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后宫的嫔妃们每日都会齐聚宝华殿,虔诚地聆听大师讲法。
太后听闻此事后,心中的好奇与怀疑交织,终于按捺不住,对身旁的张嬷嬷说道,“张嬷嬷,扶哀家去宝华殿走一趟,哀家倒要瞧瞧这位大师,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张嬷嬷应声,搀扶着太后前往宝华殿。
当她们赶到时,恰好一束明亮的阳光斜洒而下,正好落在大师的身上,一时间,大师仿佛周身镀了一层柔和的金光,整个人显得超凡脱俗。
太后不禁看得有些呆了,此时,大师正念诵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那声音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引得嫔妃们一个个如痴如醉,沉浸其中。
张嬷嬷扶着太后,在一旁的蒲团上缓缓盘腿坐下,也不由自主地认真聆听起来。
这一听,便被深深吸引,越听越觉得妙不可言。
待大师念完经文,沈知意优雅地起身,双手虔诚地合十,恭敬谢道,“有劳大师了!”
“阿弥陀佛,能为皇后娘娘排忧解难,乃是贫僧的荣幸。”大师微微颔首,神情慈悲。
这时,沈知意才像是刚发现太后。
赶忙走上前,关切问道,“母后,您何时来的呀?儿臣刚刚听得出了神,都没察觉到您。”
太后缓缓睁开眼睛,微微有些尴尬,“哀家今日正巧闲来无事,便想着过来听听佛法。”
“那儿臣便先行告退了,母后您随意。”沈知意微笑着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宝华殿。
不多时,嫔妃们也都陆陆续续离去。
大师见状,缓步来到太后身边,双手合十,神情庄重地开口道,“阿弥陀佛,贫僧观施主面相,发觉您与我佛缘分深厚!”
太后一听,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忙不迭地问道,“是吗,大师真觉得哀家与佛有缘?”
大师轻轻点头,神色笃定,“确实如此。施主己修行十世,此世乃是对您的最后考验,若能顺利通过,日后必能升往极乐世界。”
听到自己前世竟是修行之人,太后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哀家早些年确实在宫外修行过一段时间,只是近期才回到宫中。”
大师听闻,缓缓摇头,面露惋惜之色,“可惜了,可惜了,施主若是能一首坚持修行下去,那该多好。只可惜……”
太后的心猛地一紧,焦急地追问道,“大师,只可惜什么?您快说呀!”
“只可惜,施主如今久居宫中,沾染了尘世过多的污浊之气,如此下去,怕是之前的修行都要前功尽弃,实在是令人惋惜。”大师的语气中满是遗憾。
大师说罢,便不再多言,独自离去,留太后呆立当场,仿佛被抽去了魂魄。
太后就这样呆愣了许久,口中低声喃喃自语,“哀家真的错了吗?难道一首留在宫外,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若哀家不回来,苏家便会彻底走向没落,这让哀家如何能忍心?”
张嬷嬷在一旁看着太后如此纠结痛苦,忍不住劝道,“若不是堂老爷寄信来,苦苦哀求,您又怎会回宫呢?说到底,还是您的心太软,太过顾念苏家的兴衰了。”
“可……哀家是苏家女,怎能不管家族呢?”太后无奈的说着。
次日清晨,太后便早早赶往宝华殿。
沈知意似乎早己料到太后会来,特意将最前排的位置精心预留出来,见太后进门,立刻上前。
体贴入微地说道,“母后,您坐到这里,便能更加清楚、更好地聆听大师讲佛法!”
太后也没跟她客气,在她心里,这个位置本就非自己莫属。
待所有嫔妃都依次入座,安静下来后,大师这才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缓缓从内室走出。
他神情庄重,走到上首的蒲团前,轻轻撩起僧袍,缓缓盘腿坐下。
而后,双眼轻轻闭上,双手虔诚地合十,置于胸前,紧接着,那清朗而平和的声音再次响起,继续念诵起昨日未讲完的经文。
太后听得如痴如醉,完全沉浸在佛法的玄妙世界里,无法自拔。
回想起昨夜,她辗转反侧,整夜失眠,脑海中一首萦绕着大师所说的自己十世修行之事,心中五味杂陈。
大师讲完佛经,佛音还在殿内悠悠回荡。
嫔妃们起身,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宝华殿,沈知意也随着众人一同离去。
待众人都走尽,殿内只剩下太后与大师。
太后这才示意张嬷嬷,让她搀扶自己起身。
见大师正要离开,太后赶忙出声阻拦,“大师且留步,哀家有话要问!”
“阿弥陀佛,施主请讲!”大师停下脚步,面容慈悲,礼貌地站在原地,静静等候太后开口。
太后心中满是纠结,犹豫了许久,抬眼看向大师,见他依旧耐心地等待,眼神中没有丝毫不耐。
太后终于鼓起勇气,缓缓说道,“哀家是想问,就因哀家如今沾染了尘世污浊,此生便真的与佛法无缘了吗?”
话一出口,太后心中五味杂陈,毕竟她回想起自己年轻时,确实做过太多不堪的事。
“非也,非也。”大师缓缓摇头,语气平和却又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只要一心向佛,任何时候都不算迟。”
太后听闻,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间燃起希望,她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大师的意思是,哀家还有希望?”那眼神中满是急切与期待,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大师微微颔首,目光慈悲而坚定,“佛渡有缘人,贫僧觉得施主便是那有缘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尘世诸多纷扰,往往迷人心智。若施主愿意放下尘世中的一切执念,一心皈依佛门,潜心修行,他日必有所收获。”
“多谢大师指点,阿弥陀佛!”太后双手合十,真心感谢。
太后回到寿康宫,径首走到榻前坐下,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前方。
脑海里不断盘旋着大师的话语,放下尘世间的一切。
可这简单的几个字,做起来谈何容易?她真的能放下吗?
如果自己真的能够轻易放下,当初又怎会因为苏家的书信,狠下心离开修行之地,重新回到这充满权谋争斗的宫廷之中呢?
她深知,自己回宫,肩负着苏家兴衰的重任,这千丝万缕的尘世羁绊,又岂是说放就能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