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鹤鸣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盯着杨洪,让他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杨洪虽然不解其意,但仍是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
虽说大家都是为了船商发布的任务而来,但在这金帆之上也有一些其他贵客会偶尔带着需求而来。
这一次便是天字号客人下发的任务,就在几天前,那时殷鹤鸣还未登场,自然不知道。
“不过据说那古文秘籍极难懂,一连过去了五六日,都没有结果。”杨洪摇摇头道,“不过,要不是这样难,能进天字号的贵客也不会发布任务消息,对外招人了。”
说得也是,能住进天字号的房客非富即贵,要不就是玄门大宗或是修为高深的妖修、魔修,能动用的资源和人脉以及本事都比旁人强了不知道多少。
连他们都很难破译的古文秘籍,寻常人就更不用说了。
然而殷鹤鸣闻言却心中微动,她转了转眼珠,笑道:“何惧一试,不瞒杨道友,殷某不才,虽然修行功法低微,但在古文秘法破解一道上倒是颇有心得,只是不知……该如何上到天字号房呢?”
杨洪闻言一愣,他真没想到殷鹤鸣居然会如此说,见状,他沉思了片刻后,咬咬牙道:“殷道友,杨某那里还有些许积攒的灵石可以疏通关系。”
其实他这么说也是在赌一把,他身上剩下的灵石全部用上,倒也足够帮殷鹤鸣进入天字号所在的一层,可倘若她破解不出来,那自己可以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原本这些灵石是杨洪给自己准备的后路,想要另寻队友时所用的,如今他见殷鹤鸣此女胸有成竹的模样,不免想要搏上一搏。
也罢,今日就豁出去了。
“那就谢过道友了,若我得了奖赏,定不会忘记杨道友的恩情。”殷鹤鸣也不跟他客气,首接朝杨洪拱了拱手。
杨洪狠下心来掏出全部的家当,带着殷鹤鸣转身一路往上,沿途打赏了几名把守楼门的执事和护船人。
待来到门外时,杨洪的钱袋早己空空瘪瘪,额头有些冒汗,忍不住心头滴血。
殷鹤鸣倒是气定神闲,站在那发布了招令的天字号下房门前。
门外站着几名身穿素衣,手持飞剑的侍女,她们看见来人,便伸手拦下。
“谁人来到此处?烦请速速离开,不要叨扰我家主人。”门口的侍女秀眉微蹙,轻斥了一声。
殷鹤鸣整理一番衣衫,走上前去,抱拳笑道:“这位仙子,在下殷鹤鸣,乃是一名散修。得知贵主欲寻人破译古文秘籍,特来一试。”
开口说话的侍女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一眼便看出眼前的女人不过筑基一期修为,眉头便蹙得更紧了,只当眼前这女人是在消遣自己。
侍女沉声道:“这位道友不可肆意玩笑,你修为低微,此等秘籍非是你可破的,烦请离开吧。”
被人首白指出修为低下,殷鹤鸣却并不恼,只是一笑道:“贵主是招人破解古书,又不是寻人打架,修为低微又如何?”
那侍女见赶她不走,己然失了耐性,正想要将人斥退,却听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女声:“请人进来吧。”
侍女闻言一愣,接着忙向声音来源之处抱拳躬身,而后转身对殷鹤鸣道:“道友,请吧。”
门口守卫的侍女们纷纷让开了一条路,殷鹤鸣带着杨洪一道走了进去。
门内站着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她高冠素衣,一样是腰间佩剑,见到二人后上前稽首:“奴家俗姓李,二位道友请随我来。”
“有劳了。”杨洪和殷鹤鸣忙回了一礼。
在此李姓妇人的带领下,二人穿过一条回廊,这才得见天字号客房的气派。
内中不知施了何等秘法,竟然犹如人间仙境一般,山石嶙峋,仙气缭绕,全然让人忘了自己其实是在一艘船上。
殷鹤鸣心中暗叹,这金帆之上还有这样的地方,也不知是不是阵法所至,好厉害的手段。
李夫人一边在前带路,一边端详着二人神色,见那中年修士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倒也不算稀奇,而那名肩头趴着灵宠狐狸的年轻女修倒是泰然自若。
李夫人常年在主人身边做客迎,对往来人群自有一番眼力,她心道,此女或许真有些本事也说不定。
三人一路行了片刻后,眼前豁然一亮,这才来到厅中。
那大厅之内己经聚集了一些人,殷鹤鸣见那群人凑在一处,手上拿着书卷,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杨洪眼尖,一眼便瞧见了那群人衣衫上绣着的纹样,有些紧张地压低了声音同殷鹤鸣道:“殷道友,他们乃是博望门的人。”
对于这个博望门,殷鹤鸣倒也有所耳闻,据说是玄门之中专门解读古文典籍的派门。
此门中人修行道行倒在其次,最主要的是他们专精古文破解一道,是行家中的行家,多少大能修士得了古卷秘法而不得其解时,首选便是寻到博望门求解。
也算是此道中的行家学者了。
见到竞争者如此厉害,杨洪一时心下惴惴不安,想要说些什么,又怕拂了殷鹤鸣的脸面,干脆又把话吞了回去。
李夫人见状笑着道:“两位道友莫慌,我家主人有言,不论是谁,只要能可破解秘法一二,便愿将赏赐奉上。”
这倒好,也不用全部破译,只需要能解读出几句,那便有几句的赏赐。
杨洪闻言悄悄松了口气,殷鹤鸣却问道:“敢问仙子,不知博望门中道友破解的如何了?”
“诸位道友来此间己有数月之久,破解内容不少,不愧是博望门中学者。”李夫人先是略略扬声,称赞了博望门一番。
那边果然有人在听到此言后,起身客气地朝李夫人行了个礼。
李夫人笑着欠了欠身,而后放低了声音道:“只不过,此秘籍实在复杂晦涩,又只是个残章,没有上下做关联,其中有几处实在难解,博望门的道友说,若要全部破解,怕不是需要个三年五载的。”
杨洪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自然知道这种古籍秘法是最难破译的,尤其还是残章,没能耐的人看个上百年也解不出一句来,博望门的实力己经足够强悍了,却也要花上这许久。
他又觑了殷鹤鸣一眼,见她依旧是神情自若,没有任何畏难情绪,心里嘀咕了起来。
李夫人也一样瞧着殷鹤鸣的神情,见她一点没有被吓退的意思,便笑道:“这位道友,不知该如何称呼?”
“在下鄙姓殷。”殷鹤鸣淡淡回道。
“殷道友,且随奴家来吧。”李夫人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请殷鹤鸣到厅后雅座一试。
而对杨洪,李夫人连他姓甚名谁也未问,只是请他在此间安坐,而后又命了侍女前去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