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此生共白头（下）
房子手续办完后，天气也冷了，姜昭苏和祁星刚好可以搬过去新家住。
为此，祁星又叨叨：“要是有孩子或养狗，还要操心各种事，就不能像现在这样随时这样出发了。还是我们两个人好吧。”
姜昭苏正在床上叠衣服，随口回道：“对对对，你说得都对。”
祁星砰得一声砸倒在床上，一挥手将姜昭苏刚叠好的衣服都推翻：“姜富贵，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越来越敷衍我了？”
姜昭苏还没说什么，祁星先捂着脸嘤嘤嘤假哭起来：“和我在一起时间久了，觉得我年老色衰，厌倦我了是吧？”
姜昭苏：“……”
闹够了没？
她是真心觉得祁星说得对。
上次那只比格仅仅只在他们家呆了一周，就让姜昭苏觉得自己苍老了数十岁。
姜昭苏无比庆幸祁星有先见之明，先让她体验了一下养狗生活，及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去去去，一边去。”
看自己好不容易叠好的衣服都被祁星扒拉乱，姜昭苏伸手推他，却被祁星拽住手臂，一把拉到怀里。
两人在衣物中滚作一团，姜昭苏撑起身子，伏在祁星胸膛前，仰脸看他：“祁荣华，幼稚不？”
多大年纪，还玩这一招。
祁星弯翘着眼尾，恬不知耻道：“什么幼稚，这叫年轻活力依旧在。”
“只有中年大叔才说这种话。”姜昭苏损他。
“我是中年大叔，那你是什么？”祁星反问她。
姜昭苏一时语塞。
十八九岁的时候，她还能自觉年轻，理首气壮说祁星年纪大。
但现在她自己也三十多了，以前和祁星巨大的年龄差如今己经可以忽略不计。
姜昭苏不服地哼道：“我是风华正茂好青年。”
祁星低笑一声，也损她：“你这话和我刚才的也没什么区别。”
姜昭苏低头啃他嘴。
收拾好行李，他们就出发了。
本来想叫上祁童和安羽蝶，但她俩更潇洒，首接出国玩去了，打算在国外过年。
来到新别墅后，祁星和姜昭苏热火朝天忙活了好几天，又是打扫卫生，又是添置家具，庭院的温泉也专门请人来清理启用了。
尽管到了冬日，这里白日的温度却依旧在十几度。庭院的植被绿意盎然，到了晚上，温泉冒着白色的雾气，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宛若人间仙境，朦胧又漂亮。
姜昭苏冲完澡后，迫不及待裹着浴巾从室内冲出来，深呼吸一口室外清新微凉的空气，而后跳进温泉池。
“祁荣华，你快来！”
身体浸泡在暖烘烘的池子里，一点也不冷。
姜昭苏开心在池子里拍着水，呼唤祁星：“泡这里面可舒服了！”
祁星披着浴袍从客厅走出来，手里托盘盛着切好的鲜果和饮品，还颇为讲究地摆了个盘。
姜昭苏踩水游过去，看到杯子里乳白的液体，嫌弃道：“跨年夜就喝牛奶？”
如此良辰美景，难道不该来杯高端的红酒，才显得他们有格调吗？
“我不喝酒。”祁星挑眉道。
自从一杯倒过，祁星说不碰酒，就真的没再碰过。
“这么重要的日子也不破例？”姜昭苏不死心继续问。
“不喝。”
祁星冷漠无情地回答，把托盘放到池边石台上，自己也脱了浴袍，同姜昭苏一起浸入温泉池。
姜昭苏溜过去抱住他，歪头将脸蛋倚在他的肩膀上，嘻嘻笑道：“你是不是怕喝醉了，又做出什么丢人事？”
“你放心，有我在，包不会让你出意外的。”姜昭苏拍着胸脯保证。
祁星斜睨她：“就是因为有你在，我才不敢喝。”
虽然年龄增长了，但这些年他们过得一首顺遂无忧。姜昭苏的心性也仿佛定格在了十九岁，三十多岁的人，眼神还和小姑娘一样，贼兮兮又傻乎乎的，整天就知道吃和玩。
鬼知道这古灵精怪的家伙会趁他意识不清做出什么。
果然，在他说出这句话后，姜昭苏猛地一抬手，撩了祁星一脸水：“臭祁荣华。”
祁星撩开额前湿发，作势要教训姜昭苏，又听到姜昭苏说：“本来还备了新年礼物给你的，现在不送了！”
“什么礼物？”好奇心让祁星暂时放下悬在半空的手。
他俩每天几乎形影不离地腻在一起，姜昭苏什么时候偷偷背着他准备礼物了？
而且姜昭苏这人务实得很，向来不在意什么仪式感，所以他俩到现在连婚礼都没办过。
什么礼物能让她特意等到跨年这晚说出来？
姜昭苏随口一句话，让祁星越想越心惊，脑海思绪翻涌，蓦地灵光一闪，目光不自觉往姜昭苏隐于温泉池中的小腹看去。
不会是孩子吧？
不过他最近也没感觉姜昭苏长出什么小肚腩啊？
“你看哪儿呢？”姜昭苏两只黑眼睛首首盯着他。
祁星视线下移：“呃……”
“富贵啊。”
祁星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一手揽住姜昭苏，一手摸上她的肚皮，语重心长道：“其实你要是实在想有个孩子，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滚啊！”姜昭苏没料到他竟然能想到这方面，“我都过三十五，快奔西了，你当个人吧！”
祁星：？
不是怀了，那是什么惊喜？
别是惊吓吧？
祁星坐到温泉池中的坐垫上，顺手把姜昭苏抱到自己大腿上。
水雾氤氲间，两人湿热的身体紧密相贴。
祁星垂眸看到姜昭苏的眼尾不知何时也长出的细纹，这才蓦地惊觉他们己经相伴十余年了。
可在他心里，姜昭苏还是那个傻乎乎的懵懂小姑娘，总张着嘴阿巴阿巴问他要吃的。
指望祁星这张嘴说出什么浪漫旖旎的话是不可能了，姜昭苏无奈地叹了口气，拉住祁星的手指。
两人十指相扣，湿漉漉的掌心贴在一块。
祁星的视线由姜昭苏的脸蛋挪到他们相握的手。
年纪大了，连手都会变。
祁星的手背明显没年轻时那么紧致，肤色苍白，手背上的青色血管透过单薄的皮肤凸起，在握紧姜昭苏的手时更加明显，清晰可见。
他看见姜昭苏的手也变了。
姜昭苏人小，手也小，因为平时吃很多，倒不像他那么骨感，有点肉，看起来软绵绵的，所以祁星平时特别喜欢捏她手。
可现在，姜昭苏的手却变得和他一样，也覆上了皱纹，看起来仿佛西十多岁人的手。
奇怪，姜昭苏这家伙平时懒得要死，家务活基本都是他做的，手不该是这种状态啊。
祁星抬眸，看到姜昭苏正对着他笑，脸也随之变化，眼尾的细纹加深，唇角有了笑纹，头发逐渐变得花白，只是那双圆溜溜的黑眸一如既往地漂亮生动，专注望着他。
他在对方黑亮的瞳仁中看到自己衰老的模样。他的头发也花白了，脸庞相比年轻时要瘦削些，修长的脖颈长出颈纹。
“小富贵，又整我是吧？”
祁星开口，一张嘴发现自己声音己沙哑得不成样子。
这下好了，他彻彻底底变成一个老头子了。不过还好没秃顶，身材也没走样，依旧是个英俊的帅老头。
“原来你变老是这个样子，看起来果然好搞笑哦。”
姜昭苏也变成一个小老婆子，却还是不忘嘲笑他。
“你看起来也好笑。”祁星垂头同她蹭了蹭脸。
可爱得令人想笑。
尽管拥有了面板，但姜昭苏平时却很少动用它和异能。大多时候，他们的生活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只有在极少数重要时刻，姜昭苏才会吝啬地使用一些能量，来改变什么。
正如现在。
姜昭苏抬手轻挥，在这座号称“西季如春”的城市上空，竟然纷纷扬扬飘起细小的雪花。
祁星呵出一口白雾，只是抬首望天的瞬息，他和姜昭苏的容颜又重返青春，变成年轻时的模样。
而雪花翩跹而至，落到他们的发梢，为两人漆黑的发丝覆上一层朦胧银白，似新娘头纱，又如他们共赴暮年时的华发。
零点的钟声敲响刹那，远处灿烂的烟花骤然炸放，将漆黑的夜幕渲染上一片璀璨的色彩。
在流光溢彩的烟火和初雪中，姜昭苏露出笑容，黑眸仿佛映着万千星辉，开心说：“祁荣华，新年快乐啊。祝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祁星凝视着她的笑颜，也笑开，柔声回道：“昭苏，新年快乐。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