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风雨同舟
温特图尔的清晨，总是从火车站前的钟声开始。苏映月站在站台上，寒风吹起她的围巾。这个瑞士小镇比想象中要安静，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
"需要帮忙吗？"一个操着德语口音的老人走过来。他推着一辆卖咖啡的手推车，香气四溢。
"我在找一个人。"苏映月拿出母亲的照片，"您见过她吗？"
老人仔细看了看："啊，是玛丽亚女士。她经常来买咖啡。"
"您知道她住在哪里？"
"山上的疗养院。"老人指着远处的建筑群，"她是那里的常住病人。每天早上都会来车站看火车，说是在等人。"
苏映月的心跳加速："她...还好吗？"
"还不错。就是记性不太好，总是记着很久以前的事。"老人递给她一杯咖啡，"您最好快去看看。玛丽亚女士这几天身体不太好。"
疗养院在半山腰，四周种满了樱花树。虽然还没到盛开的季节，但已经能看到零星的花骨朵。
"请问玛丽亚女士的房间在哪？"她问护士。
"1204房。"护士说，"不过现在她在做理疗，可能要等一会。您是......"
"我是......"她犹豫了一下，"一个老朋友。"
护士带她来到休息区。窗外就是樱花园，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地上，暖洋洋的。
"您知道吗，玛丽亚女士最喜欢这里。"护士说，"每到樱花季，她都会坐在这看一整天。说是在等家人。"
"她...经常提起家人吗？"
"有时候会。说自已有个女儿，应该跟您差不多大。"护士顿了顿，"只是这么多年，从没见她家人来看过。"
苏映月攥紧拳头，强忍着眼泪："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听说是二十年前送来的。当时......"护士压低声音，"当时她受了很大打击，精神状况不太好。一直在重复着什么'要保护她'、'不能让他们找到'之类的话。"
正说着，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一个护工推着轮椅经过，上面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女人。
"玛丽亚女士，您的朋友来看您了。"护士喊道。
轮椅停下。女人缓缓转过头，目光有些涣散。但当她看到苏映月的瞬间，眼神突然变得清亮。
"小月？"她颤抖着伸出手，"真的是你吗？"
"妈......"苏映月再也控制不住，扑过去抱住她。
二十年的时光仿佛在这一刻消融。她感受着母亲熟悉的体温，闻着那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让我好好看看你。"母亲捧着她的脸，"都长这么大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这里？"
"不能说。"母亲的神情突然紧张起来，"他们会找到你。必须保护你......"
"没事的，妈。"苏映月握住她的手，"现在安全了。财团已经退出亚洲市场，他们不会再来打扰我们。"
"真的吗？"母亲的神色渐渐平静，"威廉他......还好吗？"
"他生病了。在苏黎世住院。"
"我就知道。"母亲喃喃道，"他一直活在愧疚里。其实不完全是他的错。当年那场意外......"
"什么意外？"
母亲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让护工推她回房间。1204房是个温馨的单人间，窗外就是樱花园的景色。
"你父亲，我是说威廉，他不是有意隐瞒你的。"等护工离开后，母亲说，"那时形势太危险。财团里有人发现了他的计划，要对付我们全家。"
"所以你们才分开？"
"是他的安排。"母亲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本发黄的笔记本，"这些年我一直在记录。虽然有时候记性不太好，但重要的事都写在这里了。"
笔记本里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有些是生活琐事，有些是回忆往事。但最重要的是最后几页，记录了当年事情的始末。
原来一切都要从那个量化交易系统说起。那不仅是个金融工具，更是威廉设计来对抗财团的武器。他在系统里设置了后门，可以在关键时刻让整个金融网络瘫痪。
但计划泄露了。财团派人暗杀威廉，却误伤了前来示警的苏父。而母亲当时正好目睹了这一切。
"他们以为我也死了。"母亲说，"但威廉及时赶到，把我送到这里养伤。后来为了保护我，就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因为知道得越少越安全。"母亲苦笑，"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但必须忍着。直到前几天威廉派人来说，计划成功了，我们终于可以相认......"
她说着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妈！"苏映月赶紧倒水给她。
"没事。"母亲喘息着说，"就是有点累。这些年的药物副作用......"
"我这就叫医生。"
"不用。陪我说说话吧。"母亲拉住她的手，"说说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听说你在做投资？"
"嗯。在霍氏集团。"
"霍氏......"母亲若有所思，"威廉说你找到了一个好归宿。那个年轻人，叫霍云霆是吗？"
"他......"苏映月正要说话，手机突然响了。是霍云霆发来的短信：威廉醒了，要见你。
"出什么事了？"母亲看出她的异样。
"威廉他......"她把短信给母亲看。
母亲沉默片刻："去吧。他大概有很多话要说。"
"可是......"
"我不会再消失了。"母亲微笑，"等你回来，我们有的是时间说话。"
回到苏黎世已是傍晚。医院的走廊依然安静，但重症监护室里多了几分生气。
威廉摘掉了呼吸机，虽然还很虚弱，但神志清醒。看到苏映月进来，他挣扎着要坐起来。
"别动。"她按住他，"有什么话躺着说。"
"见到她了吗？"他沙哑地问。
"嗯。她...过得还不错。"
"那就好。"他松了口气，"对不起，这些年让你们受苦了。"
"为什么现在才说出真相？"
"因为时机到了。"他说，"财团已经退出亚洲市场，那些阴谋也已经结束。现在，是时候还你一个完整的身份了。"
说着，他从枕头下摸出一个U盘："这里有完整的资料。包括当年的真相，你母亲的医疗记录，还有......"他咳嗽了几声，"还有我给你的一份礼物。"
"什么礼物？"
"霍氏银行在苏黎世的金库里，有一个保险箱。密码是你的生日。"他说，"里面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这些年在外面的投资，都在为你积累。"
苏映月愣住了："你早就......"
"从你出生那天起，我就在准备了。"他苦笑，"虽然不能以父亲的身份陪在你身边，但至少能为你的未来做些准备。"
"可是我不需要这些。"
"我知道。你比我强大得多。"他说，"但请让我尽最后一点父亲的责任。这二十年，我欠你太多了。"
"别这么说......"
"时间不多了。"他打断她，"医生说我最多还有半个月。在这之前，我要确保你和你母亲的未来。"
"你会好起来的。"
"不。"他摇头，"但我已经了无遗憾了。你已经长大，有了自已的事业，也找到了值得托付的人。我相信霍云霆能照顾好你。"
说着，他又咳嗽起来，这次更加剧烈。护士闻声赶来，给他戴上氧气面罩。
"好好照顾你母亲。"他在昏迷前说了最后一句话，"她为了保护你，付出太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