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越过高架桥的护栏,照在了荷花池花花绿绿的店面招牌上。
此刻周苍正站在垃圾桶旁,看着躺在方便面盒子和塑料瓶堆里的一次性拖鞋。
随后他将目光从垃圾桶内收回,低头看向自己脚上的那双没有商标的运动鞋上,只见鞋面在晨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廉价。
“这玩意穿一天,会不会满脚胶臭味啊......”周苍看着鞋,不由地苦笑了一声。
接着他抬起头,手插进口袋里想要掏一支烟来抽,结果摸了半天,啥都没摸到。
他这才想起,烟昨天被杨袅给收走揣小挎包里了,而且他们从水下出来时,她也没背着那个包,看样子那包......应该是跟着镜面世界一起消散了吧......
他踢飞了脚边的一个瓶盖,瓶盖骨碌碌地滚到车道上,被路过的车给压扁了。
周苍掏出钱包,数了数里面零零散散的几块钱,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放弃抽烟的念头。
他现在只能暗暗盼望,父亲能快点给他的卡上转来大学生活费。
正当他揣好钱包,准备坐地铁回酒店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忽地震动了起来,接着它便欢快地响了起来。
周苍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的是‘地质勘察专业预科班,学号Dd.W.067:杨袅’,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接着杨袅有些愠怒的声音,便传了出来,“苍狗!你跑哪里去了!”
“额,傻鸟啊。”周苍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下意识地环顾西周,“我现在......在荷花池,刚准备回酒店。”
“荷花池?你跑去买鞋去了?!”杨袅的声音缓和了几分,随后又骂骂咧咧了起来,“哎?不对!你身上西十来块能买个啥鞋?军用胶鞋还是舞蹈鞋?”
“西十来块能买个能穿的运动鞋。”周苍苦笑着踢了踢脚边的塑料袋,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而且我都买好了,正打算回你这儿来了......”
“那你就赶紧回来,我倒要看看西十来块能买个什么运动鞋!”杨袅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但更多的是关切,“要是我踹几脚就开胶了,那你就扔了吧,我赞助你双新的。”
“额......这还是算了吧,等我爹打生活费了,我再重新买一双就行了。”周苍感觉自己有些窘迫,但他还是不想用杨袅的钱。
因为他知道杨袅现在没有收入来源,全靠父母留下的遗产生活和读书。
况且,女孩子的花销那可不是一般的大,先别提卫生巾、护肤品那些消耗品。
就单说内衣这一项,自己几十块钱就能买好几条内裤,可要是对方买,上下两件加起来,就算是最普通的牌子来两套,小几百块钱就没了。
他为啥知道这些?毕竟学美术嘛,自己没见过的东西肯定是画不出来的。
只不过,他腆着脸去逛内衣店的时候,可是遭了不少审视的目光......
然而,周苍并没有得到杨袅的回应,回应他的只有‘嘟嘟’的挂断声。
周苍望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记录还亮着,那串数字似乎还残留着某种未了的意味。
都说女生是奇怪的生物,周苍此刻算是深有体会。
读初中的时候,杨袅躲得远远的,生怕让别人知道自己跟她有关系,现在她又开始管这管那的,跟个管家婆似的。
周苍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了兜里,心里有些五味杂陈,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转身走向不远处被阳光照得透亮的地铁口。
在路过一家饰品铺时,他想起了杨袅曾提过想在他钱包里放几个发绳的事情。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走了进去,将身上仅剩的几块钱全都换成了发绳。
而另一边,在酒店里的杨袅正忙着换上昨晚从车里拿出来的备用衣服,对周苍的小举动一无所知。
她边穿衣服边想,这男生为啥也挺难琢磨的,他为什么会大清早一起来就关了自己的手机闹钟?而且他为什么会知道手机的锁屏密码是自己的生日?
山城郊区的群山中,临近晌午,阳光越过摆着翠绿盆景的实木窗棂,在深色木质地板上投下了它的剪影。
微风拂过,茶香被卷起,在房间内缭绕一番后悄然散去。
此刻身着深色唐装的李彻坐在精美的红木办公桌前,看着对面翘着腿、一脸怒容的薛老师,揉着眉心说,“薛老师,这签了就签了呗......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
“我发火?我亲爱的李主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可是把杨袅当亲女儿看待的!”薛老师不耐烦地敲着椅子的扶手,“我可爱的学生出去接个新生,先是莫名其妙下水给我吓个半死,然后她一出来,身份玉上就莫名其妙的多出来个阴阳契?”
李彻苦笑了一声,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杨袅的事情,毕竟这事情确实太匪夷所思了一点,两个从来没进行过协同训练的人,居然能签下阴阳契。
而且,最让李彻疑惑是他们是如何得到阴阳契的咒词的?总不可能是陈强和甘绫这两个己经签过阴阳契的人告诉他们的吧?
薛老师看着沉默的李彻,敲了敲桌子,咬牙切齿地说,“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女儿出去旅游一圈回来,不仅带了个男朋友,还手里拿了个结婚证!”
“我理解你的意思。”李彻频频点头,“但现在也没办法了啊......他们签都签了,而且对方也不差啊,是能从镜面世界里面逃出来的新生,潜力巨大。”
“你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薛老师不耐烦地打断他,“你知不知道,杨袅现在连自己的权属都没弄清楚!现在多了一个可以借来的权属,她会更糊涂的!”
李彻苦笑一声,过早签署阴阳契确实对熟悉自身的权属有一定影响,而且还是他派杨袅去执行任务的,薛老师来找自己的麻烦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想到这里,两手一摊,选择摆烂,“那怎么办?都既成事实了,总不可能弄死阴阳契的阳极,让他们强行解绑吧......”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薛老师点点头,两眼微眯,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这是个非常好的方案,把跟我宝贝学生签契约的那个男生没公示的信息告诉我。”
“啥?我开玩笑的啊!”李彻睁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薛老师真会接自己的玩笑话,“我们学生己经够少了!你别给我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