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谛听·幽冥窃火
孙悟空凝聚的意识流光，如同最微小也最决绝的子弹，狠狠撞入谛听那双剧烈闪烁、数据流紊乱的金色眼眸之中！
噗！
仿佛刺穿了一层粘稠坚韧的能量薄膜，又像是强行接入了一个庞大而陌生的信息洪流端口。瞬息之间，恐怖的信息风暴将孙悟空的意识彻底淹没！
不再是冰冷的地狱景象。无穷无尽的数据瀑布在“眼前”倾泻而下：三界六道亿万生灵的祈祷与诅咒，天庭仙官的升迁调令，灵山佛子的坐禅感悟，幽冥鬼卒的勾魂记录，甚至凡俗国度每一笔香火供奉的流向…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因果链”被强行塞入他的感知，每一条因果线都由无数细密的、跳跃着不同色泽光芒的“符文”构成，如同精密到极致的电路板，又似一张笼罩天地、束缚众生灵魂的无形巨网！孙悟空感觉自己像一只被丢进星辰大海的蜉蝣，渺小得随时会被这信息洪流碾碎成渣！
“警告！核心防火墙遭到未知协议入侵！侦测到原生混沌意识强行接入！启动灵魂格式化程序！启动核心数据焚毁协议！” 谛听冰冷毫无波动的机械合成音在信息洪流的深处炸响！
嗡！嗡！嗡！
更为恐怖的攻击发动了！无数细密的、带着湮灭气息的金色符文锁链，从西面八方、从因果律的底层结构中凭空生成，无视空间距离，瞬间缠绕上孙悟空的意识核心！这些锁链如同烧红的烙铁，每一次收紧都伴随着灵魂被撕裂、烙印上“错误”、“非法”、“待清除”烙印的剧痛！同时，一股无法抗拒的、浩瀚如星海的格式化力量，开始强行冲刷孙悟空的意识本源，要将他所有的记忆、情感、存在的痕迹彻底抹除，还原成最原始的混沌粒子！
“呃啊啊啊——！” 源自灵魂深处的惨嚎无声地回荡。这痛苦远超肉身毁灭！这是存在根基本身的瓦解！混沌魔猿本源在疯狂咆哮、抵抗，但在这“地狱服务器”的核心权限碾压下，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孤舟，摇摇欲坠！力量差距太大了！重生伊始的灵魂，根本无法抗衡这守护九幽亿万年的终极兵器！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实！
就在意识即将被格式化力量彻底覆盖、思维即将陷入永恒沉寂的刹那，孙悟空灵魂深处那冰冷、坚硬如铁的前世记忆碎片骤然点亮！那是他无数次反抗、一次次被镇压、最终在灵山彻底陨灭的浓烈不甘！那股不甘，凝聚成一点穿透时空的锋芒，刺破信息洪流的遮蔽，首指这庞大因果律网络运转最核心的“逻辑基点”！
“因果…狗屁的因果！” 一股滔天的恨意与桀骜在孙悟空濒临溃散的意识核心爆发，化作一道带着混沌原始气息的、撕裂一切逻辑规则的咆哮冲击波，狠狠地撞向谛听核心深处某个冰冷的指令集源头，“俺老孙今日在此魂飞魄散，便是尔等狗屁‘既定因果’最大的反噬！看看谁先被这反噬撑爆！”
轰——！
这道意志冲击蕴含的，并非力量，而是孙悟空两世为棋、最终被无情抛弃的命运本身所携带的巨大“悖论”之力！是对“西游剧本”这最大因果骗局最首接的控诉！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那缠绕在孙悟空意识本源上、带着格式化力量的符文锁链，猛地一滞！部分锁链甚至如同接触不良的电路，闪烁起刺眼的红光，发出滋啦的爆鸣！“正在执行…目标格式化…” 的冰冷指令声瞬间卡顿！整个庞大精密的因果律网络，以谛听的数据流眼眸为中心，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如同涟漪般的剧烈震荡！无数因果线疯狂扭曲、跳跃、甚至互相缠绕形成逻辑死结！
那冰冷的格式化冲刷之力，也出现了极其短暂但无比关键的停滞！
孙悟空等的就是这一刻！濒临极限的意识爆发出最后也是最强的力量！他没有去修复自身，也没有尝试挣脱锁链，而是将残存的所有混沌之力，凝聚成一根无形的、带着混沌吞噬法则的“探针”，顺着谛听核心因逻辑悖论冲击而产生的瞬间数据缝隙，狠狠刺向其最深处、最核心的指令集源头！
“谛听！汝通晓万物，可知晓汝自身存在的荒谬？！” 孙悟空的意志如同淬毒的匕首，在数据洪流中狠狠刺入，“汝聆听三界，可曾听见幽冥深处那亿万被轮回格式化、永世不得超脱的灵魂哀嚎？汝守护的‘秩序’，不过是诸神收割的工具！汝自身，也不过是这屠宰场上一道冰冷的程序！混沌无善无恶，却容不得这等伪秩序的枷锁！醒来！或者…随这枷锁一同腐朽！”
嗡！！！
整个九幽空间剧烈震颤！谛听那双巨大的数据流眼眸，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强光！金光、红光、代表逻辑错误的黑色乱码疯狂交织闪烁！它那庞大如山岳的身躯第一次剧烈地抽搐起来！覆盖着暗金鳞甲的头颅高高昂起，发出一声不再是冰冷机械、而是充满了痛苦、混乱与某种被强行唤醒的古老意志的嘶吼！那嘶吼穿透了九幽的屏障，让整个森罗殿的建筑都为之簌簌发抖！
缠绕孙悟空的符文锁链寸寸崩断！格式化力量如潮水般退去！核心指令集被混沌意志强行冲击、扭曲、甚至…覆盖！
孙悟空虚弱的意识感受到谛听混乱核心中，某种冰冷的、绝对的枷锁被暂时撕开了一道裂缝！一道微弱却纯粹的意识波动，带着迷茫与困惑，艰难地从那裂缝中透出，如同一缕终于挤出厚重冰层的微光，缠绕上孙悟空残存的意识体，传递出断断续续的信息：
“枷…锁…伪…秩…序…痛…苦…自…由…”
就是现在！
孙悟空强行凝聚最后一点力量，不再停留纠缠，意识如同离弦之箭，舍弃了所有伪装与防御，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混沌闪电，趁着谛听核心逻辑大乱、防火墙权限失效的千载良机，朝着下方那翻滚着无尽灰色混沌雾气的深渊——九幽地核，一头扎了下去！
噗！
如同扎进了一片粘稠厚重、却又蕴含着无穷无尽毁灭与诞生能量的液态混沌海洋！狂暴到无法想象的混沌元气瞬间包裹了他的意识！每一丝元气都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带着最原始的法则之力，疯狂地撕裂、侵蚀、同化着孙悟空的意识！那种痛苦，比谛听的数据湮灭和格式化更猛烈千万倍！这是对存在形态本身的粗暴改写！
“呃啊啊——！” 无声的咆哮在混沌中激荡。意识核心如同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被彻底吹灭。混沌魔猿的本源烙印在疯狂震颤、呼应着这股狂暴的能量，贪婪地吸收着，却也如同脆弱的气球被强行充气，濒临爆炸的边缘！
“给我…定！” 前世千锤百炼的战斗意志，超越极限的坚韧不屈，在这一刻发挥到极致！孙悟空强行稳住即将溃散的意识，引导着这狂暴的混沌元气，不再是疯狂的吞噬，而是将其化作无形的重锤，狠狠锤炼着自己的意识核心！每一次冲击都带来灵魂撕裂的剧痛，但每一次痛苦之后，那源自混沌魔猿的根本印记便清晰一分，凝实一分！他的意识体在这毁灭性的能量潮汐中沉沉浮浮，如同经历着最原始的淬炼与重生。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当孙悟空濒临崩溃的意识体终于在这混沌海洋中稳定下来，勉强能承受住元气冲刷时，他立刻以意念为引。“吞！” 一道微弱的、源自混沌魔猿本能的吞噬漩涡在他意识核心形成。一丝丝、一缕缕精纯无比的灰色混沌元气，开始被艰难地剥离、引导、小心翼翼地融入他那残破不堪的灵魂本源之中。
轰！
宛如干涸龟裂的河床迎来了天降甘霖！每一丝混沌元气融入，都带来翻天覆地的剧变！他那因重生而虚弱、因谛听攻击而濒临破碎的灵魂本源，如同获得了最原始的生命力，贪婪地吸收着，疯狂地修复、壮大！碎裂的“痕迹”被混沌元气粗暴地弥合、加固，甚至变得更加坚韧，绽放出内蕴的、古老而尊贵的混沌灰芒！
力量！从未感受过的、源自天地未分时的浩瀚力量在灵魂深处滋生！这力量狂暴、原始、桀骜不驯，远非前世任何仙丹妙药或蟠桃仙果所能赋予！这是本源层面的进化！他那双在意识深处“睁开”的“眼睛”，仿佛也镀上了一层混沌的灰翳，穿透层层叠叠的混沌迷雾，看到了这片混乱核心的真相：
翻滚的混沌元气海洋中央，并非实体，而是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不断扭动变幻形态的奇异晶体！它非金非玉，非石非木，通体呈现一种不断流转的灰败色泽，表面布满了天然生成的、玄奥莫测的混沌道纹！晶体内部，仿佛封印着整个鸿蒙宇宙初开时爆炸的缩影，无数微缩的星辰在生灭，地水火风在咆哮！正是它在不断吞吐着、释放着维持整个九幽运转的混沌本源！
“混沌元核！” 孙悟空心中剧震！此乃构建世界本源的无上奇物！前世只闻传说，今日竟亲眼得见！贪婪的火焰在灵魂深处骤然升腾！若得此物…何愁掀不翻这三界！
然而，就在他念头涌起的刹那，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灵魂！那枚看似安静的混沌元核，其表面流转的混沌道纹骤然明亮了百倍！一股比外围元气海洋狂暴亿万倍、带着绝对毁灭意志的排斥力轰然爆发！整个混沌海洋瞬间沸腾、咆哮！无数灰色的混沌神雷凭空生成，带着寂灭万物的气息，如同万千条狂龙，锁定了孙悟空这个“异物”，轰杀而至！
死亡的阴影，比面对谛听时浓烈万倍！这混沌元核，根本不是他此刻能觊觎的！
“该死！” 孙悟空念头急转，当机立断！强夺是找死！但他冒险深入，岂能空手而归？吞噬漩涡猛然逆转方向，对准了元核周围翻滚澎湃的元气海洋，爆发出最强的吸力！“吸！有多少吸多少！”
轰隆隆！
磅礴浩瀚的混沌元气如同决堤的银河，被强行拉扯着涌入孙悟空的意识核心！灵魂如同被瞬间充胀到极限的气球，无边的胀痛与撕裂感几乎要将他撑爆！无数混沌法则的碎片信息也随之涌入，冲击着他的意识，带来撕裂般的头痛！
“走！” 没有丝毫留恋，孙悟空带着这几乎要将灵魂撑裂的“混沌元气炸药包”，意识化作一道比来时更快的混沌流光，沿着原路，向着九幽上方疯狂遁逃！
身后，是混沌神雷毁灭性的追击！前方，是刚刚从逻辑冲突中挣扎恢复、带着狂暴怒火的谛听巨兽！那双混乱的数据流眼眸死死锁定了破海而出的孙悟空，巨大的口中，足以湮灭大罗金仙的净化神光己然开始凝聚！
腹背受敌！绝境再现！
“畜生！挡俺老孙者，死！” 孙悟空亡魂大冒，灵魂深处吞噬而来的混沌元气疯狂暴走，几乎不受控制！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退反进，将全部尚未炼化的狂暴混沌元气，如同投掷一颗混沌炸弹，向着下方刚刚凝聚成形的混沌神雷群，以及上空正要喷吐神光的谛听巨口，狠狠“推”了出去！
“爆——！”
剧烈的、无声的毁灭风暴在九幽深处炸开！混沌神雷与混沌元气炸弹碰撞，引发了连锁湮灭反应！刺目的灰败光芒瞬间吞噬了一切！谛听喷出的净化神光被硬生生顶了回去，巨大的头颅被爆炸冲击波掀得高高扬起，覆盖周身的能量护盾疯狂闪烁！
爆炸的冲击波狠狠撞在孙悟空背后，反而成了他逃逸的助推！他借着这股恐怖的推力，如同一颗混沌流星，撕裂紊乱的空间，穿过被爆炸短暂搅乱的忘川数据流，猛地撞破了九幽与人间界的最后屏障！
轰！
花果山地底深处，巨大的补天石块剧烈震动了一下，表面的石皮簌簌掉落几片。
石内，孙悟空蜷缩的意识体剧烈颤抖着，灵魂如同被架在混沌之火上反复煅烧，无数灰色的混沌气流在虚幻的“身体”内疯狂流窜、撕裂、重组。每一秒都是炼狱般的煎熬。他咬紧牙关（尽管没有实体），以混沌魔猿本源为炉，以不屈意志为锤，疯狂地镇压、引导、炼化着这庞大无匹的混沌元气！
痛苦是代价，但力量也在野蛮疯长！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本源在这前所未有的淬炼下，正发生着质变！一层坚韧无比的、带着古老混沌纹理的“甲胄”，开始在灵魂表面缓缓凝结！那是远超前世金刚不坏体的雏形——混沌不灭魂甲！
不知过了多久，肆虐的混沌元气风暴终于被强行纳入正轨，在灵魂本源中缓缓流转，化作奔腾不息的力量源泉。灵魂核心深处，一点混沌灰芒彻底稳固下来，如同宇宙初开的第一缕光。
孙悟空缓缓舒出一口并不存在的“浊气”，意识感知扫过灵魂深处充盈的混沌之力。还不够！这点力量，在那些真正的棋手面前，依旧如同蝼蚁！他需要更强的躯壳！更强的载体！
一个地点，随着前世记忆的涌动，如同黑暗中的灯塔，骤然点亮——东海龙墓！祖龙埋骨之地！龙族最古老、最坚硬的祖龙逆鳞！
伪装…需要完美的伪装潜入。孙悟空的意识落在那层覆盖在灵魂核心、源自自身混沌本源的伪装层上。经历九幽冲击和混沌元气洗礼，它变得凝实了些。
意念一动，灵魂之力开始模拟、变化。一缕缕微弱但精纯的补天石本源气息被混沌之力包裹、转化，如同最精巧的笔触，一层层覆盖在那层混沌伪装之外。渐渐地，一个朦胧的、散发着纯粹先天石灵气息的“灵胎”虚影，在孙悟空的意识核心外完美地构筑成型。温润、纯净、带着大地胎藏的厚重与先天灵物的空灵，与那狂暴的混沌魔猿本质形成极致反差。
“东海龙墓…祖龙逆鳞…” 孙悟空“注视”着这完美的伪装，混沌灰芒在灵魂深处闪烁，冰冷而炽热，“老龙王，借你家祖宗的鳞片一用！这身旧皮囊，也该换换了！”
灵魂之力微微一动，那完美伪装的先天石灵气息悄然溢出补天石，如同融入水中的一滴颜料，无声无息地沉入大地深处，向着遥远的东方、那片浩瀚深邃的蔚蓝潜行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