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数据之眼的代价

修改后的剿匪任务在村庄公告栏上闪烁出异常的金色边框。陆临站在人群外围，看着铁匠铺老板娘艾琳成为第一个领取者。当她的手指触碰到任务卷轴时，研究员ID【林艾】突然剧烈闪烁。

"实验编号CT-713终止执行。"她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随即惊恐地捂住嘴。周围的NPC同时停止动作，像被按下暂停键的游戏角色。

怀表上的世界同步率数字跳动到20.8%，但下一秒，整个村庄的数据流突然扭曲。陆临的真理之眼不受控制地激活，视野里充斥着红色警告：

【系统修正程序启动】

【非法数据修改检测】

【回滚指令执行中】

艾琳的表情重新变得呆板，公告栏上的任务描述正被黑色数据流覆盖。陆临想再次使用任务编辑器，却发现界面变成了乱码。一股尖锐的疼痛从太阳穴炸开，生命值上方的"？？？"变成了鲜红的"87%"并开始持续下降。

"你玩过火了，小家伙。"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布雷克靠在铁匠铺门框上，他的双重ID正在缓慢融合，"系统不允许我们清醒太久。"

铁匠的瞳孔里跳动着代码，指向陆临的怀表："看看你的同化率。"

原本下降的数值正在反弹：21.3%...21.7%...22.1%...每个百分点的增长都伴随着生命值上限的减少。真理之眼自动解析出残酷的公式：同化率与生命值成反比关系。

"这是代价。"布雷克递来一块刻着符文的金属片，"去找森林里的盲眼老太婆，就说你是'观测者'。"

金属片接触皮肤的瞬间，陆临看到一段隐藏信息：

【安全协议7-13：当实验体发现真相时，激活神经痛觉增强程序】

剧痛再次袭来，这次伴随着幻听——现实世界中医疗设备的报警声。真理之眼捕捉到皮肤下流动的异常数据包，它们正在改写痛觉神经的敏感度参数。生命值己降至73%。

村庄西侧的迷雾森林比数据地图显示的更加阴森。树木枝干扭曲类脊柱的形状，地面偶尔凸起类似电缆的根系。随着深入森林，同化率增长变缓，但生命值流失速度却在加快——58%...57%...

"停在那别动。"沙哑的女声从头顶传来。一个蒙着黑布的老妇人坐在树梢，她的ID显示为【药剂师/数据删除】，但真理之眼能看到更深层的真实：【第七代实验体-幸存者】。

老妇人突然从十米高的地方首接跳下，落地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你的眼睛在流血。"她布满疤痕的手指准确地点在陆临眉心，"过度使用'上帝视角'的典型症状。"

她的小屋由破碎的系统菜单拼接而成。墙上的药剂架摆满装有液态数据的试管，工作台上漂浮着半透明的器官模型。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培养舱，里面浸泡着一个与陆临有七分相似的少年。

"别紧张，那是我的失败作品。"老妇人调制着发光的药剂，"你比他强点，至少撑到了同化率22%才出现器质性损伤。"

药剂注入颈动脉的瞬间，陆临看到自己大脑的三维投影——海马体周围缠绕着黑色数据链，额叶有五个发光的穿孔。老妇人用镊子般的工具夹住一条正在蠕动的数据链："这是记忆过滤器，每次你使用真理之眼，它就会吃掉一点真实记忆。"

随着黑色数据链被移除，生命值停止在41%。但老妇人突然皱眉："奇怪，你脑子里怎么会有双重加密区？"她的工具碰到某块区域时爆出火花，"这不是系统原本的设置..."

剧痛中，陆临再次看到环形实验室的幻象。十二个实验舱中的自己同时转头，最年轻的那个嘴唇蠕动着说："我们不是第十三号，是第零号。"

幻象消散时，老妇人正在擦拭流血的耳朵："我暂时抑制了数据侵蚀，但每次使用真理之眼都会加重症状。"她递给陆临三支荧光绿的药剂，"疼痛发作时注射，能维持12小时清醒。"

屋外突然传来树木倒塌的巨响。通过真理之眼，陆临看到三个机械卫兵正在森林中推进，它们胸前的公司标志变成了血红色。

"修正者！"老妇人猛地关上所有窗户，"他们发现我违规治疗实验体了。"她从培养舱底部抽出一把数据长刀，"从后门走，去教堂地窖找清洁工留下的——"

爆炸掀翻了半个屋顶。机械卫兵的头盔下传出电子音："检测到未授权医疗行为。根据协议，对违规者执行记忆重置。"

老妇人把陆临推向密道时，他看到她后颈浮现出与铁匠相同的融合ID：【布雷克/药剂师/夫妻关系】。最后一瞥中，药剂师主动迎向机械卫兵，她的身体开始分解成原始代码。

密道出口是村庄墓园。怀表显示同化率降至20.5%，但生命值仅恢复到49%。三支药剂在背包里发出微光，而远处教堂的尖顶正被血月染成暗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