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昊天，求饶吧
“陛下……”
林俊才看著激动万分的苟羽坤，道：“朕这几日略感疲惫，洛诚那边也未去探望，你是他的外公，今日代朕去一趟，看他好了没。”
苟羽坤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马上叩首：“是……陛下。”
“洛诚有事无事就找昊儿的麻烦，若传到仁昌，穆震如何放心？洛诚是太子，不要尽做一些让朕为难之事。洛信、三门和洛义都能和昊儿相处，为何单单他就不行？他不仅是太子，更是长兄，莫让皇弟们笑话。”
提起太子，林俊才的口吻格外严厉，苟羽坤的脸色变了又变。
“朕想著，也许是皇後整日操劳後宫之事，疏於了对太子的教导。你要多多提醒皇後，如今大战当前，莫让朕再为後宫的这些小事伤神。”
“是……陛下。”苟羽坤想替女儿说几句好话，却见皇上已经阖上了眼，他只能黯然地退下。他一走，林俊才就“醒了”。
看著林昊离开的身影，王勇眼神闪烁，那人终是没告诉他为何魏国不会与白隆和谈。这个孩子比皇子们更让他好奇。
“昊天。”
吃了午膳，去鸢园的林昊在半道上被人叫住，是林洛信。
“昊天，你去哪儿？”林洛信笑著问。
“林三门。”淡淡地回答。
“你去找弟？”林洛信很惊讶，“我也去。我很久没有去看弟了。”
林昊未置可否，向前走。
走了一会儿，林洛信看看旁边的人，问：“昊天，你是怎麽认识弟的？弟身子不好，几乎不出鸢园。”
“……”沈默。
林洛信到也不介意，道：“我刚从太子哥哥那里回来。他的伤已经好了。昊天，我本也想来看你，但父皇不让。听他们说你也受伤了，伤好了吗？最近夫子又给我加了几本书，每日背完就想睡了，也没机会偷偷来看你。”
“昊天，你和太子哥哥到底怎麽了？太子哥哥也不让我来找你。”
林昊继续走，不吭声。林洛信也觉得无趣了，不再说话。就这麽一路沈默地走到鸢园。
早已在院子里等候的林三门一看到有人进来了，马上站起来：“昊天！”不过当他看到跟著林昊一同进来的人时，愣了。
“弟。”林洛信笑著打招呼，林三门脸上的笑退去，他看看林昊，小声叫了声：“……哥……”昊天为何会跟哥一起来？哥有半年多没来看过他了。
“弟，母妃说你得静养，我都不敢来看你。还好遇到昊天。”林洛信拉上林三门的手，“弟，你长高了呢。”
“哥……”抽出手，林三门勉强地笑笑。
“啊，殿下！”从屋里听到声响的李嬷嬷出来，看到林洛信，吃惊不已，急忙让人倒茶、拿点心。林洛信则感兴趣地看著满园子的鸢尾。
林三门和林洛信虽是兄弟，平时却很少见面，所以非常生疏。不过林昊太沈默，会说话的林洛信很快地就让林三门和他熟悉起来。院子里只听得到林洛信的说话声，还有林三门时不时的询问和笑声。林昊坐在旁边一声不吭。一直到太阳西斜，正午的暑气开始消退，林洛信才说得回去了。
“弟，既然你现在好多了，以後我就可以经常来看你了。”走之前，林洛信拉著林三门的手说，然後笑著和他道别，走了，也没喊林昊和他一起走。
“昊天……”林洛信一走，林三门就不满地嘟起嘴，看向一句话都没和他说的人，“你怎麽和哥在一起？”昊天是他的。
林昊不会回答，而是转身就走。
“昊天……你是不是……和哥……好了？”
“殿下……”在一旁听到的李嬷嬷忍不住出声，“殿下刚才不是说了吗，他在半道上遇到圣儿殿下，这才跟著一块过来了。”
林昊头也不回地一路进到屋子里，林三门气喘地跟在他身後，还是不高兴，他觉得哥和昊天比他和昊天要亲。
“躺下。”走到床边，林昊转身把不满的人拽到床上，动作有点粗鲁，已经习惯了林昊手劲大的林三门摔在床上，却笑开了。
“昊天……你不许和……别人好……”躺好後，林三门抓著林昊的手强硬地说。还是昊天的手暖和，哥的手冰冰凉凉的。
右眼的红晕渐渐散出，林昊坐下，脱鞋，然後盘腿打坐，完全不理林三门的无理取闹，不是不理，是他根本无法回答。
“昊天……”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的林三门紧紧拽著林昊的衣摆，“你……等我……别走……”他今日还没和昊天单独在一起呢。
“陛下，臣已经遵照陛下的旨意，准备好了寿礼，这是礼单，请陛下过目。”
朝堂上，马有才把礼单呈上，王琦接过去交给林帝。
林俊才大致看了一遍，淡笑：“看得出太尉是费了一番心思的。就这麽办吧。”
马有才很是高兴。这段时间，太尉一边的人明显压制住了相国一边的人。平时保持中立的大臣们，也开始观望揣测了。
“那……这次谁愿意代朕前往魏国呢？”林俊才问，下面顿时一片安静。
过了一会儿，马有才看苟羽坤垂头不语，他开口：“陛下，臣举荐少公卿周文博。周少卿严谨沈稳，且……”
跪在离殿门很近的一名男子听到马有才的话，面露喜色。不过他立刻忍住了。马有才大力举荐自己的门人，苟羽坤始终一声不吭。
就在此时，承明殿外传来喧嚣声，林俊才皱眉，马有才面色一沈，说道：“何事如此吵闹。”
“报！！！”一位满身血污的士卒被两名侍魏搀扶了进来，那人嘶哑著嗓子道：“陛下！谡阳百里急报，黑国袁迟正率万大军於日子时偷袭谡阳。谡阳城破，守备牛显战死，万守军只撤出两千余人！余者……皆玉碎。”这人脸上泪水与血水混在一起，说完，就晕死了过去。
殿内死一般的宁静，马有才震惊混杂著不信，他的唇角抖动，死死地盯著地上昏死过去的人。苟羽坤也异常震惊，从来都异常沈默的黑国竟然会突袭白隆。而有些人则在惊愕过後，马上慌乱起来。
“哄”地一声，承明殿内炸开了锅。
“报！！！”
又一道声音传来，同样是一位全身是血的士卒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哭道：“陛下！！白国突然派出万兵马夜袭浙昆……路大人和万将士……全部殉国……陛下……”
“啪！”
林俊才手上的礼单被他狠狠地扔到了地上。殿内的大臣们除了几位重臣之外，全部陷入了慌乱中。黑国与白国竟然同时出手了。
苟羽坤看向面色惨白的马有才，背脊微微挺了起来。
…………
仔细地查看主子的肩膀，赤丹心疼极了：“主子，留下疤了。奴才去太医院要些褪疤的药膏。”
林昊不甚在意的拉上衣服：“不必。”父王身上有很多伤疤。
“主子，您还是听柳龙的吧。等王爷回来了，看到主子身上多了道伤疤，一定会生气的。”给林昊铺床的柳龙劝道。
林昊扯掉衣服，看看自己肩上的那道牙印，想到了父王，轻轻点了点头。柳龙马上出去给林昊取药。
练完功，林昊又趁著夜色从露台上跳下去找林三门。自从那天他和林洛信一同去了鸢园後，林三门就要求他今後只能晚上去看他，对此，他没有任何异议。
抬头看向高耸的无波殿，林昊有些奇怪，每晚都跟著他的那个人已经连著日没出现了，他也有日没见过皇伯了，难道皇伯病了？但他并未听柳龙和赤丹提起。飞快地向鸢园跑去，他打算回来後去看看皇伯。
“叩叩”轻敲两声告诉屋内的人他来了，林昊推窗进入，然後把窗户关起来。
“昊天！”等著他的林三门高兴地小步上前拉住林昊，“你终於来了。”说著，把人拉到床上。
“昊天，咳咳……把衣裳脱了，我瞧瞧你的伤。”林三门手上拿著一个小瓷瓶，催促。
林昊脱掉上衣，林三门急急的看向他的肩膀，然後打开瓷瓶，一股清香散出。
“昊天，这是我跟……母妃要的。再深的疤……也能去掉。咳咳……”林三门倒出瓷瓶里透明粘稠的药膏，小心地涂抹在林昊留著的林洛诚的牙印，太子哥哥最坏，总是欺负昊天。
“别说话。”开口让开始咳嗽的林三门闭嘴，林昊不介意肩上又涂了一层药。
“嘻嘻……”对林昊总是冷硬的关心，林三门特别喜欢。给林昊涂了好几层药膏，他又吹了吹，直到药膏全都散进去了，他才作罢。
“昊天……”
“别说话。”
转头看著林三门，林昊把他手上的瓷瓶抢过来，塞到他枕头底下，把他按到床上，让他休息。
林三门乖乖地躺好，笑呵呵地盯著林昊的脸，抓过他的左手，在上面慢慢写道：昊天，我今日跟母妃说了，我也要学课。
然後，他祈求地写下：昊天，若你今後和皇叔回了边关，也别忘了我，成吗？
今日，他才从哥嘴里得知，昊天不会永远住在宫里，昊天……今後要当将军，就像皇叔那样。昊天是他除了母妃之外最喜欢的人，是他唯一的朋友，他不想昊天忘了他。
“不会。”抽出手，起身给咳嗽的人倒了杯水，看著他喝完。林昊和以往一样，脱鞋上床，盘腿打坐。
“昊天……”林三门吸吸鼻子，深深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