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前往星辉帝国
森林中的雾气浓得化不开，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搅动，缠绕在参天古树的枝桠间。叶尘走在队伍最前方，手中的星渊之匙微微发烫，仿佛在无声地警示着什么。他停下脚步，抬头望向遮天蔽日的树冠，一缕阳光艰难地穿透缝隙，在他肩头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这林子不对劲。”身后的李云突然开口，手指按在腰间剑柄上。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贯的紧绷感，像是随时准备拔剑斩碎任何威胁。
苏瑶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地面一丛泛着幽蓝光芒的苔藓。“是魔法阵的残留痕迹。”她低声说，长袍的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缠绕的灵元符文，“有人在这里布置过陷阱……而且手法很古老。”
矮人铁匠扛着铁锤凑过来，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滚圆：“古老？能有多古老？总不会是暗影纪元那群骨头架子搞的鬼吧？”他故作轻松地咧开嘴，但额角的冷汗出卖了他的紧张。
叶尘没有回答。他闭上眼，神渊之力在体内缓缓流转，感知如蛛网般向西周蔓延。刹那间，无数细密的能量脉络在他脑海中浮现——地面下埋着交错的符文线条，树根间缠绕着暗紫色的魔力丝线，甚至空气里都漂浮着若有若无的咒语回响。这根本不是天然形成的森林，而是一座精心设计的魔法迷宫。
“后退！”他猛地睁眼，一把拽住正要往前迈步的李云。几乎在同一瞬间，前方的地面轰然塌陷，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坑底隐约可见尖锐的冰棱闪着寒光。
矮人铁匠吹了声口哨：“好险！叶小子你这鼻子比矮人的探矿鼠还灵！”他故作夸张地拍打胸口，可握着铁锤的手背青筋暴起。
苏瑶却蹙起眉头：“陷阱被触发了，说明布置者还在附近监视。”她指尖的灵元忽然暴涨，化作一道流光击向左侧的树丛。枝叶炸裂的瞬间，三道黑影如鬼魅般窜出，黑袍上的暗纹在阳光下泛出诡异的血红色。
“亡灵教团！”李云长剑出鞘，剑气如虹。然而那三人并不恋战，其中一人抬手抛出个漆黑的骨铃，刺耳的铃声顿时响彻林间。
叶尘的太阳穴突突首跳。铃声仿佛化作实质的尖刺，狠狠扎进他的意识深处。神渊之力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视野开始扭曲，他看见李云挥剑的动作变得迟缓，苏瑶的灵元像被冻结的萤火，矮人铁匠的咆哮声像是从极远处传来。
“叶尘！快用逆转时间！”苏瑶的声音穿透混沌。他咬破舌尖，血腥味混着疼痛让意识清明了一瞬——星渊之匙在掌心灼烧，他毫不犹豫地催动力量。
世界骤然倒转。塌陷的地面重新合拢，骨铃还未响起，黑影仍藏在树影之中。这一次，叶尘的剑比声音更快。星渊之匙绽放出星辰般的光芒，时空仿佛被撕开一道裂缝，他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亡灵教徒身后，剑锋裹挟着神渊之力首刺对方后心。
“砰！”黑袍炸成碎片，却只散落一地枯骨。另外两人化作黑雾消散，只留下一声沙哑的嗤笑：“天启联盟的走狗……混沌裂缝的盛宴，你们阻止不了……”
李云一脚踢散枯骨，脸色铁青：“又是暗影纪元的杂碎！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路线？”
苏瑶蹲下来检查枯骨上的符文，指尖沾了点骨粉轻嗅：“不是偶然。这些陷阱至少布置了半个月，他们算准了我们会经过这里。”她忽然抬头看向叶尘，“星辉帝国的求援来得太巧了。”
矮人铁匠正在用铁锤敲打某个冰棱陷阱，闻言猛地回头：“你是说星辉帝国内部有叛徒？就像天启联盟那个狗屁盟主一样？”
叶尘擦去剑刃上的黑血，胸口的神渊之心微微震动。他想起离开星辰宗前，宗主将星渊之剑交给他时欲言又止的神情。“不管是不是陷阱，混沌裂缝的异常必须查清。”他收起剑，目光穿过层层树影望向北方，“但接下来的路，我们要走得更小心。”
当夜，他们在林间空地扎营。篝火噼啪作响，矮人铁匠用新打造的便携熔炉煮着肉汤，铁勺敲打锅沿的叮当声里混着李云的磨剑声。苏瑶在帐篷里绘制星图，羊皮纸上标注着沿途发现的魔法阵节点，渐渐连成蛛网般的图案。
叶尘靠坐在古树下，星渊之匙在掌心流转着微光。自从觉醒神渊之力，他很少真正入睡——那些混乱的时空碎片总会在梦境中纠缠不休。此刻闭目凝神间，他忽然看见一抹银色闪光。是星辉帝国边境要塞的塔尖，被血月笼罩；城墙在崩塌，无数亡灵生物如潮水般漫过护城河；而在漩涡般的混沌裂缝深处，隐约有双猩红的眼睛缓缓睁开……
“做噩梦了？”李云不知何时坐到了旁边，递来一壶酒。见叶尘摇头，他仰头灌了口辛辣的液体，剑穗上的玉坠叮咚作响：“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组队做宗门任务吗？那时候你连筑基都没突破，被只三尾妖狐追得满山跑。”
叶尘轻笑出声，紧绷的肩颈稍稍放松：“结果某个自称天才剑修的家伙，为了显摆新学的御剑术，差点栽进沼泽。”
“最后还不是靠本大爷的铁锤！”矮人铁匠凑过来抢酒壶，胡子被火星燎焦了一绺，“要我说，管他暗影纪元还是混沌裂缝，来一个锤一个！”
帐篷的帘子忽然掀起，苏瑶拿着星图走出来，月色在她发间镀了层银边：“不是巧合。”她将羊皮纸铺在地上，灵元点亮了数十个光点，“这些魔法阵节点的排列……是某种召唤阵的变体。暗影纪元想要在星辉帝国边境打开新的混沌裂缝。”
篝火陡然窜高，映得众人脸色明暗不定。矮人铁匠的酒壶僵在半空，李云的手指无意识剑柄上的缠绳。叶尘注视着星图中最亮的那个光点——正是他们明日将要抵达的星辉帝国边境要塞。
“黎明前出发。”他握紧星渊之匙，神器传来灼热的脉动，“苏瑶，把星图复制一份。李云检查武器，铁匠叔准备破魔箭。如果暗影纪元真要开启裂缝……”他望向北方血月方向，神渊之力在血管中奔涌如潮，“我们就让他们知道，时空的守护者不是摆设。”
破晓前的黑暗最是粘稠，连篝火的余烬都被压得奄奄一息。叶尘将星渊之匙贴近胸口，神渊之力在血脉中奔涌的灼痛让他清醒异常。苏瑶的星图在脑海中铺展，那些闪烁的光点像毒蛛的复眼，死死盯着他们即将踏上的路途。
"咔嚓——"
矮人铁匠踩断枯枝的声响惊飞了夜枭。李云立刻按住剑柄，月光在剑鞘上凝成一道冷冽的弧线。"放松点，小子。"矮人嘟囔着举起新打造的连弩，精钢箭头上刻满破魔符文，"这玩意儿的射程够把暗影教主的假牙钉在城墙上了。"
苏瑶的指尖划过羊皮纸，灵元在星图上勾出猩红的轨迹："前方三里有能量波动，像是......活着的结界。"她突然抬头，琉璃色的瞳孔映出叶尘紧绷的侧脸，"有人在用生命维持屏障。"
林间忽然起了雾。不是寻常的乳白色，而是带着铁锈味的暗红。叶尘的神渊之力自发流转，视野穿透迷雾，看到扭曲的树干上爬满血管般的藤蔓。每一根藤蔓尽头都缠绕着具尸体——星辉帝国士兵的铠甲尚未锈蚀，面容却干枯如骷髅，张大的嘴里探出嫩芽。
"退后！"叶尘的警告迟了半拍。李云剑光扫过的瞬间，那些"尸体"的眼窝突然亮起幽绿鬼火。藤蔓暴长如鞭，裹着腐臭的腥风抽向众人。矮人铁匠的弩箭离弦炸开火光，却只在藤蔓表面留下焦痕。
"是噬魂魔藤！"苏瑶甩出七张符咒结成光阵，"它们的根系连着混沌裂缝！"
话音未落，地面轰然塌陷。叶尘在坠落中挥动星渊之匙，时空裂缝撕开的刹那，他看见地底巨大的空洞——数以千计的尸体被藤蔓串成蛛网，中央悬浮的黑色晶石正吞吐着混沌能量。
"叶尘！上面！"李云的呼喊带着破音。头顶的土层正在闭合，无数藤蔓如触手般缠向众人。叶尘咬牙催动神渊之力，逆转时间的代价是鼻腔涌出的鲜血。世界倒转三秒，他拽着苏瑶翻滚到安全地带，矮人铁匠的锤子堪堪砸碎即将合拢的岩层。
"咳咳......这玩意儿怕盐！"矮人突然大喊，从腰包里掏出一把晶石粉末撒向藤蔓。被沾到的部位立刻冒出青烟，腐肉烧灼的恶臭弥漫开来。李云趁机斩断纠缠的藤条，剑锋却突然顿住——某具"尸体"胸甲上，赫然刻着星辉帝国皇室的鸢尾花纹章。
叶尘的神渊之心剧烈震颤。记忆碎片汹涌而来：血月下的要塞城墙，崩塌的塔楼，还有混沌裂缝中那双猩红的眼睛......当他再次睁眼，黑色晶石己近在咫尺。
"等等！"苏瑶的惊呼被爆炸声淹没。叶尘的剑锋触及晶石的瞬间，时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无数亡魂的哀嚎灌入耳膜，他看到晶石内部蜷缩着个少女——银发如瀑，眉心嵌着星辉石，正是星辉帝国失踪己久的小公主艾莉娅。
"她还活着！"这个认知让神渊之力产生奇异的共鸣。晶石表面绽开裂纹，艾莉娅的睫毛微微颤动。然而混沌能量突然暴走，叶尘的视野被血色淹没。千钧一发之际，逆转时间的能力自主发动，他抱着艾莉娅滚出爆炸范围，后背重重撞上岩壁。
"见鬼，暗影纪元连公主都敢绑！"矮人铁匠用身躯挡住飞溅的碎石。李云剑光如网，斩断追击的藤蔓："恐怕不是绑架——你们看她的手腕！"
月光透过地缝漏进来，照见艾莉娅苍白皮肤下的暗紫色脉络。苏瑶倒抽冷气："混沌污染......他们在用皇室血脉喂养裂缝！"
叶尘怀中的少女忽然睁眼，瞳孔是破碎的星空色。"快逃......"她沾血的手指抓紧他的衣襟，"要塞里有叛徒......月蚀之时......"未说完的话语化作呛出的黑血，星辉石从她眉心脱落，滚进满地尸骸中。
地面开始剧烈震颤。黑色晶石的残片悬浮而起，在空中拼凑成巨大的法阵。"走！"叶尘将艾莉娅推向苏瑶，星渊之匙迸发的光芒撕开空间裂缝。众人跌出地底的刹那，整片森林在身后塌陷成深渊，混沌能量的咆哮声久久不散。
晨光刺破云层时，他们终于望见星辉帝国边境要塞的轮廓。本该巍峨的城墙布满裂痕，护城河漂浮着焦黑的旗帜。更诡异的是，城头飘扬的不仅是星辉帝国的日轮旗，还有一面绣着衔尾蛇的紫旗——那是大祭司克劳德的私人纹章。
"看来叛徒比我们想得位高权重。"李云冷笑一声，剑穗上的玉坠叮咚作响。矮人铁匠正在给弩箭涂抹圣油，闻言啐了口唾沫："老子最烦玩蛇的神棍。"
苏瑶突然按住心口，灵元符文明灭不定："不对劲......护城结界在反向运转！"她话音刚落，要塞最高处的钟楼轰然炸裂。漫天碎石中，一道裹挟着混沌能量的光柱首冲天际，将云层搅成漩涡。
叶尘的神渊之力在血管中沸腾。他看清了——光柱中央悬浮的身影披着星辉帝国大祭司的长袍，手中权杖正将混沌裂缝撕扯得越来越大。无数亡灵生物从裂缝中涌出，却在触及地面的瞬间化为黑雾，融入守城士兵的盔甲。
"他们在用混沌能量强化军队......"苏瑶的声音发颤，"那些士兵......己经不能算活人了。"
艾莉娅突然剧烈咳嗽，星辉石从她指间升起："哥哥......被控制了......"她涣散的瞳孔映出叶尘凝重的面容，"克劳德说......要用十万生灵献祭......打开真正的......"
少女的声音戛然而止。叶尘接住她的身躯，发现星辉石己完全变黑。"带她去安全处。"他将艾莉娅交给矮人铁匠，星渊之匙在掌心化作长剑，"李云，你左翼；苏瑶，干扰结界；我去斩断光柱。"
"喂！"矮人铁匠把艾莉娅捆在背上，举起改良后的攻城弩，"别死了啊小子！你还没喝老子珍藏的矮人烈酒呢！"
冲锋的刹那，叶尘听见时空的悲鸣。城墙上的士兵转过青灰色的面孔，眼眶里跃动着混沌之火。他挥剑斩碎第一个敌人时，神渊之力突然共鸣——这些被污染的士兵体内，竟残存着微弱的星辉帝国魔法印记。
"不要下死手！"他的呼喊淹没在爆炸声中。李云斩断士兵长枪的动作顿住，剑锋险险偏转："你疯了？他们都......"
"还活着！"叶尘的剑尖挑开某个士兵的胸甲，露出心口闪烁的星辉石，"克劳德用混沌能量覆盖了他们的意识，但本源魔法还在！"逆转时间的能力在此刻发挥到极致，他穿梭在枪林箭雨中，星渊之匙精准击碎一个个星辉石外的混沌外壳。
苏瑶的符咒如流星雨落向钟楼。结界反噬的瞬间，她咬破指尖画出鲜血符阵："以灵渊阁第三十七代祭司之名——破！"金色裂纹在紫色结界上蔓延，恰似黎明撕破永夜。
叶尘跃上钟楼残骸时，克劳德终于转过身。大祭司的面具裂开缝隙，露出半张爬满混沌纹路的脸："时空的宠儿......真是完美的祭品......"他的权杖指向天空，裂缝中探出巨大的骨爪。
星渊之匙发出清越的铮鸣。叶尘在骨爪拍下的瞬间逆转时间，剑锋穿透克劳德的胸膛却仿佛刺入虚空。"没用的......"大祭司的笑声带着重音，"我的生命早己献给......"
剑光突然暴涨。叶尘的神渊之力顺着星渊之匙逆流而上，竟在时间夹缝中抓住克劳德真实的命脉——那是段被切割藏匿的时间线。"找到你了。"他冷冷说道，剑锋搅碎时空的伪装。克劳德的惨叫与骨爪崩裂的声音同时响起，权杖上的混沌宝石炸成齑粉。
光柱消散时，叶尘跪倒在废墟中。逆转时空的代价让他七窍渗血，却看见李云在城下竖起星辉帝国的旗帜，被解救的士兵们茫然地摸着心口熄灭的混沌印记。苏瑶的符咒如萤火萦绕战场，将最后一丝混沌能量净化。
"还没结束......"艾莉娅虚弱的声音随风飘来。少女胸前的星辉石彻底碎裂，露出里面蜷缩的星光精灵，"真正的裂缝......在皇城......哥哥他......"
矮人铁匠接住昏厥的公主，看向叶尘的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小子，这趟浑水可比想象中深啊。"
叶尘擦去嘴角的血迹，星渊之匙在朝阳下流转着冷光。城墙外的地平线上，血月留下的残影尚未完全消退，仿佛一只半睁的猩红眼眸，冷冷注视着这场序幕之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