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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命运抉择,一线之间

执掌风 星宇清寒 7094 字 2025-07-08

县招生办的木窗被北风拍得哐当作响,赵主任握着黑色转盘电话的手青筋凸起,听筒里传来省高教厅张处长的声音,每个字都像冰碴子往耳朵里钻:“苏晚晴己被列入重点观察对象,若再有负面举报,推荐资格首接取消。上面的意思,你懂。”

“张处长,这孩子平时表现挺好的……”赵主任话没说完就被截断。

“老伙计,我也是照章办事。”电话那头叹了口气,“你最好让她消停些,别给人抓着把柄。”

嘟嘟的忙音响起,赵主任缓缓放下电话,指节在斑驳的办公桌沿敲了三下。

窗外的杨树枝桠扫过玻璃,在他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抽屉里还躺着连队上报的材料,墨迹未干的“建议审慎核实”几个字刺得他眼睛发疼——上头要的是“消停”,可这姑娘偏要翻旧账。

“小刘!”他扯着嗓子喊秘书,“去知青点把苏晚晴叫过来。”

二十分钟后,苏晚晴站在了他办公室门口。

蓝布衫洗得发白,发辫扎得整整齐齐,目光扫过他时像山涧里的清泉,不凉不烫却清得见底。

“坐。”赵主任指了指木椅,喉结动了动,“省厅来电话了。”他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烟纸,在手里折出细碎的响,“小苏啊,不是我泼你冷水,现在这节骨眼……”

“您是说重点观察对象的事?”苏晚晴突然开口,声音轻却清晰。

赵主任的手顿住,烟纸在指缝里裂了道口子。

他抬头看她,姑娘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底分明亮着团火,烧得人不敢小觑。

“我知道有人不想让我参加高考。”苏晚晴往前倾了倾身子,“当年批斗会的事,李国强背后的人,现在还不肯罢休。”

赵主任猛地咳嗽起来,手忙脚乱地翻出搪瓷缸灌了口水。

这姑娘太通透,通透得让他害怕——有些话他这个当主任的都不敢明说,她倒先捅破了窗户纸。

“我不是要闹事。”苏晚晴放软了语气,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只是想安安稳稳考个试。可要是有人非逼我……”她尾音一沉,像绷紧的琴弦,“我也不会任人拿捏。”

赵主任盯着她泛白的指节,突然想起前几年在战场上见过的小战士,子弹擦着耳朵飞的时候,也就是这副眼神。

他叹了口气,把烟纸揉成一团扔进纸篓:“行吧,我把话带到。你自己多小心。”

从招生办出来时,北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

苏晚晴站在院门口,望着天上铅灰色的云,右手无意识地着左腕的红绳——这是她用朱砂混着自己的血编的,能镇阴煞。

刚才在办公室里,她分明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腥气,像腐肉混着香灰,那是有人动了邪术的征兆。

“看来有人等不及了。”她低笑一声,转身往知青点走。

明天就要去县城领高考准考证,这条路,怕是不太平。

当晚,村东头的破庙里漏进月光。

李国强蹲在土灶前,火光照得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上个月被苏晚晴当众揭穿后,他在县里丢尽了脸,他爹副团长的脸也跟着挂不住,骂他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强子哥,那娘们明天走哪条路?”旁边蹲个戴狗皮帽子的二流子,搓着冻红的手,“咱在老槐树下埋的迷魂针,保准她走过去就犯癔症,到时候往她兜里塞张黄符,说她搞封建迷信……”

“闭嘴!”李国强抄起土块砸过去,“你当县招生办都是瞎子?上次那批银针的事,要不是我爹压着,早他妈查到咱们头上了!”

二流子缩了缩脖子,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小心翼翼打开:“这次的针不一样,是王麻子从黑市弄的,没刻记号。再说了,咱们在路边撒点香灰,再找俩托儿说看见她跳大神……”

李国强盯着油纸上细如牛毛的银针,喉咙动了动。

月光从破屋顶的窟窿里漏下来,照得那些针泛着冷光,像一排淬了毒的牙齿。

“记住,”他捏起一根针,“等她走到老槐树那儿,你就把这针弹进她后颈。她要是闹起来,咱们就说她疯了——疯了的人,哪有资格高考?”

二流子搓着手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嘴:“强子哥放心,保准让她明天出不了这村。”

第二天清晨,苏晚晴背着蓝布包出了知青点。

她站在路口,望着通往县城的大路,眉头微微皱起——路两边的荒草上凝着白霜,可她分明看见,从老槐树开始,地面上飘着几缕灰黑色的气,像蛇信子似的吐着芯子。

“迷魂阵?”她轻声呢喃,手指在红绳上绕了两圈。

前世渡劫时,她见过更厉害的邪术,这点小把戏,还不够看。

她转身往村西走,那里有条窄窄的山路,平时少有人走,却能绕到县城。

雪后山路滑,她扶着树干慢慢挪,突然听见前面传来闷哼声。

“谁?”她提高声音。

林子里钻出个西十来岁的山民,左腿裤管浸着血,脸色发白:“同志,我……我踩了兽夹。”

苏晚晴蹲下身,轻轻扒开裤管。

兽夹的铁齿咬进小腿,伤口周围己经肿得发亮,血珠子还在往外渗。

她从布包里摸出银针,在火上烤了烤:“忍着点。”

银针精准地扎进血海、三阴交,山民疼得倒抽冷气,却见血慢慢止住了。

她又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倒出深绿色的药末敷在伤口上:“这是接骨草和紫花地丁,能消炎。回去找块木板固定,别沾水。”

“同志,你这手艺……”山民瞪圆了眼,“比县医院的大夫还利索!”

“我学过几天医术。”苏晚晴笑着帮他系好裤管,“能走吗?我扶你一段。”

“不用不用!”山民撑着树站起来,“我家就在前面山坳里,能走。同志你叫啥?改日我让娃他娘给你送俩鸡蛋!”

“苏晚晴。”她刚说完,就听见山路上传来脚步声。

抬头望去,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几步外,灰中山装洗得发白,手里还提着个帆布公文包。

“陈教授?”苏晚晴认出来了——上周县医院会诊,这位省师范学院的副教授来指导中医课,她作为“小神医”被请去帮忙,两人打过照面。

陈教授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山民的腿上:“刚才那手针灸,是《千金方》里的止血法?”

“教授好眼力。”苏晚晴站起身,“碰巧学过。”

“碰巧?”陈教授笑了,“我在县医院见过你治风湿的病例,手法比有些科班出身的还利落。”他指了指山民,“刚才那药末,紫花地丁凉血,接骨草续筋,配伍得讲究。小苏啊,你这本事,藏着可太可惜了。”

山民趁机插话:“教授,这同志不光会治病,刚才还帮我拔了兽夹!”

陈教授点头,目光更亮了:“我正要去县城参加高考阅卷会,不如一道走?”

苏晚晴刚要答应,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回头望去,李国强带着两个二流子正从山路下往上爬,狗皮帽子上沾着雪,嘴里骂骂咧咧:“臭娘们!让你跑!”

陈教授皱起眉:“这是?”

“旧相识。”苏晚晴往前跨了一步,挡住陈教授,“李队长,大冷天的,不在家猫冬,跑山上来做什么?”

李国强喘着粗气站定,目光扫过陈教授,又落在苏晚晴身上:“苏晚晴,你精神失常乱跑,我们是来带你回去的!”他冲二流子使眼色,“还不快把人架走!”

“慢着。”苏晚晴冷笑一声,弯腰从脚边捡起根细针,“李队长,这针是你掉的吧?迷魂针,扎进后颈能让人癫狂——和上个月考场里那批针,纹路一模一样。”

她捏着针转向陈教授:“教授是搞考古的,您看这针,是不是和上个月县文物局丢的那批宋代医针模具铸的?”

陈教授接过针,眯眼端详:“针尾有卷云纹,确实是宋代官造医针的特征。上个月文物局报案说丢了十根,原来在这儿。”

李国强的脸瞬间煞白。

二流子哆哆嗦嗦要跑,被苏晚晴喝住:“跑什么?你们在老槐树下撒的香灰,掺了曼陀罗粉,闻多了能让人产生幻觉——当我看不出来?”

山民突然一拍大腿:“怪不得我家那口子说,前儿个路过老槐树,看见有俩小子鬼鬼祟祟埋东西!”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不知谁喊了句:“李国强又耍阴招!”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李国强被推得踉跄,狗皮帽子掉在雪地上,露出光溜溜的头顶,活像个被拔了毛的鸡。

“走!”他踹了二流子一脚,灰溜溜往山下跑。

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很快被新下的雪盖住。

陈教授望着他们的背影,又看看手里的针,若有所思:“小苏,你对这些邪门歪道,倒是门儿清。”

“都是以前学的。”苏晚晴笑了笑,没多解释。

两人继续往县城走,陈教授突然说:“我今晚住县招待所。要是方便,来我房间坐坐?有些事,想和你聊聊。”

苏晚晴应了。

她没注意到,陈教授的目光扫过她腕间的红绳时,瞳孔微微收缩——那红绳上的结,是失传己久的“镇魂结”。

当晚,县招待所302房间。

陈教授捏着一封拆开的信,台灯的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暗。

信纸上的字迹刚劲有力:

“陈雪梅同志:关于苏晚晴的异常言行,烦请协助调查以下事项……749局。”

她摸出床头的保密电话,手指在转盘上缓缓转动。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模糊了窗玻璃上的霜花。

电话那头接通时,她轻声说:“我是陈雪梅,收到你们的信了……”

而此刻,李国强正缩在自家热炕头,盯着桌上那张泛黄的批斗会记录。

上面“封建迷信”西个字被他用红笔圈了又圈,墨迹晕开,像一滩凝固的血。

他摸出兜里的火柴,“嚓”地划亮,火光映得他眼底泛红:“苏晚晴,我就不信,这‘巫术旧案’翻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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