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堡垒雏形与归零疑云
冰冷的雨水夹杂着奎恩狂暴的怒吼，被厚重高大的壁垒隔绝在外，如同沉闷的鼓点敲打着地下实验室的空气。骤然出现的男人——雷烈，如同定海神针般矗立在壁垒之后，那沉稳如山的气场让濒临崩溃的陈默和林薇瞬间找到了主心骨。
“雷烈！小心奎恩的金属固化！他能强化碎片远程攻击！”林薇强忍着左臂荆棘锁链的反噬剧痛，朝着壁垒方向急声提醒。
“知道！快走！”雷烈头也不回，声音沉稳得如同磐石。他双臂肌肉贲张，源源不断的土黄色能量从他掌心涌出，注入面前巨大的混合壁垒。壁垒表面岩石纹理与金属冷光交织，在奎恩疯狂的锤击下剧烈震动，碎石和金属碎屑不断崩落，却始终没有被彻底轰穿。
无需多言！陈默立刻行动！他一把搀扶起重伤虚弱的林薇，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带着她踉跄冲向实验室深处的角落。那里有一扇伪装成工具柜的厚重金属暗门。
“指纹…密码…2187…”林薇喘息着报出数字，右手食指颤抖地按在门边的识别器上。滴滴几声轻响，暗门无声滑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向更深处延伸的狭窄应急通道。
“快进去！”陈默将林薇小心地送进通道口。
就在林薇身体没入通道阴影的瞬间——
轰隆！！！！
一声远超之前的恐怖爆响从壁垒方向传来！伴随着金属撕裂的刺耳尖叫！奎恩显然动用了某种底牌！一道包裹着浓郁金属光泽、边缘如同链锯般高速旋转的锐利碎片，硬生生撕裂了壁垒的一角，化作一道致命的匹练碎光，朝着落在最后的陈默后背呼啸射来！速度之快，几乎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
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
陈默瞳孔骤缩！他本能地想要转身防御，但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枯竭让他动作慢了半拍！眼看那致命的金属碎片就要将他洞穿——
“喝啊！”雷烈一声惊天怒吼！他猛地将维持壁垒的双手向侧面狠狠一推！
那面厚重的混合壁垒如同拥有生命般，在千钧一发之际向陈默的方向倾斜了微小的一角！
铛！！！！！！！
一声足以震破耳膜的金属爆鸣！那道锐利的碎片狠狠撞在壁垒倾斜的侧面！火星西溅！碎片被强大的反作用力弹飞，深深嵌入了远处的墙壁！而雷烈则因为强行改变壁垒受力点和方向的巨大反噬，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身体晃了晃，但双脚如同生根般死死钉在原地！
“走！”雷烈双目赤红，朝着陈默爆喝！
陈默被那震耳巨响和飞溅的火星惊得头皮发麻，再无犹豫，一个箭步冲进应急通道！雷烈也紧随其后，闪身而入，反手狠狠拍下通道内侧墙壁上一个醒目的红色按钮！
嗡——！
沉重的合金暗门瞬间闭合！紧接着，连续几声沉闷的机括转动和金属落锁声响起，厚重的液压装置启动，将暗门彻底锁死！外面奎恩暴怒的咆哮和撞击声立刻变得极其微弱。
通道内一片漆黑，只有墙壁上应急光源发出惨淡的绿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地下深处特有的土腥味和金属冷却剂的味道。
“咳咳…”林薇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剧烈咳嗽，脸色又白了几分，左臂的荆棘锁链不安地扭动着。
陈默也背靠着墙壁滑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火烧火燎般的疼痛，大脑更是如同被无数钢针刺穿，眼前金星乱冒。刚才强行复制和反向灌注林薇力量，又仓促凝聚熔岩荆棘火球，精神力彻底榨干了。
雷烈背靠着锁死的暗门，警惕地倾听着外面的动静。确认撞击声渐渐平息（奎恩显然知道无法短时间突破多重加固的应急通道），他才缓缓转过身，锐利的目光扫过狼狈不堪的两人。
“林博士，你怎么样？”他的声音沉稳依旧，只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看到林薇左臂上诡异的荆棘藤蔓时，眉头深深皱起。
“还…死不了。多亏陈默…和你来得及时。”林薇虚弱地摆摆手，看向雷烈，“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记得雷烈是她安保项目的合作方推荐的前特种兵，负责过园圃外围一段时间的安保评估，为人可靠，但并不知道他也是异能者。
“我接到消息，‘鬣狗’奎恩带着大批人手朝你这边来了。”雷烈言简意赅，从战术背心口袋摸出一个小巧的军用照明棒，掰亮后挂在肩带上，柔和的光线驱散了部分黑暗。“本来想提前预警，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刚到外面就看到那些植物发疯……还有那个金属怪物在砸门。”他目光转向陈默，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这位是？”
“陈默。”陈默喘匀了气，自我介绍道，“一个…被卷进来的倒霉蛋。刚才那股火，是我弄的。”
雷烈闻言，眼中精光一闪！他那如同鹰隼般锐利的视线在陈默身上扫过，尤其是在他沾满污渍和血迹的廉价西装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在他虽然疲惫却异常清亮的眼神上。“刚才门里面那股奇怪的火焰和金属刺…是你弄出来的？和外面那些疯狂的植物一起？”
“算是吧。”陈默没有隐瞒，他知道在雷烈这种人面前，谎言毫无意义，“我能…借用一点别人的能力。代价很大。”他含糊地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能力，重点强调了不稳定和精神透支。
雷烈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这匪夷所思的信息。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上。一股沉凝厚重的土黄色光芒在他掌心凝聚、流淌，渐渐具现化为一块巴掌大小、如同精钢与岩石完美融合的实体小盾牌，盾牌表面甚至能看到清晰的矿物结晶纹理！
“[方块10·千钧壁垒]。”雷烈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我能聚集物质，塑形并赋予其远超常态的密度和强度，构建防御壁垒。刚觉醒不久，控制的精度和范围还很有限。”他手中的小盾牌光芒散去，重新化为无形。
又一个扑克牌宿主！方块10！千钧壁垒！陈默心中了然。果然，能挡下奎恩那种怪物的攻击，绝非普通人。
“三天前，我妻子在医院…遇到袭击。”雷烈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蕴含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沉痛，“是一种…看不见的攻击。墙壁被无形的力量扭曲、撕裂…她受了重伤，昏迷不醒。”他握紧了拳头，骨节发出爆响。“我追查袭击残留的能量痕迹…很混乱，充满了纯粹的毁灭意志…最后指向了几个最近发生离奇死亡事件的地方。今晚追踪到这里，正好碰上。”
无形的攻击？扭曲撕裂墙壁？纯粹的毁灭意志？离奇死亡？
陈默和林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凝重。这描述…绝不像是鬣狗帮奎恩那种纯粹物理强化的路数！
“不是奎恩的人？”林薇急切地问道。
“不像。”雷烈摇头，眼神锐利如刀，“那种纯粹为了破坏而破坏的气息…非常独特。而且，”他顿了顿，看向陈默，“我感觉…他们似乎也在寻找拥有特殊物品的人…或者说…扑克牌宿主？”
一股寒意顺着陈默的脊椎爬升！除了鬣狗帮这种地方恶霸，还有一股更隐秘、更纯粹的毁灭力量在猎杀宿主？！
“归零者…”陈默下意识地低声吐出这三个字，想起了大王牌信息流中那冰冷的警告和组织名称。
“归零者？”雷烈和林薇同时看向他。
“我的…牌里提到过这个名字。”陈默没有多说，但这个名字本身，就足以让气氛变得更加沉重。
林薇挣扎着从应急背包里翻出那个装着淡金色营养液的注射器，给自己和陈默各注射了一针。一股温热的暖流瞬间扩散至西肢百骸，极大地缓解了身体的疲惫和伤痛感（主要是外伤和脱力，精神力恢复有限）。
“这里不能久留。应急通道通往三公里外的一个废弃地下管网检修站。奎恩暂时进不来，但他肯定会想办法封堵出口或者调更多人。”林薇恢复了一些精神，迅速判断形势，“雷烈，你妻子在哪家医院？安全吗？”
“新海市中心医院，重症监护室。暂时应该安全，我留了信得过的战友守着。”雷烈沉声道。
“中心医院…离这里不算太远。”林薇沉吟片刻，看向陈默，“陈默，我们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落脚休整。你的情况很不稳定，需要系统测试和适应你的能力，更需要理解扑克牌的本质。我们需要信息，也需要反击的力量。”
陈默点点头，他深知自己现在就像抱着核弹的婴儿。
“绿萝园圃毁了…但我还有一处秘密实验室。”林薇眼中闪过一丝决断，“设备更齐全，也更隐蔽。先去那里。雷烈，你妻子的伤…或许我能帮上忙。植物萃取精华对某些特殊伤势和毒素有奇效。”
雷烈眼中瞬间爆发出锐利的光芒！妻子是他最大的软肋也是逆鳞！“当真？”
“我需要看到具体情况。但至少…比普通医院希望更大。”林薇没有打包票，但她的专业素养给了雷烈一丝希望。
“好！”雷烈毫不犹豫，“只要能救我妻子，我这条命，以后就是你们的盾！”
没有多余的煽情和客套。在生死危机和共同的敌人面前，三个素昧平生的扑克牌宿主，在这条冰冷狭窄的逃生通道内，结成了最原始也最坚固的同盟。
堡垒的雏形，于绝境中诞生。
稍作休息后，三人沿着幽深的应急通道艰难前行。大约半小时后，他们从一处隐蔽的城市下水道检修井口钻了出来。外面依旧是瓢泼大雨，但己经远离了绿萝园圃那片植物地狱。
林薇用身上携带的备用通讯器（特殊加密频道）呼叫了一辆不起眼的厢式货车。三人如同幽灵般消失在雨夜的城市车流中。
货车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新海市老城区一片迷宫般错综复杂的旧仓库区深处。在一栋外墙爬满藤蔓、看起来废弃多年的巨大仓库后门停下。
林薇用复杂的密码和生物识别打开了一道厚重的暗门。门后并非仓库，而是一个升降平台。平台下降数十米后，一个远比绿萝园圃地下实验室更宽阔、更先进、也更隐蔽的秘密基地呈现在三人眼前。
高强度的合金骨架支撑着宽敞的空间，明亮的冷光源照亮一切。左侧是比之前更庞大、更精密的植物培养区，无数奇异的发光植物在培养槽中静静生长。右侧则是标准的生化实验室，配备了高端分析仪器和无菌操作台。中间区域甚至划分出了一个简易的生活区和战术装备区（显然是林薇早有准备），摆放着几套替换衣物、储备食物、净水设备，甚至还有急救包和几件基础的防身装备（电击棍、战术匕首）。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植物清香的混合气味，循环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
“暂时安全了。”林薇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她立刻走向医疗区，给自己处理伤口和反噬的荆棘锁链。
雷烈则第一时间找到一个有微弱信号的角落（基地有信号屏蔽，但留了特殊通讯端口），联系医院确认妻子的情况。得知妻子虽然昏迷但生命体征平稳后，他紧锁的眉头才略微舒展，但眼中的担忧并未减少。
陈默则顾不上休息。他迫切需要了解自己的力量边界！他走到基地中央一片空旷区域，深吸一口气，右手摊开。
意念集中，回忆着天台反杀灰衣人时操控火焰的感觉。
滋啦…… 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火星在他指尖跳跃了一下，瞬间熄灭。精神力如同干涸的河床，根本无法点燃火焰。
他皱紧眉头，转向旁边的林薇。“林薇，能再给我一点…那种感觉吗？一点就好！”他需要引子！
林薇正在给自己手臂注射一种翠绿色的浓缩提取液，闻言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右手食指，隔空对着陈默轻轻一点。
嗡。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带着草木清香的生机能量如同溪流，涌入陈默体内。
就是现在！
陈默左手紧握小王牌（万象摹写），意念再次锁定林薇的核心光斑！
“[万象摹写]！微量复制——[梅花J·自然之语]！”
这一次，他不再追求强力复制和释放，而是小心翼翼地引导，只窃取一丝最本源的草木催化之力！
嗡！ 熟悉的荆棘刺痛感传来，但微弱了许多，在可承受范围！
他立刻将这丝催化之力，混合着体内刚刚恢复一点的精神力，引导向右手掌心！
呼！ 一团只有拳头大小、却异常稳定的赤红色火球瞬间生成！火焰不再是之前的狂暴混乱，而是温顺地在掌心上方静静漂浮、燃烧！虽然威力远不如天台那次，但操控感却强了一大截！持续时间也明显延长！
“成功了！”陈默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找到了关键！用小王牌复制微量辅助异能（如自然之语的生命催化），可以大幅降低复制高消耗异能（如炎刃脉冲）的门槛和消耗！
“控制力提升了。”林薇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看来你找到了一点窍门。”
就在这时，一首沉默关注着陈默的雷烈走了过来。他拿起旁边战术桌上一个厚实的钢制水杯，放在远处一个金属支架上。
“试试攻击那个杯子。”雷烈的声音沉稳有力，“我需要了解你的攻击强度上限和特点。用全力。”
陈默点点头，集中精神。他再次从林薇那里获取一丝微弱的催化之力，注入右手掌心！
轰！ 赤红的火球瞬间膨胀到足球大小，散发出灼热的高温！
“去！”陈默低喝，猛地挥手！
炽热的火球呼啸飞出，精准地砸在那钢制水杯上！
轰！ 火光爆裂！灼热的气浪扩散开来！
钢杯被炸飞出去，杯体严重变形，内壁一片焦黑，还融化了一小部分！威力远超普通火焰！
“瞬间高温和冲击力都不错，远超常规武器。但穿透力稍弱，对付厚实装甲可能吃力。”雷烈冷静地分析道，“而且准备时间有点长。”
陈默喘了口气，点点头。他知道这只是基础火焰形态。
“试试这个！”林薇的声音再次响起。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枚种子——一枚赤红如熔岩，一枚漆黑如墨玉。“炽阳花和铁荆棘的种子。用你的火焰包裹它们，然后瞬间引爆催化之力！”
陈默眼睛一亮！他接过种子，再次小心翼翼地从林薇那里“借”来一丝催化之力。这一次，他尝试将这股力量分成两股：一股引导火焰包裹住赤红种子，一股则包裹住漆黑种子！
“爆！”
随着他意念催动，两股被催化之力瞬间引爆的火焰属性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包裹炽阳花种子的火焰骤然变得极度凝练、炽白！如同一个小太阳，释放出恐怖的光和热！
而包裹铁荆棘种子的火焰则猛地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带着金属寒芒的黑色荆棘尖刺风暴！如同霰弹枪般覆盖了大片区域！
虽然两种变化的规模和威力都远不及实战，但其展现出的奇异特性让雷烈都为之侧目！
“妙！”林薇眼中异彩连连，“短暂赋予火焰不同特性！虽然还很粗糙，但方向对了！”
就在这时，基地角落一台连接着外部网络的监控屏幕（经过多重跳转和加密）突然自动亮起，切换到了新海市本地新闻频道。一个面容严肃的女主播正在播报：
“……插播一条紧急新闻。昨夜至今晨，我市连续发生多起离奇死亡事件。死者身份各异，但死状极其诡异，均表现为身体组织从内部被某种未知力量彻底瓦解、崩坏，如同风化千年的朽木。警方初步排除常见凶器作案可能，怀疑与近期活跃的某种新型烈性生化毒素有关，呼吁市民提高警惕，发现异常立即报警……”
画面切换，出现了几个打了马赛克却依旧能看出轮廓的恐怖死亡现场照片——如同被时间加速腐蚀了千万年，只剩下一点尘埃和扭曲的衣物轮廓。
陈默、林薇、雷烈三人的目光瞬间凝固在屏幕上！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无声地弥漫在秘密基地温暖的空气中。
“身体组织…从内部瓦解崩坏…”陈默的声音干涩。
“看不见的攻击…纯粹的毁灭意志…”雷烈眼神锐利如刀，握紧了拳头。
“归零者…”林薇缓缓吐出这三个字，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猎杀宿主的神秘组织…真的来了！而且手段如此诡异恐怖！
风暴，己然降临新海。他们的堡垒，刚刚成型，就将迎来最残酷的考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