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无处诉说
公司顶楼总裁办公室。
苏映月正在阅读一份资料。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后,藏着令人不安的线索。
"这些大额转账记录都是什么时候的?"她问。
"最近三个月。"伍子明回答,"每笔金额都很巧妙,刚好在警戒线以下。如果不是我们特意去查,根本发现不了。"
"背后的资金方查到了吗?"
"只查到中间层面。最终来源被掩盖得很好。"他推了推眼镜,"但根据资金流向判断,应该是两大洗钱集团之一。"
苏映月放下文件,"昨天的事你也看到了。李家现在已经被逼到绝境。"
"确实。前段时间他们在几个关键项目上损失惨重。加上高利贷的压力,不得不孤注一掷。"
"如果让那些人得手,整个金融市场都会受影响。"她沉吟片刻,"备一份详细资料,我要去见一个人。"
"谁?"
"威廉。这种规模的资金动向,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伍子明点点头:"我马上准备。不过......"
"不过什么?"
"你最近的工作强度太大了。每天早出晚归,连周末也在处理公务。"
"有那么明显吗?"她笑了笑。
"整个公司都看在眼里。大家都说,你比之前那个CFO还要拼。"
苏映月正要说话,敲门声响起。秘书端着咖啡进来:"苏总监,下午两点的会议要改到三点。李家那边临时有事。"
"好,我知道了。"她看了眼手表,"让市场部的报告提前发过来。我要在会前过目。"
等秘书退出去,伍子明说:"你看,又给自已加功课。"
"没办法。"她揉揉眉心,"现在这个位置,责任重大。"
"霍总那边没说什么吗?"
提到霍云霆,她微微叹气。最近两人聚少离多,连吃饭都是匆匆忙忙。虽然他从不抱怨,但她知道他在担心。
"所以我更要尽快把事情处理好。"她说,"别让他操心了。"
正说着,手机震动。居然是母亲发来消息:晚上回家吃饭。
她略微犹豫。今天的工作安排得很满,晚上还要处理项目文件。
但下一条消息随即发来:不许找借口。小海和小微都等着见姑姑。
是这对调皮的双胞胎侄子。每次见面都吵着要听她弹钢琴。想到他们可爱的样子,她不由微笑。
"去吧。"伍子明说,"剩下的我来处理。"
"可是......"
"听听音乐,陪陪家人,对工作也有帮助。"他认真地说,"你知道你的生母是怎么做的吗?每天练琴两小时,雷打不动。"
苏映月一怔。原来这件事他也知道。
"好吧。"她说,"那今晚的资料......"
"我整理好发给你。不过你最好别看。"他促狭地笑,"否则某人又要说我带坏他未婚妻。"
她忍不住笑了:"你呀,就知道打趣我。"
傍晚时分,她驱车回到老宅。
"姑姑!"刚下车就听见欢呼声。两个小家伙飞奔过来,一左一右抱住她的腿。
"慢点慢点。"她俯身摸摸他们的头,"想姑姑了?"
"想!"小海说,"姑姑好久都不来了。"
"是啊。"小微撅着嘴,"上次说教我们弹《小星星》的。"
"好好好,现在就教你们。"
三人说说笑笑往屋里走。母亲在厨房里忙活,飘出阵阵香味。
"妈,我来帮忙。"她卷起袖子。
"不用。你陪孩子们玩吧。"母亲说,"难得回来一趟。"
话里有淡淡的责备意味。
"对不起。"她低声说,"最近工作太忙......"
"我知道你想证明自已的能力。"母亲切着菜说,"但也要懂得劳逸结合。你看看你,都瘦了。"
"我没事的。"
"跟你爸一个脾气。"母亲摇摇头,"年轻时拼命工作,结果累出胃病。"
苏映月愣住:"爸以前......"
"那时候集团正处在关键时期。你爸为了打开市场,天天飞来飞去。"母亲说,"好在后来被你发现了。"
"我?"
"对啊。那年你上初中,有一天看见他偷偷吃药。从那以后,天天监督他按时吃饭。"母亲笑着说,"虽然失忆了,但这种关心的本能还在。"
她一时说不出话。原来在记忆缺失的岁月里,她和这个家的联系从未断过。
"去陪孩子们吧。"母亲说,"饭马上就好。"
来到琴房,两个小家伙已经迫不及待。
"姑姑,这个键按下去会发出什么声音?"
"姑姑,为什么有的键是黑的,有的是白的?"
面对他们天真的提问,她耐心解释。看着小手在琴键上笨拙地按着,不禁想起自已儿时的样子。
原来弹琴的天赋,是从生母那里继承的。想到这里,她轻轻摸了摸手腕上的钢琴手链。
"姑姑在想什么?"小海问。
"在想一个很爱弹琴的人。"她说。
"是姑姑的妈妈吗?"小微天真地说,"爸爸说,姑姑还有一个妈妈,但她去很远的地方了。"
苏映月鼻子一酸。她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是啊。她很爱我,也很爱音乐。"
"那她现在能听到我们弹琴吗?"
"能。"她说,"所以我们要好好练习,弹得更好听。"
正说着,身后传来脚步声。
"在教他们弹琴?"霍云霆不知何时来了。
"霍叔叔!"两个小家伙兴奋地扑过去。
苏映月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来接我未婚妻回家。"他说,"听说你今天回来吃饭,我就提前结束会议。"
她心里一暖。他最近工作也很忙,能抽出时间来接她,一定是特意安排的。
"先吃饭吧。"母亲在门口喊,"都准备好了。"
餐桌上,气氛温馨。两个小家伙叽叽喳喳讲着幼儿园的趣事,逗得大家开怀大笑。
"对了。"母亲忽然说,"下周是你外公的忌日。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苏映月一愣。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外公的事。
"去吧。"霍云霆说,"我陪你。"
她点点头:"好。"
吃过饭,霍云霆开车送她回家。路上,她一直心不在焉。
"在想外公的事?"
"嗯。"她说,"突然意识到,有太多关于家族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慢慢来。"他说,"每个家族都有自已的故事。重要的是,你现在找回了归属感。"
"是啊。"她望着窗外,"今天看着小海和小微,突然很感谢命运。让我有两个家,两份爱。"
"所以不要给自已太大压力。"他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打断她的话,"李家的事,市场的问题,所有这些都不急于一时。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已。"
她沉默片刻:"你都知道了?"
"伍子明告诉我了。"他说,"你最近太拼了。"
"我只是想快点掌握这些。"她说,"这样才能帮你分担。"
车子停在红灯前。他转过头,深深看着她:"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就像当年的我。"
"什么?"
"年轻的时候,我也是拼命工作。想证明自已,想掌控一切。"他说,"直到有一次累倒了,才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欲速则不达。"他说,"有些事情,需要时间去沉淀。"
绿灯亮起,车子重新启动。她靠在座椅上,慢慢放松下来。
"今晚回去就休息。"他说,"工作的事明天再说。"
"可是还有一些资料......"
"交给下属去做。"他说,"你是总监,不是机器人。适当放权也是管理的一部分。"
她笑了:"好吧,都听你的。"
车子驶入小区。温暖的灯光从窗户里透出来,让人感到安心。
刚要下车,手机响了。是伍子明发来的消息:
"资料我整理好了。但你说得对,这事不简单。李家背后那些人,来头不小......"
她看了一眼,默默按下锁屏键。这些事,明天再说吧。
此时此刻,她只想好好休息,享受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琴房里,钢琴沉默地立在那里。月光透过窗户洒在黑白琴键上,仿佛在述说着某个遥远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