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帜飞舞,晨光洒落大地。
天奕仙宗的各峰长老以及亲传弟子、内外门弟子,都被通知,今日早晨必须统一来到天奕仙宗广场。
宗主有要事宣布,昭告天下。
于是一晚上,在外历练的弟子,离得近的弟子,都通通御剑飞行,或使用传送符箓,往宗门紧赶慢赶。
他们累的满头大汗,也不敢有任何怨言,谁都知道如今老宗主的脾气,那可是说一不二的。
今天早上但凡敢不来的弟子,甭管你是哪个峰的,甭管你是哪个长老名下的,宗主万一生气,那明儿个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锦遥身为雪纺仙子名下的亲传弟子,自然是站在前排。
听着广场嘈杂无比的声音。
她看着师姐纤瘦的背影,和飘荡的裙摆,心中有些不安。
不知道今日宗主是真的打算立师姐为少宗主,还是单纯想吓一吓男主。
她这样的猜测,可不是空穴来风,在原著中,男主就是宗主老来得子的宝贝疙瘩。
无论犯下多大的过错,宗主都舍不得骂上一句,三番四次唯一不让男主做的事,就是迎娶女主。
毕竟,一个炼气期的修士,寿数不过百年,再加上宗主知道男主是个双灵根,除非身上有宝器,否则修为晋升,是难上加难。
他为男主操劳一门好亲事,无非就是大号练废了,想让男主自已重新练个小号,有依靠傍身。
正在思索间,双手背在身后的林清也反倒是有心思和自已身后的锦遥打招呼。
她修长好看的手指往后勾了一勾,就像是逗弄自已的宠物一般,勾引锦遥握上自已的手指。
这种行为,就像是在大庭广众下打情骂俏……
“诸位,今日本宗主有要事要宣布,耽搁诸位的日子,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这件大事,事关我们天奕仙宗今后的荣辱,与大计,本宗主不得不议呀!”
一个宏伟的身影,占据了天空。
那是老宗主的幻影。
而他本人则站在高台上,一览众山小,看着天奕仙宗的千年基业,心中思绪万千。
台下的弟子齐齐弯腰,白茫茫的一片,犹如雪花盖山。
“宗主请讲!”
异口同声,此起彼伏,这声浪几乎盖过天际!
“诸位弟子,请起身。”
“这是天奕仙宗的大事,也是本宗主和诸位的家事。”
“本宗主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老宗主面色变得凝固,扫了一眼,站在台下首位的林天赐,只觉得恨铁不成钢。
烂泥扶不上墙。
可惜了这翩翩少年郎的身姿,若是能像他长姐一样,是得天独厚的天灵根,又对剑诀颇有造诣。
他这个做父亲的,何至于如此!
“从今日起,本宗主决定废除吾儿天赐少宗主的位子。”
这一声令下,满场寂静,数以万计的目光,落在了林天赐的身上。
就连穿着一身金黄之色的林天赐自已都不敢相信,他少宗主的服饰,在此刻,似乎成为了羞耻,让他永堕无间地狱!
锦遥也随着众人看了过去,看来…老宗主是真被男主气到了。
不过,锦遥觉得自已还是保持观望态度为好,毕竟老宗主对于自已的宝贝疙瘩的爱,丝毫不亚于当年康熙帝,两废两立太子。
“父亲,这是何故!”
林天赐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他明黄色的服饰,被狂风吹拂着。
少年眉眼,充斥着不解,双眸通红,抬头看着站在高楼之上的父亲。
他双手攥的死紧,拳头发白。
“逆子,你也敢问!”
“你如今做出的这一件件荒唐事,哪一件,不是将天奕仙宗的千年基业,毁于一旦!”
“今日,本宗主就要剥夺你这个不忠不孝的逆子少宗主之位。”
“由,你的长姐继承。”
林清也逗着身后锦遥的手指微微一顿,缓缓抬起头,也看向了高楼之上的宗主。
无人能看清楚这时候的鸣涧君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场下的弟子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林天赐说话。
第一,他们不敢反抗宗主的命令。
第二,若是想要天奕仙宗的根基不毁于一旦,那么这少宗主的位置,的确是由当今的剑道魁首鸣涧君继承最为合适。
“还望父亲三思!”
“儿子做错了什么,儿子会改的…”
白皙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林天赐知道一定是自已前几日,在父亲面前提起此生非卿卿不娶的话,令父亲勃然大怒。
所以才有了今日这么一遭。
“够了,你这个不知悔改的逆子!”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让你做少宗主,你不是稀罕儿女情长吗?”
“那便和那女人做一对不羡鸳鸯不羡仙的道侣!”
面对广场上震耳欲聋的声音,锦遥唯一担忧的,只有眼前人的背影。
“师姐…你可愿意?”
“做那少宗主……”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锦遥很清楚,原著中的林清也向往无拘无束,却又被天奕仙宗的规矩,牢牢束缚住。
所以只能躲在落雪峦,日复一日与青竹大雪相伴,刻苦修炼,从不敢有什么惰怠。
她今日的成就,屹立于整个剑修之上的修为,又何尝不是拿命换来的呢?
师姐忘不掉了母亲临终时对自已的嘱托,要守护整个天奕仙宗。
也忘不掉宗主的无情无义,令人丑陋的嘴脸。
可母亲要她放下,要她不要憎恨。
也要她不要怀念。
她不可以拒绝,也不可以不答应,因为那是亡母唯一的遗愿。
纵然嘴上说着早已忘却前尘旧事,可锦遥知道,师姐是个温柔的人,她没有哪天忘记过。
逆着风,回过身来,林清也没有再去看高楼之上,苍穹之上,宗主苍老的身影。
“阿遥,不要担心。”
“我自有定夺。”
“不过,阿遥若是不愿意,那我不当了。”
师姐的声音很温暖,方才分明是自已想安慰师姐,却反过来被师姐安慰。
锦遥一时间看的愣神。
她好像要陷进去了。
……
林天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却仍旧换不来宗主的回头一眼。
鲜血淅淅沥沥的落下,手指抠下了青石粉末。
“父亲要我如何!”
“才能收回成命…!”
“若是如此,无论是什么事,天赐都愿意做!”
他声嘶力竭,却又掷地有声。
若褪去这一身与生俱来的荣耀,那还不如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