样落魄,除非他能一个人把所有人都杀穿,独自抢了海船而去,那就另说。
就在二人欲离开大荒山时,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一处幽暗山洞内,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大兄察觉到了吗?”
“隔得老远都能闻到那狐狸的骚臭味儿。”
“咯咯咯。”有人笑了起来,“怎么办,他要走了,要杀吗?”
“随他去吧,别误了……的大事……”
“哼,算他走运。”那道尖细的声音似有些许不甘心。
而后,山洞重归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