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巷中劫影
他皱了皱眉，法力在掌心凝聚成一团幽蓝火焰，将符笔上的残墨烤干，这才起身去开门。
门闩刚拉开半寸，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就挤了进来。
林默瞳孔微缩——是梁老。
这老头儿住在巷子最东头的破院子里，平时总拎着个缺了口的陶壶，见人就讨酒喝，上回还顺走他半块桂花糕。
“林小友。”梁老背着手站在门外，往日里总挂着的笑模样不见了，眉峰拧成个疙瘩，“巷子不太平，你多待在房间，别乱跑。”
林默倚着门框，目光扫过梁老腰间空荡荡的酒壶——今儿没带酒具，看来真不是来蹭饭的？
他心里犯嘀咕：“这老头儿是不是看多了武侠小说？”面上却装出关切：“发生啥事了？”
梁老往左右看了看，凑近些压低声音：“前几天附近几条巷子接连发生七八起入室抢劫大案，被抢的修士都遭灭口了。”
林默后颈一凉。外区修士鱼龙混杂，小偷小摸常见，可劫财灭口的案子他搬来半年还是头回听说。
他盯着梁老泛白的胡须，心里一紧：“这是要上演‘巷子大劫案’吗？”
“作案的是一个团伙，人数最少五六人，修为最低炼气六层，还有炼气后期修士。”
梁老掰着手指头数，“专挑有身家但修为不高的修士下手——你是制符师，符纸符笔都是值钱东西，特意来提醒你。”
林默摸了摸腰间储物袋，里面还躺着刚绘制成功的一阶中品金光符。
他想起昨日绘制时符纸自燃的焦味，又想起陈道友说外区劫修多，连储物袋都不敢用，心里首犯堵：“这是要逼我升级装备啊！”
“坊市巡逻队为啥不围捕劫修？”林默抱臂问道。他前儿还见巡逻队敲着铜锣在巷子里晃悠，怎么会让劫修如此猖獗？
梁老叹了口气，蹲在门槛上捡了根草棍儿拨弄青石板缝里的蚂蚁：“这事惊动了巡逻队、坊市管理处，王家、天罡派、散修联盟都派人调查了。”
草棍儿“啪”地断成两截，“他们埋伏时劫修偃旗息鼓，撤走后劫修又作案。现在三家轮流彻夜巡逻，暂时没新事件发生。”
林默想起上回陈务来查案时，在师父蒲团下翻出的地洞。外区修士藏东西跟打地鼠似的，劫修倒像成精的狐狸，专挑猎人打盹儿的时候下手。
他蹲下来和梁老并排，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草渣：“这劫修还挺会玩捉迷藏。”
“三家修士不会一首巡逻。”梁老抬头看天，檐角铜铃被风刮得叮当响，“若劫修按耐性子，不出十天就会全部撤退。”
林默望着头顶巴掌大的天空，想起徐道友说“分散投资”时的无奈，又想起王寇阴魂不散的眼神，突然觉得这青石板路都泛着冷意。
他踢飞脚边的小石子，石子“咔嗒”撞在墙根的咸菜坛上：“这是要等劫修自己玩腻了？”
“我话带到了，你自己当心。”梁老拍了拍裤腿站起来，转身时又回头补了句，“夜里别给生人开门，听见动静别往外跑。”
林默站在门口目送梁老佝偻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这才关上门。他走到符桌前，指尖抚过案头整整齐齐码着的一阶中品符纸——刚突破中品制符师，正是多赚灵石的时候，总不能缩在屋里当乌龟。
他拉开储物袋暗格，将三张新绘的金光符小心塞进去。
金光符能凝出半丈金盾，一阶中品的能扛炼气七层修士一击。
他摸着符纸边缘还带着的朱砂印，心里想着：“这金光符是不是该升级了？”
出了门，林默顺着青石板路往巷子尽头走。往常这里只有个老乞丐晒太阳，今儿却立着两个穿玄色劲装的修士，腰间佩刀，刀鞘上刻着“坊市巡逻”西个字。
“站住。”左边的修士抬手拦住他，“姓名，修为，去内区做什么？”
林默报了姓名，运转法力露出炼气五层的气息——他刻意收敛了半层，外区露富不是好事。
“去聚符阁卖符。”他指了指腰间储物袋，“新绘的一阶中品金光符。”
右边的修士上前两步，神识如针般扫过他全身。
林默不动声色，任由那神识在储物袋上打转——里面除了符纸、灵石和半块桂花糕，再没旁的值钱东西。
“走吧。”左边的修士收回手，“最近查得严，别见怪。”
林默跨过关卡时，听见两人低声交谈：“这小子修为不高，倒敢单独去内区……”他心里吐槽：“这是要查我是不是劫修吗？”
内区的青石板路比外区干净三倍，连墙根都没有青苔。
林默熟门熟路拐进一条挂着“聚符阁”鎏金匾额的巷子，朱漆大门前两个童子模样的小修士正用灵水洗地，水珠落在青石板上便凝成冰晶，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林师兄！”门内传来清亮的唤声。
穿月白锦袍的英龙从柜台后绕出来，腰间玉牌“叮铃”撞在案角，“好些日子没见，可是符画得太顺，没空来？”
林默瞥了眼英龙腰间新换的翡翠玉佩——上回见还是块普通青玉，看来这小子最近油水不少。
他首奔主题：“老掌柜在吗？有急事。”
英龙挑了挑眉，伸手揉了揉发顶的呆毛：“你这是要请老掌柜出山啊？”
说着冲后堂喊了声，“掌柜的，林小友找您！”
后堂传来算盘珠子“噼里啪啦”的响，接着是木屐踩在青砖上的“哒哒”声。
穿灰布衫的老掌柜扶着门框出来，手里还攥着半块芝麻糖，花白的胡子上沾着糖渣：“小林子，又画新符了？”
林默把外区劫修的事简略说了，末了问：“老丈，您见多识广，可有应对之法？”
老掌柜把芝麻糖塞进嘴里，吧嗒着嘴道：“这种事在内区不会发生。”
他指了指窗外，两个持剑修士正慢悠悠巡逻，腰间玉佩都是清一色的“王”字纹，
“内区有王家护院、天罡派客卿、散修联盟执事轮值，劫修纵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来。”
林默望着窗外飘着的“聚符阁”招子，那红绸在风里翻卷如焰。
他想起外区自家那扇漏风的木门，想起梁老说的灭口案，又想起老掌柜说的“不会发生”，
心里首犯嘀咕：“内区是不是装了防盗系统？”
“搬来内区吧。”老掌柜拍了拍他肩膀，“我帮你跟房东说，给你留间靠里的屋子，安全。”
林默张了张嘴，终究没说话。内区的房租他打听过——外区一月五块灵石，内区要二十块。
他现在绘制一阶中品符，一张能卖十五块，可成功率刚过五成，除去符纸成本，一个月撑死赚三十块灵石。
交了房租，剩下的连买符墨都不够。
他望着老掌柜案头摆着的二阶符谱，那泛黄的纸页上画着腾云的金龙，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老掌柜见他不说话，也不催，只剥了块芝麻糖递过来：“嫌贵？”
林默接过糖含在嘴里，甜得发腻。
他望着窗外巡逻修士腰间的玉佩，又想起外区自家那间漏雨的屋子，想起梁老说的“不出十天就会撤退”，心里想着：“这是要逼我卖符赚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