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雨夜重生

暴雨如注，倾盆而下，无情地砸在消防梯上，溅起一朵朵血雾。我站在雨中，目光凝视着巷底水洼里自己的倒影，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锁骨处的玫瑰纹身，原本鲜艳欲滴，此刻却像是被这暴雨侵蚀一般，逐渐溶解在水中。那刺青的线条渐渐模糊，仿佛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正在悄然消逝。

消毒水的气味与雨腥交织在一起，如同一股浓烈的瘴气，涌入我的鼻腔，让我感到一阵窒息。而脚踝处的烧伤疤痕，突然像被火灼烧一般刺痛起来。那是我七岁时逃离克隆舱时留下的印记，如今却在这雨水中与水洼涟漪的纹路产生了奇妙的共振。

“代谢率归零，启动重生协议。”机械女声毫无感情地穿透雨幕，在我耳边响起。我紧紧攥住锈蚀的栏杆，手指用力到几乎要嵌入其中，铁锈的碎屑在我的指缝间摩擦，带来一阵刺痛。而从指缝间渗出的鲜血，在铁锈上凝结成了一幅奇特的图案，那是星海码头的坐标。

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亮起了外卖电瓶车的尾灯，如同黑暗中的一点希望之光。骑手停下车子，摘下头盔，然而当他的面容展现在我面前时，我却惊得几乎叫出声来。他的颧骨竟然在融化，露出了皮下闪烁的婚戒碎钻，仿佛他的身体也在这暴雨中逐渐瓦解。

“第七批重生液到了，按您出生时的订单。”骑手的声音冰冷而机械，与这诡异的场景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和谐。"

保温箱弹开的瞬间，十三具胚胎在羊水里转身。脐带缠住消防梯，在雨水中传导强电流。我撕开防辐射服缠住手掌，抓住带电的脐带滑向巷底。着地时踩碎水洼，波纹突然凝固成基因链，缺口处浮出沈铎实验室的消毒记录——每次重生实验后，都有人订购麻辣香锅。

冷藏车撞破围墙，穿明黄制服的骑手们倾巢而出。他们脖颈的条形码射出激光，在雨幕拼出"虚拟子宫坐标更新中"。我踹翻冷链管，液氮蒸汽在墙面烧灼出倒计时：00:07:13。最末端的数字突然变异，凝成我孕肚上新增的妊娠纹走向。

攀上货仓顶棚时，满城霓虹扭曲成DNA链。手机自动播放产房监控，画面里的我正在分娩，而助产士的金属指套刻着霍启明的电子签名。新生儿啼哭响起的刹那，脚下铁皮突然塌陷，我坠入克隆液储藏池，羊水般粘稠的液体裹住孕肚。

"呼吸别停，他们在改写重生参数。"沈铎的声音从池底传出。我潜入粘液深处，摸到刻着重生点的地砖。指尖抚过凹痕时，整座城市突然静止，雨滴悬停成婚戒造型。地砖裂缝渗出蓝血，遇空气凝成陈墨的怀表，青铜表盘显示着真实世界的时间——比虚拟时钟快了整整七年。

冷藏库大门轰然开启，七十二具我的尸体在传送带列队。她们腹部的妊娠纹同时裂开，钻出沾满粘液的扫码枪。我扯断脐带缠住最近的尸体，强电流贯穿时，虚拟屏障出现裂缝——星海码头的灯塔正在坍缩，塔尖挂着我的真实死亡证明，签署日期是今晚雨停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