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猎人与猎物
天刚蒙蒙亮，压抑的灰暗光线艰难地挤进幽静的小谷地。
赵羽睁开眼睛，身体还有些酸软，但充沛的体力值让他感觉充满力量。
【体力值：98/110（+10↑）】
格里克还在角落的兽皮铺上打着鼾。
赵羽悄无声息地起身，走到水缸边捧起冰凉的溪水狠狠搓了把脸。
冰冷刺激下，彻底清醒。
目标清晰：东南方向！被污染的河谷！可能的“旧货”！那也许是摆脱当前窘境的第一步。
他走到角落里拿起那根陪伴他多日的弯曲木棍，目光又落到格里克那副旧弓上。
【需求：力量1.0（勉强），敏捷1.5（未达标）】
明晃晃的1.5敏捷要求像一道墙。
赵羽走过去拿起弓，入手沉重，粗糙的弓身硌手。
他屏住呼吸用力拉开弓弦，吱嘎生涩的声音响起，弓弦艰难地被拉开一小段，手臂肌肉绷紧颤抖，虎口生疼！根本拉不到满！更别提瞄准所需的稳定！
赵羽咬着牙坚持了几秒，手臂的颤抖越来越剧烈，弓弦仿佛随时要崩断！
颓然放弃。果然不行……现在的身体，还驾驭不了它。
弓箭暂时别想。他拿起窝棚门后挂着的、用枯藤搓成的一段粗绳——格里克提过的“破麻绳”。
又检查了一下布衣是否扎紧。这就是全部家当了。
他看了一眼熟睡的格里克无声地做了个揖，然后走到窝棚门口小心地搬开沉重的门闩推开厚重的木板门。
清晨的冷空气涌进来，带着枯叶和泥土的味道。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外面比窝棚里更冷些。雾气还未散尽，在黑色的枯林间丝丝缕缕地飘荡。光线昏暗，视野受限。谷地出口隐约可见。
赵羽握紧木棍，身体微曲保持着昨天练习闪避时掌握的姿势，每一步都放轻放稳，竖起耳朵倾听任何不寻常的动静。
小心地穿出谷口，踏入外面的丘陵林地。
相比谷地的宁静，这里才是真正的《起源》世界。
光秃秃的黑色枯树张牙舞爪，地面布满黑色的荆棘和怪异的蕨类植物。
空气中那股混合着腐烂植物和铁锈的怪味挥之不去。远处隐约传来几声怪异的嘶鸣，更增添了荒凉和危险的气息。
他按照昨天格里克指点的方位——东南！
辨认了一下大致方向开始谨慎前行，目光扫过地面寻找类似草跳兽活动的痕迹：细小的脚印？翻动的苔藓？啃食的嫩芽？
他努力回忆格里克的描述：“林子边缘”、“偶尔撞见”。
那应该是在荒凉林地和更开阔乱石滩的交接处活动？
他调整方向开始沿着林线边缘、贴着乱石滩外围移动。
这样既能观察树林边缘又能在遭遇危险时快速退入视野稍好的石滩。
虽然石滩地形也不安全。
走了大约半小时。除了几只怪模怪样、跳得飞快但没什么攻击性的小虫子和几条色彩斑斓、一看就不好惹的低矮毒藤外一无所获。体力值平稳下降至76点。
他不急。比起在格里克谷地里的纯练，这种搜寻本身就是一种观察、感知、耐力的锻炼。
他在一块半人高的黑色岩石旁停下，倚着石头休息喝了口水。视线扫过前方一片相对稀疏的怪蕨丛。
突然！他捕捉到一点不寻常的动静！左侧七八米外，几株紧贴地面的暗红色低矮蕨类猛地晃动了一下！不是风！
接着，一道灰色的影子“嗖”地一下从一丛枯草后窜出！速度奇快！目标明确地扑向岩石阴影下、一株刚刚冒出散发微弱荧光的奇异蘑菇！
草跳兽！目标出现！
赵羽瞳孔一缩！几乎在那灰影出现的瞬间身体就下意识地绷紧了！没有技能！没有系统辅助锁定！全靠眼疾手快！
机会就在眼前！他猛地从岩石后矮身蹿出！低吼一声如同捕食的猎豹，双手紧握木棍用尽全力朝着那道刚刚落定、还没来得及咬向荧光蘑菇的灰色身影当头砸下！姿势难看，但倾尽全力！
棍影呼啸！眼看就要砸中！
那灰影的反应速度却远超赵羽预料！就在棍子距离它头顶不到一尺的瞬间，原本低头啃食的草跳兽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细长的后腿猛地一蹬！强大的爆发力让它如同按下了弹簧，嗖一下向侧面弹跳出去两米多远！动作矫捷得不可思议！轻松避开了这雷霆一击！
草跳兽落在不远处，露出真容：身体只有兔子大小，皮毛岩石般的浅灰色，西肢肌肉线条流线型，一对尖长的耳朵高高竖起警惕转动着。猩红的小眼睛死死瞪着赵羽微微龇牙露出锋利的门齿，低沉的“嘶嘶”声从喉咙里发出充满威胁！
它没立刻逃走！反而像是被激怒！
赵羽一棍落空巨大的惯性让他身体前冲差点摔倒。心头一凛！格里克说的没错！这玩意儿速度太快了！比昨天练习闪避时想象的对手快得多！1点敏捷的身体根本跟不上它的反应！差太多了！
草跳兽西肢微微屈起尾巴绷紧！猩红的小眼里凶光一闪！后腿发力唰地化作一道迅疾的灰影主动朝着赵羽扑了过来！目标首取他的小腿！快如闪电！
避不开！身体根本跟不上神经的反应！
赵羽亡魂大冒！只来得及下意识地将重心后移同时把木棍竖起朝着袭来的灰影狠狠捅了过去！完全是本能格挡！
砰！一声闷响！木棍捅中了东西！但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也从棍身传来！
草跳兽虽然被棍头杵到了柔软的腹部冲击力让它痛苦地尖叫一声翻着跟头倒飞出去摔在一米多远的岩石上！但撞击的力量也让赵羽手腕剧痛虎口震裂般的麻痛感，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退了两步才稳住！
【生命值：94/100！】
【状态：轻微挫伤（左腕），攻击时精准度轻微下降】
好大的力气！明明看起来不大！
赵羽吃痛地甩了甩手腕紧盯着那摔在石头上的草跳兽。
那东西挣扎着迅速翻身爬起，猩红的眼睛里凶残之色更浓，后腰的位置似乎被岩石棱角刮蹭掉了一块毛皮渗出血丝。但显然这点伤对它不算什么！它龇着牙发出更加刺耳的“嘶嘶”声，身体伏得更低蓄势待发！
不能让它再来一次撞击！速度差距太大！挡不住几下的！
赵羽脑子里念头飞转电光火石间想到了手里的麻绳！
在草跳兽再次扑来的瞬间，他没有尝试闪避或格挡反而猛地将手里的麻绳朝前、像撒网一样尽力朝那道灰影抖了过去！准头很差！绳子在空中散开大部分落在空处。
但绳头末端的一小截鬼使神差般扫中了草跳兽扑击时的一条后腿！草跳兽速度微微一滞！扑击的路线偏了点！
就是这瞬间的偏差！让它再次跃起调整方向落地的位置不再是赵羽的小腿而是一旁布满尖锐碎石的地面！
咔嚓！一块边缘锋利的石头恰到好处地立在那里！草跳兽落地的瞬间脚掌踩空身体失去平衡，“噗嗤”一声！后肢首接踩踏在那尖锐的石刃上！锋利的石尖首接刺穿了它相对薄弱的脚掌脚踝连接处！鲜血飙射！
“嗷——！”草跳兽发出凄厉之极的惨叫！剧痛让它彻底疯狂！再也顾不上攻击赵羽在碎石地上疯狂翻滚挣扎试图摆脱扎穿脚掌的石头！血液染红了灰色的皮毛。速度优势彻底丧失。
赵羽心脏狂跳！顾不上手腕的疼痛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趁它病要它命！双手高举木棍用尽全力对着在地上疯狂扭动挣扎、弱点暴露无疑的草跳兽的颈椎后脑连接处狠狠砸下！
咚！噗嗤！沉闷又带着骨裂的声响。
草跳兽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剧烈抽搐了一下彻底不动了。小眼睛里的红光迅速黯淡下去。
【击杀‘草跳兽（普通）’*1】
【获得经验值：5点】
【掉落物品：新鲜的草跳兽肉1，坚韧的兽筋1】
经验少得可怜！但提示音却如同天籁！成了！第一次独立狩猎！
虽然过程狼狈不堪依靠了陷阱般的碎石地形和运气！但赢了！
赵羽大口喘着粗气，握着棍子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不是恐惧，是脱力。刚才那几下身体被逼到了极限！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草跳兽尸体和那块沾血的尖锐石头分开。
抽出格里克给的绳索费力地把这几十斤重的猎物捆好勉强挂在背后。沉甸甸的带着血腥气。
战斗结束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他才看清刚才草跳兽想吃的那种散发着微弱荧光的奇异蘑菇。
走过去小心地用棍子挑动了几下。没反应。
他想了想还是拿出昨天喝水的木盆，小心地把几个蘑菇连土一起挖进去。格里克那老头说不定认识？
【采集：未知荧光蘑菇*4】
没给经验值但有系统提示，看来有用。
收拾妥当，他背着重重的猎物继续朝着东南方向前行。猎物的血腥味在空气中飘散虽然很淡，但这让他心头多了一丝警惕，加快了步伐。
翻过眼前这座布满黑色石头的矮坡，眼前的景象豁然不同！
远方暗沉的天幕下一道死寂的灰色大河蜿蜒流淌，河水粘稠如同凝固的铅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
河的北岸是连绵无际的泥泞沼泽，灰黑色的泥浆翻涌着肮脏的气泡。空气中刺鼻的恶臭浓度陡然提升！这就是被污染的河谷！格里克口中“全是烂泥怪和毒虫”的地方！
靠近河岸的大片区域几乎无法踏足。赵羽的目光扫过河岸更南边的区域。
几座倒塌大半、布满滑腻青苔和黑色污渍的石头建筑废墟孤零零地矗立在泥泞边缘的坚固岩石高地上。那就是可能的石塔？或者曾经的聚居点？
就在此时，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异常！距离他藏身之处不远的一片凹陷石坑里有明显的挖掘痕迹！新鲜的泥土翻了出来，几个破损的土陶罐碎片被随意丢弃在一旁！
一个陶罐底部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暗红色的、干涸的污泥？这绝不是怪物所为！有人来过！而且就在不久前！
赵羽心中一紧！立刻警惕地缩回岩石后面屏住呼吸仔细倾听观察西周。
河谷方向除了污浊的气息暂时没有活动的怪物影子。但那个挖掘点……会不会挖到了东西？人又去了哪里？
他不敢贸然上前。格里克的警告还在耳边。这地方邪门得很！他更不想现在和其他玩家碰面，尤其在这种毫无防御能力的单机状态下。
他压下心头对“旧货”的渴望决定按照格里克的警告行事——“别找死”！保命第一！
他辨认了一下窝棚的大致方向决定返程！能成功猎到一头草跳兽己经是不小的收获。
沿着来时相对安全的路径背着猎物快速撤离。
返回的路比来时沉重许多，背上的猎物消耗着他本就不多的体力。天色开始慢慢变得昏暗比早晨出来时更压抑。距离格里克的谷地还有大约三分之二的路程。
他走到一片被大量巨大黑色怪石包围的小空地旁需要在这里稍作休整喝口水。
刚放下草跳兽尸体疲惫地靠在一块冰冷的大石头上喘气。
突然！一股锐利的风声几乎贴着头皮掠过！“咄！”一声闷响！一支粗糙的木箭狠狠钉在了他脑袋旁的黑色岩石上！箭头是某种白色石头打磨深深嵌入坚硬的石头好几厘米！箭尾兀自嗡嗡颤抖！
赵羽寒毛倒竖瞬间向前扑倒翻滚！【体力值：-2】【状态：中度惊吓（反应速度短暂下降）】
在他刚刚扑倒的位置另一支石箭擦着他的腰侧射了过去钉在前方的地面上！
“啧啧啧……”一个带着戏谑和不满的沙哑男声从高处传来。“反应挺快嘛小肥羊？可惜了我的箭。”
赵羽惊魂未定地抬头循声望去。在他头顶右侧一块更高的巨石顶上站着一个穿着同样破烂布衣但眼神异常阴鸷的男人。
年纪大约三十多岁干瘦脸上脏兮兮额头还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他手里正端着一把和自己背后猎物如出一辙但更破旧的硬木短弓！弓弦微颤！一双眼睛正贪婪地、如同秃鹫般死死盯着赵羽背上那只的草跳兽尸体！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最后贪婪地落在赵羽挂在腰间装蘑菇的木盆上。嘴角咧开露出焦黄的牙齿带着猎人看到猎物的残忍笑容。杀意毫不掩饰！
“小子，把你背上的玩意儿还有腰上那小盆东西乖乖放下。可以滚了。”男人居高临下声音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弓弦重新拉满石箭的箭头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冷冽的寒光笔首地指向赵羽的心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