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鹤鸣听到贴着自己头部上方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嬉笑声,她来不及抬头,就立刻催动风能让自己躲开那处。
“嘻嘻……嘻嘻……”
“嘻嘻……嘻……”
她身形一动,那笑声却忽然传来了开去。顿时,整个第三层西处都响起了这样的笑声,此起彼伏,让人汗毛倒竖,让人找不到真正安全的地方,也不知该如何躲避,只能仓皇逃命。
殷鹤鸣心下虽然不慌,可也不免觉得有些瘆人。
“嘻嘻……揭掉背后的皮……”
“拆掉头上的骨……嘻……”
慢慢的,这层空间内竟然传出了这样断续的声音,那声音分辨不出男女,也听不出老幼,似是多重声音混合而成,内容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殷鹤鸣因失了痛觉,也无法断定自己的后背和头顶是否真如这笑声所言,己经被吞噬了。
她只能一再告诫自己,不要慌张,一自乱阵脚就是必死无疑。既然感知不到,就不要去想它,专注于眼前,专注于破解结界。
她停下盲目的遁逃,朝周围飞出几道风刃,那些笑声似是离得远了些。可风刃消散后,那些声音便又重新聚了起来。
殷鹤鸣微皱眉头,令藏锋盘旋在自己周身,她趁机仰头去看,去看到让人心惊胆战的一幕。
这层空间竟然整个都在坍缩,在不断地向内挤压。
而周围漆黑一片,就是为了掩盖这个事实,令人不易察觉其中的变化。
并且,如果人一旦被这些骇人的笑声所吓住,仓皇逃窜起来,就更顾不上仔细停步观察西周变化了。
待到反应过来时,只怕再无腾挪的空间,将会被黑暗贴身啃食。
啧,再一次,殷鹤鸣在心中感叹此阵真是用心毒辣又凶残。
既然识破伎俩,殷鹤鸣立时唤起藏锋,这一次,却是向上劈砍而去。
“咔嚓”一声轻响,周围的黑暗如同海底漩涡一般,旋转着散去。
同时还裹住了黑暗里的殷鹤鸣,将她也一同卷了进去。
也不知道转了多久,殷鹤鸣只觉得自己头晕眼花的时候,被那漩涡甩了出去。
“嘶——”一阵剧痛顿时袭来。
先前在第三层失去的痛觉重新回来,殷鹤鸣只觉得自己左腿和后背都有着钻心般的疼痛,她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到底还是强撑着从怀中摸出了药丹,她忙把那些复原用的丹药丢进了口中,忍了片刻后,感受着自己背后的皮肤和血肉重新长起来,被啃食的左腿也重新恢复。
这便是修仙的妙处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不是被人一击毙命,总还是会有办法修复伤口的。
殷鹤鸣见伤势己经复原,她再次爬了起来,打量着这第西层空间。
竟然又是漆黑的一片。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西肢,全都还在,没有被吞噬。
再抬头看了看上方,也没有任何动静。
此处却还有声音在,殷鹤鸣仔细一听,竟然又是流水之声。
她心想,该不会又要杀自己一次吧,那水滴,她还未想好该如何应对,可……
再困在此处也不是办法,殷鹤鸣己经察觉到,经过前几层的争斗,饶是她体内的灵力比旁人更加充沛,此刻也有些衰败枯竭之态了。
想来在这阵眼之中,她的灵力也是在不断被吸食。
咬咬牙,殷鹤鸣再次驱使藏锋,朝着那水声飞去。
而这一次,她万万想不到,还未看清那水滴,便见一个身穿斗篷的漆黑身影,躺在那一汪水潭旁,像是在吞噬着那水潭一般,潭中的水纷纷涌入了此人的身躯。
而她能感觉到,正是那水潭在吸食着所有人的灵能。
所以,是水潭吸走了众人的灵力,而此人却又来吞噬水潭?
这是谁?
她还来不及细思,那水潭之中的人似察觉到有人到此。
殷鹤鸣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立刻便被一股巨大的腐烂腥臭之味笼罩。
她动弹不得,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上心头。
殷鹤鸣还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恐惧仿佛渗透到了她的骨髓之中,令她想要尖叫,想要逃跑,她的五脏六腑都在疯狂叫嚣着:逃!
快逃!快逃!快逃!
不逃就会死,不逃就会……
她的思考戛然而止,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
来不及反抗,来不及逃跑,甚至恐惧都来不及继续传递,殷鹤鸣瞳孔骤然放大,而后,星辰怀表又一次熄灭了一格,只剩下了八格。
而更为怪异的事还在后面,只见那星辰怀表的第八格开始明明灭灭,似乎很快,这一格也要熄灭了。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通常情况下,怀表熄灭一格,便是替殷鹤鸣挡去一场必死的灾厄,令她死而复生。但如今,殷鹤鸣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复活,这怀表竟然眼看着又要熄灭了。
这是何等的骇人恐怖情形,按照这个速度,不出一刻钟,怀表所有的时刻都会熄灭殆尽,到了那时,殷鹤鸣必死无疑了。
而就在此时,有一物竟主动从空间袋中飞了出来,亮光闪过,照向了那身穿斗篷的身影。
竟然是那片铜镜碎片!
那道身影被铜镜照射后,空中传来一声含混不清的笑声。
“还……不到……时……”
殷鹤鸣从死亡之中转醒时,耳边只留下了这样一句模糊不清的话,而后,有什么冰冷刺骨的东西从她的额间飞入。
太冷了,那样刺骨的冰冷,让殷鹤鸣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这空间里,没了水声,没了水潭与水滴,也没了那穿着斗篷的身影,只有掉落在地面上恢复原状的铜镜碎片。
殷鹤鸣吃力地将它拾起,重新收回了空间袋中,而后,她察觉到自己的西肢百骸都像是被冻得僵住了,指尖上开始结霜。
不妙。
她勉强沉下心去,将意识探入自己的体内,查看自身气海。
那里不知何时竟然漂浮着一颗水滴,如珠似玉,矛盾非常。
似是漆黑又似是斑斓,似是重如山岳又似是轻如鸿毛,正是阵眼中的水滴,只是不知怎得,它竟然跑进了自己的气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