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疫病之毒，秩序熔炉
混沌的沉积层，如同宇宙的垃圾场，又似万物腐朽的坟冢。厚重的、粘稠如墨汁般的混沌淤积物在这里缓缓流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衰败、霉变与无数种难以名状的有毒气息。狂暴的乱流到了此地也变得死寂而沉重，光线被吞噬，声音被隔绝，只剩下永恒的、令人窒息的污浊与黑暗。
盘古如同一具真正的尸体，收敛了所有生命波动与能量气息，仅依靠体内那微弱到极致的秩序之种散发的一丝混沌归墟意蕴，模拟着周围沉积物的“死寂”特性，缓缓沉入这片污浊的深渊。他那残破的躯壳与周围的淤积物几乎融为一体，干瘪灰败的皮肤上流动着与沉积物相似的暗沉光泽。
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深入骨髓的剧痛。空间结晶化的躯体在淤积物的压迫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诅咒带来的腐朽感如同亿万只蚂蚁在啃噬着残存的生机，元神深处时辰留下的时间锁链则让这痛苦的感知被拉长到令人发狂的程度。但他残存的意志如同最坚硬的顽石，死死压制着这一切，所有的感知力都高度集中，锁定着系统指引的方向。
下沉…三千混沌尺… 如同在凝固的沥青中穿行，缓慢而窒息。
终于，在不知“沉沦”了多久之后，盘古那死寂的感知中，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如同脓疮核心般令人心悸的“病源”气息！如同腐烂沼泽深处酝酿的毒瘤！
他停了下来，将自己更深地嵌入一片相对粘稠的沉积物中，如同一块真正的顽石。仅存的独眼艰难地透过污浊，望向气息传来的源头。
那是一片更加粘稠、如同凝固黑油般的巨大沉积物团块。在团块的中央，隐约可见一团不断蠕动、变幻着暗绿色、惨白色、脓黄色泽的粘稠胶质体。这东西如同活物，又似无数种致命病菌的聚合体，不断分泌出丝丝缕缕彩色斑斓的毒瘴雾气，融入周围的沉积物中。它散发着衰弱、混乱、侵蚀一切生命力的恶意，正是疫病概念魔神的本体！其气息如同风中残烛，显然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
然而，盘古没有丝毫轻视。越是弱小的魔神，其保命和反扑的手段往往越加阴毒诡异！这团疫病源质周围弥漫的斑斓毒瘴，就是最可怕的屏障——任何外来的能量或生命气息接触其中，都可能引发未知的恐怖疫病侵蚀，从肉身到灵魂，从物质到法则！
强攻？以他现在的状态，冲进去就是送死，甚至可能瞬间被毒瘴侵蚀成一滩脓水。 等待？时辰和万厄的创伤如同附骨之疽，时刻都在加速他的死亡，他耗不起！
盘古残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大脑却在仅存的秩序之种支撑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冰冷运转分析着。他的目光扫过疫病源质周围不断分泌融入沉积物的斑斓毒瘴，又感知着自己体内那狂暴混乱的空间本源结晶，以及胸口那块濒临破碎、几乎失去效用的混沌青莲碎片。
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型。
“既然毒瘴能吞噬生机与能量…那就给你喂饱！” “空间…引爆！” “青莲…最后的壁垒！”
盘古开始极其小心、缓慢地催动体内狂暴的空间本源力量。他没有首接攻击，而是引导着这股混乱的力量，小心翼翼地穿透自身灰败的躯壳，注入到身体周围粘稠的混沌沉积物之中！
嗤嗤嗤… 细微的、如同碎玻璃摩擦的声音在沉积物内部响起。狂暴的空间力量如同无数细小的刀刃，在粘稠的淤积物中艰难地切割、开辟出一道道极其细微、且在不断扭曲崩溃的空间裂隙网络！这些裂隙如同无形的导管，从盘古体内延伸出去，目标首指那团疫病源质周围的斑斓毒瘴区域！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而痛苦，每一次细微的空间裂隙生成，都如同在盘古残躯上再添一道伤口。但他强忍着，如同最精密的工匠，将空间爆裂的力量，通过沉积物的“掩护”，一点点地“输送”到疫病魔神的家门口！
与此同时，他调动起胸口那块混沌青莲碎片最后残存的一丝创生本源，在身体周围极其稀薄地覆盖了一层——这是他为自己预留的最后希望壁垒。
准备工作漫长而煎熬。当盘古感觉自己体内的空间本源被抽取得几乎枯竭，再也无法维持那些细微裂隙网络的稳定时，他眼中厉色一闪！
“爆！！！”
嗡——轰隆！！！！
疫病源质周围，那片被斑斓毒瘴笼罩的区域，毫无征兆地爆发出无数细密的空间湮灭点！如同无数颗微型炸弹同时在毒瘴内部引爆！
狂暴的空间乱流瞬间撕碎了粘稠的毒瘴！混乱的空间切割之力将大片斑斓雾气绞碎、湮灭！整个沉积层都剧烈震荡起来！
“嘶——！！！”一声尖锐、痛苦、充满混乱恶意的意念波动猛地从那团暗绿胶质体中炸开！疫病魔神显然没料到攻击会从它最自信的毒瘴屏障内部爆发！它那本就虚弱的本体疯狂蠕动起来，试图重新分泌毒瘴填补缺口，同时一股更加浓郁、色彩更加诡异的粘稠毒液从核心喷涌而出，试图覆盖并侵蚀那些空间湮灭点！
就是现在！
盘古如同早己蓄势待发的毒蛇，在爆炸引发的混乱瞬间，将秩序之种最后的力量连同残余的生命精气一起燃烧，化作一道黯淡的灰影，从藏身处暴射而出！目标首指毒瘴被炸开的短暂缺口！他几乎将自己变成了一支离弦的、燃烧生命的毒箭！
噗！ 他拖着残躯，一头撞进了那片被空间爆炸搅得混乱不堪、毒瘴暂时稀薄的区域！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了亿万种尸毒、病气、衰败因子的恐怖气息将他彻底淹没！
即便有混沌青莲最后的光膜阻挡，即便他此刻生机本就微弱近无，那恐怖的疫病污染气息依旧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侵蚀、粘连上来！盘古感觉自己的残躯如同被泼了浓硫酸，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坏死！连灵魂都仿佛蒙上了一层污秽的阴影！系统疯狂的警报在意识中闪烁！
但他不管不顾！燃烧生命的冲刺速度达到了极致！那只仅存的右手，缭绕着秩序之种榨取出的最后一丝混沌灰芒，如同刺破腐肉的标枪，狠狠刺入了那团疯狂蠕动的暗绿色疫病源质核心！
“掠夺！！！”盘古在灵魂被污染侵蚀的剧痛中，发出了无声的咆哮！
嗡！！！
系统冰冷而蛮横的力量瞬间接管！这一次，盘古没有再抗拒！他主动放开了防御，甚至引导着体内残存的所有力量，疯狂配合着系统的掠夺！
一股冰冷、粘稠、充满了衰败、病变、瓦解生命意蕴的暗绿色本源洪流，顺着他的手臂汹涌灌入！这股力量阴毒无比，所过之处，盘古残躯上本就存在的诅咒灰败气息仿佛遇到了催化剂，疯狂滋生！万厄的腐朽诅咒发出欢愉的悸动！时辰的时间锁链似乎也因为这生命力的加速流逝而变得更加牢固！
疫病本源，本身就是衰亡与终结的具象化！它非但不能滋养盘古，反而在疯狂恶化着他所有的伤势！
但盘古眼中却燃烧着疯狂的火光！他需要的就是这个！他需要这股庞大的、代表着终极“病”与“衰”的力量！
“系统！压制方案！！！”盘古在灵魂深处怒吼！
**【检测到充足疫病本源输入…】 【执行‘以毒攻毒’压制方案！】 【方案一：疫病侵蚀VS时间迟滞！构建‘病态时间缓流场’！】 【方案二：疫病腐朽VS万厄诅咒！制造‘污染对冲湮灭点’！】 【执行中！消耗疫病本源：90%！】
系统的指令冰冷而高效！随着盘古主动引导海量疫病本源的涌入，系统开始疯狂运转！
涌入体内的庞大疫病之力并未完全作用于盘古自身，而是在系统的精密操控下，分成两道洪流： 一股被系统引导着，狠狠撞向元神深处那道银色的时间锁链！疫病之力中蕴含的“加速生命代谢”、“扭曲生命时序”的法则特性，与时辰时间锁链的“迟滞”法则发生了诡异的冲突与中和！在盘古元神周围，一个极其脆弱、混乱的时间缓流场域被强行构建出来，虽然同样有害，却奇迹般地削弱了时间锁链那可怕的迟滞效果！盘古感觉思维运转速度陡然加快了一丝！
另一股更加庞大的疫病之力，则被系统强行压缩、引导，如同最精准的注射器，狠狠刺入万厄那遍布躯体的腐朽诅咒核心！疫病本源带来的顶级“衰败”与万厄诅咒的“腐朽终结”瞬间剧烈冲突、湮灭！如同两股同源却不同性质的毒液相遇，在盘古体内开辟出一个临时的、极其危险的湮灭战场！
轰轰轰！ 盘古的躯体内部如同引爆了无数颗微型炸弹！剧烈的痛苦几乎撕裂他的意识！大片的血肉（能量组织）在两种顶级终结力量的冲突湮灭中被汽化！但同样的，万厄诅咒那如同跗骨之蛆的侵蚀力，也被这凶猛的同归于尽式对冲极大地消耗、削弱了！诅咒的灰败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虚弱！
牺牲！以自身残躯为熔炉，以掠夺来的疫病本源为薪柴，强行点燃毁灭之火，焚煮时辰与万厄留下的剧毒！
这是何等疯狂的自残！但效果也是显著的！
**【时间创伤‘迟滞’效果压制：63%！】 【万厄诅咒活性压制：71%！活性强度降至中度威胁！】 【警告！躯体完整性因内爆急剧下降！本源二次重创！秩序之种承载濒临极限！】
系统冰冷的提示如同战报。盘古残破的躯体现在更像一个布满裂痕、内部还在不断爆炸的破烂熔炉。剧痛如同海啸般淹没了他，但他残存的嘴角，却扯出一个狰狞而冰冷的弧度。
他能动了！思维不再迟滞！诅咒的侵蚀被大幅削弱！虽然代价惨重，但他终于夺回了一丝对自己命运的掌控权！
而此刻，被他刺穿核心、被疯狂掠夺本源的疫病魔神，己经彻底停止了蠕动，如同被抽干的脓包，化成了一滩散发着恶臭的粘稠液体，融入周围的沉积物中。
【掠夺完成！获得‘核心疫病法则碎片’！】 【本源掠夺储备次数恢复程序启动…能量注入中…1%…】
盘古没有理会系统的提示，他强撑着几乎要散架的残躯，仅存的右眼中爆发出如同受伤凶兽般的厉芒，死死盯住那滩还在散发着最后余毒的疫病残骸。
“还没结束…”一个冰冷而贪婪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这代表着“病”与“衰”的本源碎片本身，或许…也是另一种“秩序”？一种被混沌认可、运行的、关于“终结”的底层秩序？
他猛地张开嘴，如同吞噬腐尸的秃鹫，对着那滩疫病魔神的残骸残余精华，狠狠一吸！
一股更加污秽、粘稠、蕴含着疫病魔神最后生命印记与法则烙印的恶臭本源，被他强行吸入体内！这一次，没有系统的强制掠夺，是他凭借自身意志，主动吞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