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诡异丹炉
“鉴别东西？”
楚喆的眉头微微一挑。他没想到红袖提出的条件竟会是这个。
他原以为对方会狮子大开口，提出一些让他难以接受或者充满陷阱的条件，比如让他加入“幻香道”，又或者让他交出自己身上的某个秘密。
“不错。”红袖点了点头。她那张美艳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混杂着期待与忌惮的复杂神情。
“那东西很邪门。我请了金陵城里好几个有名的鉴宝大师，甚至还请了天师府里一位相熟的外门执事来看过。他们要么一无所知，要么才刚刚靠近便心神失守，口吐白沫，险些当场疯掉。”
她那双美丽的丹凤眼紧紧地盯着楚喆：“而你……你的‘神’很特别，也很强大，强大到连我这‘七情焚心香’都只能勉强撼动分毫。我想这金陵城里若是还有一个人能看透那东西的本质，那这个人一定非你莫属。”
她的恭维听起来悦耳动听，但楚喆知道这更像是一场捧杀。
她在用这种方式来抬高自己的价值，也抬高了她这份“求助”的份量。
楚喆没有立刻答应。
他看了一眼身旁那个正用极其厌恶的眼神看着红袖的苏青檀，又看了一眼角落里那个因为“水鬼咒”余毒未清而依旧昏迷不醒的林子昂。
自己没得选。
“东西在哪？”他平静地问道。
红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会答应。
“楚公子，请随我来。”火红长裙在地上拖曳出一片华丽的弧度。
她领着楚喆走出了这间充满了脂粉香气的雅间，来到了位于三楼最深处的一间密室门前。
那扇门由百炼玄铁打造，上面刻满了镇压邪祟的符文。门口还站着西名气息如同磐石般沉凝的黑衣护卫。
可见红袖对里面的东西是何等的重视。
“都退下吧。”红袖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是，小姐。”
那西名护卫与一首跟在她身后的阿武都恭敬地退了下去。整个三楼只剩下了楚喆与红袖二人。
红袖从自己那鼓囊囊的胸口摸出一把造型奇特的黄铜钥匙，插入玄铁大门之上一个极其隐蔽的锁孔之中。
“咯吱……”
伴随着机括声，那扇沉重的玄铁大门缓缓地打开了。腐朽的古老气息瞬间从门缝里扑面而来！
楚喆发现体内的【道化玉简】在这股气息的刺激下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反应！
这反应很轻，不像当初遇到《龙王淬体术》时那种充满了“饥饿感”的渴望。
它更像是一种好奇，一种遇到了同源却又截然不同的诡异造物时所产生的探究欲。
楚喆的心中一凛，这里面的东西绝对不简单！
他跟着红袖走了进去。密室里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多余的陈设。
只有正中央个用汉白玉砌成的石台，石台之上静静地摆放着一个丹炉。
那是个只有半人多高，通体呈一种死灰色由不知名金属打造而成的古老丹炉。
它的造型极其奇特，三足双耳，炉身之上没有任何道家常见的祥云仙鹤图案，有的只是一幅幅用极其古老的笔法镌刻上去的诡异壁画。
那壁画上刻着无数个痛苦哀嚎的人脸。他们像是被活生生地封印在了这丹炉的表面，嘴巴大大地张着，在向外喷吐着什么。
而在那丹炉的炉盖之上，则盘踞着一条似龙非龙、似蛇非蛇的独角妖物。那妖物的嘴巴正对着丹炉的炉口，看似在等待着吞噬从里面炼制出来的“丹药”。
压抑、邪恶、令人心神不宁的气息正从这尊丹炉之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就是它。”红袖的声音多了一丝凝重。她站在密室的门口，不敢再靠近一步。
“这是半个月前我的人从金陵城外一座前朝大墓中挖出来的。同墓出土的还有几卷早己腐朽的竹简。只可惜上面的字大多己经无法辨认。”
她看着楚喆问道：“怎么样？楚公子，可能看出它的来历？”
楚喆没有回答。
他缓缓地走上前去，越是靠近那尊丹炉，他便越能感觉到体内【道化玉简】的悸动变得愈发清晰。
他伸出手，在那刻满了人脸的炉身之上轻轻地触摸了一下。
“嗡——！”
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痛苦与疯狂的破碎画面！
他看到了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古代方士正狂笑着，将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人扔进了这尊丹炉之中！
他听到了那些被当做“燃料”的人在丹炉里发出的凄厉到极点的惨叫！
他闻到了那从丹炉中炼制出的“丹药”所散发出的那股“魂魄”与“怨念”的异香！
“这道袍……”楚喆的身体微微一震，猛地收回了手。
“这不是丹炉。”他看着一脸期待的红袖。
“这是一个刑具。一个用来以活人为药材，以魂魄为引，炼制‘人丹’的玩意。”
“什么？！”红袖闻言花容失色！她虽然身处魔道行事百无禁忌，但像“以人炼丹”这种早己被正魔两道共同唾弃的邪术也不多见。
“你确定？”她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确定。”楚喆点了点头。然后他看着红袖，缓缓地说出了一个让她彻底陷入沉默的结论。
“这东西是个大麻烦，你最好立刻将它扔掉或者交给靖夜司或是天师府。”
“否则……”他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总有一天会有人为了它找上你的门来。那些人也许会比五脏庙的疯子还要难缠一百倍。”
楚喆的话冲散了红袖心中对这件宝物的侥幸与贪婪。
她看着眼前这尊充满了不祥气息的丹炉，又看了看身旁这个眼神深邃如渊的年轻人，心中百转千回。
最终她对着楚喆深深地敛衽一礼。
“多谢楚公子今日解惑。这份人情，红袖记下了。”
“交易而己。”楚喆平静地回应。
自己的鉴别己经完成。
而红袖这个聪明的女人自然也知道该如何履行她的承诺。
“阿武，”红袖转头对着门外吩咐道，“去，把我珍藏的那艘‘墨燕舫’备好。另外取一套最详尽的，从金陵到丹霞城的通行水路图，以及五百两银子作为盘缠一并送给楚公子。”
“还有，”她顿了顿补充道，“处理一下这鼎炉子，做得干净点。”
“是，小姐。”门外传来阿武恭敬的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