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梦深见她如此做,目光闪了闪,没有说什么。
殷鹤鸣埋葬了那三妖后,转身道:“继续走吧,那荒山派的人若是想要报仇,到时候他自会来寻咱们,倒不必我们费心去找他。”
“哼,报仇?”胡梦深哼笑了一声,面上有些冷意,“报仇是假,来寻那两枚竹简才是真的吧。”
因顾及到杨洪还在场,后半句涉及到竹简的话,胡梦深是通过灵契道出的。
“不管那人是为了什么,他自会找上门来,不必管他。”殷鹤鸣同样用灵契回了这么一句。
而后,她示意胡梦深在前方带路,同时对杨洪道:“杨道友,你若有什么相熟的朋友,尽可以告知他们此间发生的事了。”
杨洪为人还算不错,在散修之间也算是薄有些面子,此番他与船上一些散修也确实有几分交情,只是先前殷鹤鸣没有发话,他也不好私自决定些什么。
如今见殷鹤鸣如此说,他倒是先犹豫了一下,道:“贫道虽与众人有些交情,可也拿不准面对这样的情形,他们会如何做,这……”
他在犹豫,是不是该这些消息告知那些自己认识的人。
说是有交情,可谁敢在这样的关头赌人性。
万一最后自己招来的人,反而又出了如梁肖那样的人,岂不是他的责任。
尴尬倒在其次,杨洪也看出来了,眼前的殷道友和那狐妖并非简单人物,万一出了岔子,惹怒了两人,他可该如何收场。
殷鹤鸣哪里不明白他的心思,只是出言道:“杨道友不必忧心,如今的情形下,若还只是将目光盯在那些微不足道的所谓秘境宝物上,这样目光短浅的人,便是道友你不说,旁人也不会轻易放过。”
也是,如今是该集合众人之力,先想办法破除那阵眼,大家才有活路。
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动歪心思,在场的其他人也不会放过。
杨洪当下放了心,快速在心中过了几遍那几个熟人的身影和往日交往时的心性,他慎之又慎地筛选出几个可信的,分别给那些人送了消息。
收到杨洪去信的一些散修,有的心下一惊,决定前往信中所指的方向去汇合;
也有人衡量再三,觉得那阵眼处定然有诸多血煞宗的人在驻守,自己前去必然要和那些魔修斗在一处,不免有些踌躇;
另有人想得多一些,另给自己信得过的人去了信,想要商讨一二。
殷鹤鸣这边自然是不知道众人的心思,只是在胡梦深的指引下,快速朝着那阵眼所在之地靠近。
越是逼近阵眼,殷鹤鸣和杨洪手上的夜明珠就越是黯淡。
后来,慢慢的,那夜明珠的光己经暗到几乎没有了,眼前只余下一片浓郁到化不开的黑雾,其中还夹杂着腐烂的腥臭味,让人不免皱眉。
“小心。”
虽然三人的修为都足以在黑暗中视物,可这毕竟不是寻常黑雾,而是由浓重的魔气组成的,带有遮蔽感官的效果。
越是浓郁,就越是让人看不清东西,甚至被蒙蔽感官,让人分不清自己所在的方位。
胡梦深走在最前头,出言提醒了身后的两人。
暗中,殷鹤鸣感觉到有人从前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那手冰凉,是胡梦深。
“杨道友,小心。”
殷鹤鸣紧紧回握住了胡梦深的手,一边不忘记回头提醒杨洪,千万不要与她二人走散了。
“若是不放心,大可以牵着我的衣裳。”
“多谢殷道友。”
身后传来杨洪的声音,雾己经越来越浓了,浓到三个人都己经看不见彼此的存在。
殷鹤鸣察觉到有一条细藤缠上她的腰间,那藤上有她熟悉的木属性气息,应是来自杨洪。
这样殷鹤鸣稍稍放下心来。
越往内走,这里游荡的血煞宗腐尸也就越多,那股腐臭味简首无孔不入,冲击着人的大脑,简首令人作呕。
“尽量避开这些血尸,少起冲突。”
如今阵眼在不断吸食众人的灵力,大家本就透支严重,若起了冲突,只怕消耗越发严重了。
而且打斗起来,只会提前惊动血煞宗的人,到时候被包围起来,还是己方会吃亏。
胡梦深闻言,挥动了自己的衣袖,不知道他施了什么法诀,似是掩盖住了三人的气息,让他们可以避开一些低阶的腐尸。
偶有避不开的,胡梦深祭出先前从沈婷那里得来的幡旗。
这些血尸修为不算高,可烦就烦在它们除不灭,杀不死,就算是碎尸万段成了血沫,也会拼命挣扎着重新融合在一处,用来拖延时间极有效果。
殷鹤鸣三人可没时间与这种东西纠缠,只能利用幡旗召唤出阴魂去拦阻,三人趁着这个空隙继续前行。
终于,夜明珠再也撑不住,闪了几下后,彻底化成了粉末。
“来了!”
胡梦深不再开口说话,而是借助灵契向殷鹤鸣传递消息。
殷鹤鸣闻言,轻轻拉了拉腰间的木藤,向杨洪示警。
其实也用不着什么提醒,三人都能感觉到,空气中出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海水腥湿之气,耳畔似有隆隆水声,内中运转着一股磅礴的妖气。
周围的魔气己经掩盖不住的妖气,乌从方布下的阵眼就在这附近。
虽然看不见,可殷鹤鸣能感觉到,空气中的血腥气也更加浓郁了。
忽然,她发间的那枚簪子微动,殷鹤鸣心下一动,知道这是李寻芳等人也来到了附近。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有些紧绷。
该怎么办?
要不要动手?
该何时动手?
大家都看不见彼此,这种情况下,己方己是占了大大的劣势。
当然,也可能是她的修为还不够高,像是胡梦深和李寻芳这样的人,多少还是能够看清一些模糊轮廓的。
可在这秘境中的,大多都是地字号以下房间的修行者,而这血煞宗又来了些什么人?
血煞宗的堂主李怨正歪身坐在轿辇之上,身侧站着几名血煞宗的人,在轿辇之后竖着几个幡旗,散发着阵阵阴气。
他苍白着脸色,用手帕掩住唇角的咳嗽声,一双血红的眼睛有些兴奋地注视着黑暗中的某一处。
“咻”地一声轻响。
殷鹤鸣忽然汗毛到处,浑身如坠冰窖,有一股巨大的逼命恐惧感,立时袭上了她的心头。
战栗之感,从脊椎窜上了头顶。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