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克扣月钱苦

申时的杂役院摆着张油腻的木桌，管事王福翘着二郎腿，手中的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陈默排在队伍末尾，看着前面的杂役们战战兢兢接过铜钱，每个接过钱的人都要被王福用骨蛇鞭敲一下手心，美其名曰“去晦气”。

“李西，月钱五十文，扣二十文——上个月打破了三姨娘的胭脂盒。”

“小翠，月钱三十文，扣十五文——顶嘴冲撞主子。”

王福的目光扫过陈默，嘴角扬起冷笑：“陈默，月钱二十文，扣二十文——昨日在角楼鬼鬼祟祟，图谋不轨。”

周围响起抽气声。陈默握紧拳头，指甲刺入掌心：“管事，小的从未靠近角楼...”

“哦？”王福甩着算盘，“有人亲眼看见你和二小姐的丫鬟私通——杂役私通主子，按规矩该打断腿，扣光月钱己是轻的！”

小翠在旁低头不语，发间的银簪轻轻颤动——那是二小姐赏的物件，此刻却成了“私通”的证据。陈默看见她耳后的胎记被劣质脂粉掩盖，显是为了躲避魂族的追查。

“管事明鉴，”陈默压下火气，“小的连角楼在哪都不知...”

“还敢顶嘴！”王福挥鞭抽向他面门，“再啰嗦就把你丢进柴房饿三天！”

鞭梢擦着鼻尖而过，陈默本能侧身，动作快如闪电，竟让王福扑了个空。更夫在旁惊呼，因为他们看见陈默袖口露出的皮肤下，有淡金纹路如火焰般游走。

“你...你这奴才果然会妖法！”王福骇然，“来人，搜他的身！”

护院们一拥而上，陈默却在推搡中故意撞翻钱箱。铜钱滚了满地，他弯腰捡拾时，指尖触到枚刻着骨蛇图腾的铜钱——那是魂族用来追踪血脉的咒文钱。

“都给我住手！”二小姐的轿辇突然停在院口，“不过是几文钱，值得这般大动干戈？”

王福慌忙赔笑：“二小姐有所不知，这奴才...疑似与外敌勾结！”

“外敌？”二小姐冷笑，“我看是管事想中饱私囊吧——上个月的月钱账目，我己着人查过了。”

轿帘掀开寸许，陈默看见二小姐指尖轻挥，斗气扫过钱箱，竟将所有咒文钱震得粉碎。王福脸色惨白，因为那些铜钱里藏着他私通魂族的证据。

“陈默，”二小姐递出个锦囊，“这是你该得的月钱，拿好。”

锦囊入手时，陈默听见里面有硬物轻响，竟是枚刻着焚炎图腾的银币。他低头致谢，看见二小姐腕间的胎记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与他掌心的火痕形成微妙共振。

“谢二小姐。”他低声说。

王福阴着脸重新拨算盘，却在陈默接过钱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得意，冬至宴后，你连渣都剩不下。”

回到柴房，陈默打开锦囊，银币滚落在地，竟在青砖上映出萧战的留言：“月钱藏秘，魂族咒文，焚炎之火可破之。”他摸出断脉斧雏形，斧刃与银币共鸣，竟将藏在钱箱底的骨蛇咒文图纸烧出个窟窿。

“原来...父亲早就在月钱里布了局。”他低语。

小翠抱着薄被进来，脸上有 fresh 的掌印：“陈默哥，王福说...说您是萧家余孽...”

“嘘——”陈默用斗气震碎窗台上的魂族监听器，“别信他的话。对了，二小姐给的银币...你收着买些药。”

小翠摇头，从怀里摸出半块黑面馒头：“我不饿，您吃...您的伤...”

陈默这才惊觉，后背的鞭伤又在渗血——自从火痕显现，伤势恢复速度竟大不如前，显是魂族的噬灵散起了作用。他想起章节名“病体强支撑”，知道这是血脉觉醒的代价。

更夫敲过酉时的梆子，陈默躺在发霉的草堆里，握着萧战的银币。月光透过破窗，在他掌心映出火痕，与银币上的焚炎图腾重叠。他终于明白，所谓“克扣月钱苦”不仅是肉身的折磨，更是魂族对焚炎血脉的试探。

“王福克扣的不是月钱，”他对着银币低语，“是想看看我会不会动用血脉之力。”

银币突然发烫，竟在他掌心刻下“子时三刻，井台”的字样。陈默握紧拳头，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与银币共鸣，那是萧战留在血脉中的指引，是破局的关键。

柴房外传来王福的密语：“...双生血脉的药引己经备妥，冬至宴的青莲汤里加三倍噬灵散...”

陈默摸出二小姐给的隐痕护腕，护腕下的火痕正在与银币共振。他知道，今夜的井台之约，将是他第一次主动出击，用被克扣的月钱作为武器，撕开魂族的伪装。

“克扣月钱苦...”他冷笑，“就让这苦，成为焚炎之火的养料吧。”

更夫敲过子时的梆子，陈默摸黑来到井台。银币投入井中，竟激起淡金涟漪，井壁上浮现出萧战的投影，手中握着断脉斧，斧刃劈开的正是王福藏在月钱中的魂族阵图。

“炎儿，”萧战的声音带着笑意，“记住，敌人的每一次刁难，都是暴露弱点的契机。”

陈默望着掌心的火痕，知道天亮之后，他将带着被克扣的“苦”，在萧府的暗流中埋下火种。当冬至宴的钟声响起，那些被克扣的月钱、被压抑的怒火，都将化作焚炎谷的青莲之火，烧尽所有的不公与阴谋。

（第三十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