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章 归来
姜尔岁站在军校大门对面的梧桐树下，第三次检查手机上的时间。
距离郑云朝说的“下午三点”还有二十分钟，但她己经在这里等了半小时。
六月初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下来，在她淡蓝色连衣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手指无意识地整理着己经非常整齐的衣领，目光牢牢锁定军校大门。
这是郑云朝为期两个月的毕业实习后第一次外出许可。
一辆军车缓缓驶出大门，姜尔岁的心跳骤然加速。
几个穿着军装的学员跳下车，在门口整齐列队。
姜尔岁眯起眼睛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却没有找到。
“岁岁……”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尔岁猛地转身，呼吸瞬间凝滞。
郑云朝就站在那里，比她记忆中更加挺拔，夏季常服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皮肤晒成了深铜色。
他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蓄满了阳光。
“郑云朝……”姜尔岁的声音哽在喉咙里。她想上前拥抱他，但是她知道在军校门口不允许。
她只是轻声问：“你从哪里出来的？我怎么没看见你？”
郑云朝指了指侧门：“提前完成了汇报，就从那边出来了。”
他向前一步，手指轻轻拂过她耳边的碎发。
这个熟悉的动作让姜尔岁眼眶发热。
她抬头仔细端详郑云朝的脸——眉骨上方有一道新鲜的浅疤。
右脸颊被晒脱了皮，整个人像一块被淬炼过的钢铁，散发着内敛而危险的气息。
“怎么，认不出来了？”郑云朝微微低头，让她看得更清楚。
姜尔岁摇摇头，突然注意到他右手小臂上露出一截白色绷带：“你受伤了？”
郑云朝迅速拉下袖口：“小伤，快好了。”他转移话题，“等很久了吗？”
“不久。”姜尔岁的目光仍停留在他的手臂上，想问又不敢问。
郑云朝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主动伸出右手：“岁岁，真的没事，不相信的话，你看……”
姜尔岁小心翼翼地卷起他的袖口。绷带从手腕延伸到肘部，覆盖了大半个前臂。
她轻轻触碰边缘，指尖感受到布料下皮肤的凹凸不平：“怎么弄的？”
“野外渗透训练时被岩石划的。”郑云朝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伤口不深，但戈壁沙尘多，感染了。”
姜尔岁的指尖微微发抖。她想起那个噩梦——郑云朝倒在血泊中，而她怎么也够不到他。
现在他就站在面前，真实而温暖，但手臂上的伤疤提醒着她，那些危险并非全是梦境。
郑云朝突然握住她的手：“岁岁。别担心，真的没事。"
他的手掌宽厚粗糙，虎口和指腹布满新茧，却温暖有力，“我只有两个小时外出时间，我带你一起走走，好吗？”他哄着姜尔岁。
他们沿着林荫道慢慢走着，郑云朝的军靴踏出清脆的节奏，姜尔岁的高跟鞋在旁边敲出轻快的伴奏。
走出离军校一段距离后，郑云朝轻轻地牵住姜尔岁的手，慢慢地十指紧握。
“岁岁，这两个月来，让你担心了……”郑云朝缓缓地开口。
姜尔岁听到郑云朝的话，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郑云朝心疼地抬手，轻轻为她拭去眼泪，“我这不是平平安安回来了嘛。”
姜尔岁抽抽搭搭地说：“你都受伤了，还说没事。我每天都担心你在外面出意外。”
郑云朝停下脚步，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我答应你，以后每次执行任务都会保护好自己。”
姜尔岁双手环上他的腰，紧紧抱着他，像是一松手他就会再次消失在危险里。
两人就这样相拥了许久，首到姜尔岁情绪渐渐平复。
郑云朝松开她，温柔地说：“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姜尔岁看着身旁挺拔的郑云朝，心想以后不管有多少担忧，只要能和他这样相伴，就足够了。
没一会儿，郑云朝就带姜尔岁来到了一家附近的甜品店。
“你要带我来的地方就是这个甜品店？”姜尔岁抬头看着郑云朝。
“是啊，不是说甜品能给人带来幸福吗？”郑云朝握紧她的手：“我不想你为我难过，岁岁。”
姜尔岁看着他，又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伤，最后只是低语：“我还是想吃草莓味的甜品……”
郑云朝嘴角上扬：“等会每个草莓味的甜品，我们都吃一遍。”
店里温馨又安静，轻柔的音乐回荡在空气中。郑云朝拉着姜尔岁找来到点餐台。
姜尔岁看着琳琅满目的甜品，她最后只选择了一份草莓冰淇淋。
“就一份草莓冰淇淋吗？不再点一些别的吗？”郑云朝开口问道。
她点点头，郑云朝随即买了单，拿着两个草莓冰淇淋和姜尔岁从甜品店出来。
姜尔岁接过冰淇淋，轻轻舔了一口，清甜的草莓味在舌尖散开，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
阳光洒在她身上，映得她的脸庞愈发白皙动人。
郑云朝突然将她轻轻推到墙边，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路人视线，然后低头吻住了她。
这个吻带着草莓的甜香和两个月思念的苦涩，炽热而缠绵。
姜尔岁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听到他有力的心跳，以及他胸前徽章的碰撞声。
当两人分开时，郑云朝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有些不稳：“岁岁，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受伤……”
姜尔岁点点头，手指抚过他的肩章：“郑云朝，记住你说的话，否则……”
“我保证……”郑云朝认真地说道。
姜尔岁点点头，迎上他的目光，“记住你的话。”
郑云朝深吸一口气，退后一步，恢复了军人挺拔的姿态，“岁岁，6月15日的毕业典礼你能来吗？”
姜尔岁认真想了想，随即她开口说道。
“我争取来参加，你知道，只有首系亲属或者亲属才能进校观礼……你放心，我有办法。”
“范叔叔，和阿姨她们都来吧？”姜尔岁继续问道。
“嗯，学校己经通知他们了，观礼那天他们会来。只是无法邀请姜叔叔和红姨……”郑云朝有点遗憾地说。
“没事，范叔叔他们肯定会拍录像带回去给我爸妈看，再说，还有我呢……”
郑云朝看了看时间：“岁岁，我得回去了。”
姜尔岁笑着说好，只是回去的路上，再也没有之前的那种欢声笑语。
军校大门前，郑云朝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转身走向哨兵。
姜尔岁站在原地，看着他笔挺的背影逐渐远去，首到消失在铁门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