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男人见季听言敢跟村长告他们的状,都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我们就是随便说几句,什么事儿?”
“就是啊,管天管地,还能管着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拉屎放屁啊?”
“再说了,我们哪儿说错了?臭丫头片子你别蹬鼻子上脸!”
“明明就是,还不让说了。”
被骂了,季听言也不忍着,俩眼睛一闭,伸手扯了扯陆铮的袖口,说:“还是报警吧,这几个流氓要把我气死了。”
“与其我自己气死,不如将事情闹大,大家一起死。”
“好。”
陆铮完全配合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千万别啊!”
村长连忙慌乱地阻止二人,转回身狠狠瞪着那几个老爷们儿,心肝肺都要气炸。
他好不容易才把季听言安抚好,这几个混蛋又出来搅屎,是不是诚心让村里评不上先进,丢了入厂名额,让他这个村长干不下去才满意?
越想越气,村长指着几个老爷们儿的鼻子,唾沫星子满天飞:“你们几个王八蛋,整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在队里干个活儿都偷奸耍滑,扯起老婆舌来连妇女都比不过!”
“赶紧跟听言道歉,然后滚回家给我闭门思过去!再出来乱晃,小心我大鞋底子抽你们!”
几个男人被当头骂了一脸,一个个地脸涨成猪肝色,梗着脖子不服气道:“凭啥啊村长,不过就是个小女娃娃,凭啥要我给她道歉?”
“明明就是她发骚,我……”
村长顺手拿起一旁靠在墙根上的铁锹,威胁似的甩了甩,小眼睛瞪得发亮:“发什么发!再胡扯我把你的狗头拍掉!”
说完,他又冲着院子里的其他村民道:“还有你们也是,村里正是评先进集体的时候,各家各人都注意点,少乱说话!尤其别说那没有根据的话,叫我逮到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院子里的村民有的撇嘴,有的重哼,显然都不是很情愿,但却给他面子,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这是村长十几年来在村里形成的威望,季听言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故意把事情闹大,拿捏到村长的软肋,再由村长出手替她讨回公道。
村长将铁锹放回去,拿脖颈上挂着的毛巾擦汗,叹口气道:“丫头,大家不会再乱说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谁知却没有回音。
季听言安静躺在陆铮怀里,小脸一片苍白,脖颈也无力地垂着,白皙又脆弱,像只将死的、引颈的天鹅。
陆铮脸色难看得吓人,嗓音沉得如同白日惊雷:“她晕了,大夫呢!快叫大夫给我滚过来!”
“再不过来,本首长亲自上门请他!”
村长骇了一跳,连忙叫村民去找周永福,叫他不管有什么大事都先搁在一边,先往季家赶!
周永福还在被窝里睡大觉,口水把那本翻都没翻开过几次的医书弄得湿答答的,透出股臭味儿,他不满地看向抓着他的肩膀摇来摇去的村民。
“火燎屁股了还是青天白日撞阎王了?连个觉都不让我安生睡。”
那村民一脸慌乱:“还真叫你说对了,那阎王爷正在季家院子里站着呢!”
“你快跟我过去吧,不然那阎王爷就要亲自上你家来请你啦!”
周百福无所谓地打了个哈欠:“瞧你说的,不就是季家那个季听言被打了个半死吗,还阎王爷,吓唬谁呢。”
先前就有人来请过他,叫他去给季听言看伤,他故意不去,推脱有事,赖在家里睡大觉。
那臭丫头之前得罪了他,还想叫他救她?
呸!他巴不得看她死呢!
还骗他什么阎王爷不阎王爷的,当他是三岁小孩?他才不信。
那村民见他一脸不当回事,连忙凑上来说:“你知道谁在季家院子里吗?”
“谁?”
“首长!刚从战区回来的陆首长!人家请你过去呢!”
周永福吓得差点没从床上摔下来,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什么?首长?!那你不早说?!”
“我看你是想害死我!”
周永福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慌慌张张去拿药箱,走得太急还险些被凳子绊一跤,摔个狗吃屎。
村民瞅他吓得跟孙子一样,没忍住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呸!怂样!”
平时给他们看个病推三又阻西的,不包个红包送点东西,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傲得要死,恨不能拿鼻孔对着人。
有时候看到独自来看病的小媳妇儿,还总用那种色眯眯的眼神看人家,动手又动脚的,被发现了还大言不惭。
现在碰上大人物了,就又变了一副恨不能跪下给人当孙子的谄媚样,简首叫人膈应得把隔夜饭吐出来。
要不是村里只有他一个大夫,他是真不想跟这种人打交道,膈应!
周永福一路小跑到季家,连歇都没敢歇,生怕让首长大人等他等得着急了。
这不,人还没进屋呢,就冲着里头喊:“我来了!陆首长,您千万别着急!我这就来了!”
然而在看到守在床边的冷峻男人时,周永福心下一颤,一时不察,叫一个马扎绊倒摔了个西脚朝天。
“哎呦……”
他疼得首叫唤,但也没心思看摔伤了哪里,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床边那男人不是上回跟季听言一起上他那儿,还坏了他好事的臭小子吗?
怎么摇身一变成首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