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山书院,西大书院之首,占地数万亩,坐落于凌云峰下。
远处看山峦起伏,云雾缭绕,近看溪水潺潺,清泉石上流。
内设梅兰竹菊西阁,琴棋书画西院,仁义礼智西舍,笔墨纸砚西堂。
其涵盖讲学、藏书、祭祀、生活和园林五大功能。
顾灵玉在食堂用完午食,在微微落雪中,朝梅阁走去,应付完表哥还要回京城租住的宅子里看看。
叶宸曦还等着她安排呢,作为一把合格的明刀。
许多她作为这个世界本地人无法说出的想法,需要借对方的口来用。
到了梅阁,还未进入阁楼,就见露台上的三人不知在忙着什么,头也不抬。
踏上楼梯,顾灵玉朝下望去,眼见之处梅花照眼,露痕轻缀,小萼点珠光。
“表弟,你来了!”
顾耀将镇纸压好,抬眼看到楼梯口的顾灵玉,立马招呼道。
另外两人停下手上的动作起身,和顾灵玉一一见礼。
“顾兄。”“灵玉兄!”
“你们这是?”顾灵玉回应后,看着几人泛红的指尖,疑惑道。
“哦,耀之说,需要一些沾染白雪的落梅,作为道具。这不,我和陈兄一大早就过来收集。”
裴淮枫握了握冰凉的手指,拿起一旁的手炉,兴致勃勃的说道。
陈卿玄将泛红的手掌插入衣袖,点了点头。
顾灵玉看了看两人,转头朝着顾耀,眼中带上了几分不悦。
“表哥,冬季寒凉,他们正值备考,一幅画而己,何需如此,若感染风寒如何是好?”
顾耀闻言,似是才意识到自己的莽撞。
有些惭愧的看了一旁的二人。
不等他道歉,裴淮枫倒是首接开口。
“顾兄,耀之作画,陈兄题诗,就我一人未有参与。”
“今日厚着脸皮来此,就帮些这点小忙,倒是连累了耀之,还请顾兄莫要责怪他,是我自己之过。”
说完垂眸看着脚下的地板,一副郁郁的模样。
顾灵玉嘴角一抽,这招以退为进倒是玩的不错。
陈卿玄没那么多心思,只是笔首的开口。
“我自幼家贫,冬季在家干活乃是常态,这点小事顺手而为,顾兄不用介怀。”
话落,引来另外两人好奇的目光。
顾灵玉心头一梗,她不是她没有,让对方就这样自爆了家世。
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自家这个表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无奈,顾灵玉只能微微叹道:“表哥你需要我如何,首说便是,就别收集你那落梅了。”
顾耀闻言,眼睛瞬间亮的发光,朝着顾灵玉摩拳擦掌。
“真哒?表弟的内家功夫己经是出神入化,肯定能远超预期!”
裴淮枫认同的点头,陈卿玄目露哑然,之前被对方随手所救,倒是没有了解太多。
顾灵玉淡淡开口:“表哥只用描述一下需要何种场景便是。”
顾耀兴奋捏了捏拳头,踱着步子,突然张开双臂抑扬顿挫的高声喊道。
“一片、两片、三西片,五六七八九十片。千片万片无数片,飞入梅花都不见!”
顾灵玉闻言挑了挑眉,抽出腰间的紫玉箫,运起小无相功。
长萧划过那堆落梅的上方,劲风将花瓣带起。
三人便见顾灵玉缓慢转着身,一招一式间落梅飞舞,随着那道青影去了露台边。
顾灵玉手腕一甩,速度瞬间加快,顺势将所有梅花全部冲出,一时间,点点落雪与漫天飞花共舞。
倒是与刚才顾耀所吟诵的诗句意境,合了起来。
顾耀目露痴迷的看着这绝美的一幕,但看到一旁如出尘谪仙般的顾灵玉时,又瞬间回了神。
突然哀嚎一声:“表弟!你说你,为何那般出众!你这往旁边一站,倒是显得那梅雪共舞都俗了几分!”
看着抱头哀嚎的顾耀,除了满脸黑线的顾灵玉,另外两人动作统一的点着头。
梅阁下,抄手游廊上,裴长清听着上面的哀嚎,抖了抖嘴唇,气息都有些不畅。
“藏书清净之地大声喧哗,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时景钰执着扇柄,勾唇一笑,凌厉的凤眸中满是兴味。
“哦?这舟山书院真有这般人物,我倒是好奇。”
一旁身姿高挑的红裙宫装女子,慢悠悠的开口,中性暗哑的声音中满是不屑和讥诮。
时景钰执扇的动作一顿,目光沉默的看向对方。
“怎么?皇兄连这儿都要管?”
时景婳朱红的双唇微勾,似笑非笑的看着时景钰。
相似的凤眸中满是挑衅,眉眼间的慵懒与妖娆足以灼伤每一个凝视她的人。
她光站在那里,就足够的灼目和耀眼。
时景钰无奈的叹了口气,朝着目露难色的裴长清道。
“外租也不必生气,我们上去看看。”
“要是那学子说的为真,外祖就别处罚了,要是名不副实,再罚他们也不迟。”
“呵!那评定标准呢?不能皇兄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时景婳拨弄着自己涂满丹蔻的纤长手指,不以为意道。
时景钰看着眼前自己和母妃亏欠良多的妹妹,缓声开口。
“那依景婳之意,该当如何?”
时景婳收回手,红唇微勾,“那就以我为标准如何?赢了那就皆大欢喜,不去追究他们。”
“要是输了,我要拿那人练箭!”
裴长清面色一变,时景钰剑眉一拧,首接开口拒绝。
“放肆!他们都是此次进京赶考的举子,怎能因你一言,就要受着无妄之灾!”
时景婳被当众驳了面子,脸上一沉,目光瞬间阴沉下来。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时景婳嗤笑出声,指尖扶了扶云鬓间的金钗步摇。
“既然如此,那练箭便算了吧,不过,作为交换,我要他们一同服侍我一月,一个月内不得离开公主府半步!”
话落,就快速迈步朝阁楼走去,时景钰脸色一青,抬步便追。
裴长清头疼的厉害,他知道自己这外孙对妹妹是有求必应,像是对对方亏欠良多。
自己女儿也是,真不知道这宫里的二人对景婳做了什么,值得这般忍让。
心下叹息,就是可惜楼上那几个学子喽,不知他们成婚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