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深夜长谈
临近午夜，霍氏集团总裁办仍然灯火通明。苏映月盯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第一次全面审阅收购案的资料，问题远比想象中要复杂。
"应该休息了。"霍云霆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她转过身，看到男人倚在门框上，西装外套已经脱下，衬衫袖口随意地卷至手肘。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放松的样子。
"霍总还没走？"
"叫我云霆就好。"他走进办公室，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说说看，发现了什么问题？"
苏映月犹豫了一下，"收购案的细节还需要进一步梳理。"
"直接说。"
"好。"她打开整理好的文件，"首先是化工厂的环评问题。我仔细查看了相关资料，发现这家工厂的违规行为并不是孤例。整个泰富集团在环保方面都存在漏洞，只是程度不同。"
霍云霆眯起眼睛，"继续。"
"其次，泰富集团的财务状况也有问题。表面上看账目清晰，但我发现一些异常的资金往来。特别是近两年，有大量资金通过境外公司周转。"
"察觉到了？"霍云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正是我收购泰富的原因。"
苏映月一愣，"您是说......"
"泰富集团的董事长是我舅舅。"霍云霆站起身，走到窗前，"他为了掩盖公司亏损，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如果不是我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这次收购，其实是为了......"
"救他，也是救整个泰富集团上下几万名员工。"他转过身，"但有些烂摊子必须收拾干净。这就是为什么我需要你。"
苏映月明白了。难怪第一天就让她接触如此核心的机密，原来早就被安排好了重任。
"我明白了。不过......"她翻开另一份文件，"还有一个问题。泰富集团旗下的银力化工，它的主要客户清单上有一些可疑的公司。"
霍云霆走过来，俯身查看她指出的资料。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萦绕在鼻尖，让苏映月有些心神不宁。
"这几家公司......"他的目光落在几个熟悉的名字上，表情凝重起来。
"我查过了，都是空壳公司，实际控制人是柳家。"苏映月轻声说。
房间里陷入沉默。霍云霆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难怪柳家这么急着要促成雨萱的婚事。"他冷笑一声，"好一招借婚姻化解危机。"
"现在怎么办？"
"你有什么想法？"
苏映月整理了一下思绪："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控制信息流向。一旦被外界知道泰富集团的问题，股价必然暴跌，到时候不仅会影响收购计划，还可能引发连锁反应。"
"说重点。"
"我建议分两步走。第一步，暂缓收购进程，以完善尽职调查为由，避免引起市场关注。第二步，派人进驻泰富集团，以协助交接为名，实际是为了控制关键岗位，防止有人销毁证据或者转移资产。"
霍云霆点点头："然后呢？"
"等掌握了确切证据，就可以开始清理门户。对内部问题进行整改，对外部勾连......"她看了霍云霆一眼，"就要看您的决断了。"
"做得不错。"霍云霆难得露出赞许的表情，"不过还有一点你没考虑到。"
"什么？"
"泰富集团的员工。一旦开始整改，难免会影响到普通员工的工作和收入。这部分人的情绪要提前做好安抚。"
苏映月恍然大悟。难怪他刚才会提到几万名员工，在处理这些灰色地带时，最容易被忽视的就是底层员工的利益。
"我明白了。您放心，我会好好考虑这个问题。"
"很好。"霍云霆看了看表，"去吃点东西吧，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我自已打车就行。"
"这个点不安全。"他拿起外套，"走吧，我请你吃宵夜。"
苏映月愣了一下，但看他已经往外走，只好快速收拾好东西跟上。
城市的夜晚依然灯火通明。霍云霆的车子停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前，店面很小，但食客不少。
"这家店的面条很好吃。"他推开门，熟门熟路地找了个角落的位置。
苏映月这才发现，霍云霆似乎对这种市井小店情有独钟。他轻车熟路地点了两碗牛肉面，还特意叮嘱老板多加香菜。
"没想到霍总喜欢这种地方。"
"叫我云霆。"他接过老板端来的茶水，"在这里，我只是个普通客人。"
苏映月点点头。确实，在这个略显破旧的小店里，西装革履的霍云霆反而显得格格不入。但他却表现得十分自在，仿佛这里才是他的避风港。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这里吗？"他突然问。
"为什么？"
"因为这里的老板从来不问客人的身份，只关心他们爱吃什么。"他的目光变得温柔，"小时候家里生意失败，我经常来这里吃面。老板总会多给我加一个卤蛋。"
苏映月没想到会听到他讲述往事。传闻中霍家一直都是商界巨头，原来也有落魄的时候。
"后来呢？"
"后来......"他的眼神变得锐利，"我用了十年时间，让霍氏重回巅峰。但这家面馆，我一直没忘。"
面条端上来了，热气腾腾。苏映月夹起一筷子，惊讶地发现这普通的阳春面竟然如此美味。
"好吃吗？"
"嗯，很好吃。"她由衷地说。
"所以我说，做生意也好，做人也好，最重要的是本心。"霍云霆慢条斯理地说，"泰富集团的问题，归根结底是因为人心出了问题。"
苏映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过你不用有太大压力。"他继续说，"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直觉。"他抬起头，目光灼灼，"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跟其他人不一样。"
苏映月愣住了。她没想到霍云霆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
"好好吃面吧。"他低下头，专注地对付面前的面条，"凉了就不好吃了。"
两人默默地吃完宵夜。走出面馆时，夜色已深。路边停着一辆出租车。
"坐这个回去吧。"霍云霆递给她一张名片，"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
"谢谢。"
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夜色中，苏映月突然感到一丝温暖。原来在他冷峻的外表下，也有着细腻柔软的一面。
回到家已经凌晨两点。她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今天发生的一切仿佛做梦一般。短短一天时间，她不仅成为了霍氏集团的高管，还接触到了足以撼动商界的秘密。
更重要的是，她似乎看到了霍云霆不为人知的另一面。那个在小面馆里谈论往事的男人，那个默默关心员工的企业家，那个能够放下身段的霍氏掌门人。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短信："明天九点，带上泰富集团的初步方案。"
她立刻坐起身，打开电脑开始工作。既然被委以重任，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夜晚的谈话，会成为改变她命运的转折点。而那些隐藏在商场背后的阴谋，也即将浮出水面。
清晨的阳光洒进办公室，苏映月已经完成了详细的方案。她将一切整理妥当，静静等待霍云霆的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