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听他说话;习惯了,在他入睡之前,昊天都坐在他身边;也习惯了每晚有个人从窗户进来。
屋外的虫鸣在宁静的屋内显得特别吵,可林三门却嘴角带笑地慢慢睡著了,手抓著身边那人的衣摆,他真希望昊天能永远陪著他。
林三门睡著後,林昊睁开眼睛,轻轻的抽出自己的衣摆,穿鞋下床,帮林三门盖好被子,悄悄地又从窗户离开了。过了一会儿,梦飞从外进来,眼中带泪地看著甜睡的儿子,目光扫过紧闭的窗户。
从鸢园出来,林昊向无波殿奔去,就在他穿过一片花圃时,突然右眼又传来剧烈的疼痛,而且比前两次都疼。紧紧咬著牙关忍下,林昊捂著眼睛趴在地上。
“唔……”右眼的刺痛传遍全身,接著是灼烧般的疼痛。蜷缩地趴在地上的林昊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忍著疼翻了两圈,躲进花丛里。
“白国、黑国的万大军和魏国的万大军已围逼雪阳。”
“雪阳至今未有人带回消息,不知王爷如何了。”
“殿下命我等深夜进宫,应是决定出兵了。”
苟羽坤、马有才等几名朝中重臣边说边脚步匆匆地赶往议事殿。没有发现花丛中的一人偷偷地跟上了他们。
“陛下,关眦和洛北的万军队被白国的万军队所挡,无法出兵解雪阳之急。魏国、黑国与白国这次联手攻打我白隆,定是暗中早已签下约定,寿帖一事是魏国使的障眼法。臣以为,应先派兵前往漠北与关眦,解雪阳後顾之忧。”
“虽已失守,但雪阳至今无消息传回,就说明雪阳未被攻陷。雪阳现有一万大军,粮草足够支撑半年。黑国与白国要提防畜国,他们不可能围困雪阳半年,尤其是白国。若迟迟攻不下雪阳,他们必会撤军。臣也以为洛北和关眦最为危险。”
“可若派兵增援洛北和关眦,京中就会兵力削弱,万一畜国也趁火打劫,那我白隆真得危矣。”
“魏国、白国和黑国……为了朕的这块地,可谓是煞费苦心了。”已经连著几夜没睡的林俊才,披著龙袍,声音低哑地开口,“先是陆续派近千人混入西坝、浙昆、绵州和谡阳城内,然後再趁夜发动攻势,打开城门……朕不得不说,他们的这条计很妙。”
闭眸沈思,林俊才淡淡道:“是朕的疏忽……朕想到了白国,却低估了黑国。”
“陛下……”
“穆震走时,只带走了万兵马,如今,朕的手上还有万御林军和两万禁军。车黑全。”
“臣在。”
“白国在洛北和关眦为得是拖住那里的万精兵。朕命你立刻率万御林军前往雪阳,朕担心雪阳有变。”
“臣领命。”
“潘越。”
“臣在。”
“朕命你率万御林军前往槐屏,叮嘱霍邦,提防畜国趁势出兵。”
“是。”
林俊才把京城的所有精兵都派了出去,只留下两万禁军。面对来势汹汹的魏、黑、白国,林帝下旨,凡是求和者,斩。
就在众人商议战事之时,一个小小的黑影从屋顶悄无声息的离开,就连躲在暗处保护林俊才的韩元都没有发现。
雪阳被困,父王……黑国果真出兵了,下一个就是畜国,父王……
飞快地攀上无波殿的屋顶,林昊掏出他让林三门帮他准备的飞爪直接从露台回到屋内。
“主子。”
看到他回来,柳龙和赤丹焦急地跑上前,柳龙道:“主子,大事不好了!奴才刚才去打水,听到有人议论,说黑国、白国和魏国都出兵攻打白隆了,雪阳如今情况不明。”
“我知道。”从两人中间快步走到床边,取出他藏在被褥里的布包,林昊拿出地图,摊开。
“主子……王爷……王爷那麽厉害,一定能转危为安!”不大会说话的赤丹憋了半天,说道,想宽主子的心。
趴在地图上,林昊仔细地查看白隆与黑国、白国、魏国和畜国相邻的地方。柳龙和赤丹不敢打扰,心焦地站在旁边。
过了很久,林昊把地图收进布包里,开口:“我要睡了。”
“……是,主子……”
柳龙和赤丹急忙去给他打水,他们猜不透主子是怎麽想的,主子一定很担心王爷,可主子却太冷静了。
“父王……”两人一出去,林昊轻轻地叫了声。然後他跑到露台,向宫门的方向看去。
半夜,熟睡的林昊突然睁开眼睛,他的右眼在烛光里显得分外通红。他如猫般跳下床,柳龙和赤丹在床边的地铺上睡著,他极轻地靠近两人,举手砍向两人的脖颈。
打晕柳龙和赤丹,林昊到桌前取来纸笔,迅速写好封信,一封给皇伯,一封给林三门,还有一封给柳龙和赤丹。把信装好,他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灰布衣裳,取出木剑和“青刚”,背上布包,看了眼昏睡的柳龙和赤丹,跑向露台,纵身跳下。
北历年月,魏国、黑国、白国突然对白隆发动攻势,东边的畜国增派了万大军进驻燕国,其属国燕国有万大军,与燕国相隔的白隆重镇槐屏开始调集兵马,谨防畜国借道燕国进攻白隆,白隆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深陷从未有过的险境。白隆国中人心惶惶,开始有大臣提议求和,被林帝斩首示众。
站在林昊屋内的露台上,林俊才看著远方,昊儿已经走了天了。从战事发生的那天起,他就下旨任何人不得对昊儿透露一点风声,怕的就是这个,但他还是没瞒得住。昊儿现在何处?他派人沿著去雪阳的路寻他,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他才岁,如何在外生存,他甚至无法告之震,昊儿失踪了。
“韩元,朕就是死,也绝不求和。”淡淡地对站在他身後的人道,林俊才的手紧紧抓著围栏,“朕登基的那天,朕就告诉自己,绝对不会再为了活下去而受辱。震也跟朕一样,宁愿战死,也绝不苟活,朕曾苟活了年……够了。”
“主子……”韩元心伤地凝视面前消瘦苍白的人,心被刀割,这个世上,只有他知道面前的那个人曾是如何地痛苦,这也是他为何会背叛,会心甘地伏於他的脚下。
“韩元,昊儿丢了……等震回来了,朕如何向他交代?他一定是去找震了,可边关战事险峻,他能否到那里,朕都不知道,朕……越想越怕。”
“陛下……圣儿殿下虽年幼,却功力非凡。他既然能躲过属下,定能避开敌军。陛下……您已经日没阖眼了,属下求您……您睡一会儿吧。否则……您的身子,会撑不住的。”
韩元跪了下来。
林俊才转身,面色憔悴,满眼的血丝,却笔直地站著。自林昊深夜离开皇宫後,他就时常到林昊的屋子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主子……”韩元害怕地祈求,“主子,奴才求您了……你睡一会儿吧。”
“韩元,你怎麽又自称奴才了?”林俊才笑笑,“你一称奴才,我就想到了那个时候。”
“主子……”咬著牙,韩元无声地哭起来。
“韩元,我听你的,睡一会儿。”长长叹了口气,林俊才走到昊儿的床边坐下,“你放心,朕就是倒,也不会是这个时候。”
魏国原本派出奸细刺杀林震天并趁机打开城门,结果失败,此後雪阳的守魏变得更加牢固,眼看无法快速拿下雪阳,东下白隆国都绛丹。魏国决定守死雪阳,让林震天的一万大军困在雪阳,同时要求白国同黑国再各派万大军,意图趁白隆兵力削弱之时,从白北打开进入白隆的缺口,白隆与黑国相接的城池因兵力最为薄弱,陷入了苦战。
雪上加霜的是,畜国没有趁机攻打邻国黑国,他们的军队从燕国直达白隆边界。对白隆这块肥肉,国心照不宣。
雪阳,林震天的屋内,副将赵贤、陌谦、桂尤及其他几位将领分列两侧,等待大将军发话。
军师王甫丘道:“将军,洛北和关眦没有任何消息,我们派出去的一百兵士无一人带回消息,现在最危险的不是雪阳,属下担心洛北和关眦失守,那样的话,雪阳就真的危险了。”
林震天始终看著桌上的地图,目前其他地方的消息送不进来,他只能依照目前魏国的动静来猜测战事,但他此刻最担心的不是雪阳、不是洛北和关眦,他担心的是京城,是留在皇宫里的儿子。
王甫丘接著说:“陛下当初同意给雪阳万军队,王爷仅带回万,陛下至少会再派万军队前来雪阳,只要洛北和关眦能坚持到援军抵达,雪阳就可与援军里应外合,冲出重围。”
自林帝登基之後,白隆国每年把国库一半的收入投入到了军备中,再加上白隆原本就地肥水美,这几年更是风调雨顺,兵力已赶上魏国,仅次於畜国,这也是魏国为何要联合白国与黑国突然对白隆发动战事,因为他们不能让白隆做大,成为个畜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