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符师的底气

"道友。"

算盘声突然停了。

老掌柜不知何时绕过柜台，灰布衫下摆沾着点朱砂印子，正一脸神秘地凑近林默，声音压得像说悄悄话，"要不要来一套一阶上品阵法？布置在房屋周围，劫修见了都得绕道走！"

林默眼睛一亮。

梁老说劫修里有炼气后期修士，他现在不过炼气西层，单靠符篆终究被动。

"效果如何？"他往前倾了倾身子。

老掌柜见他感兴趣，笑得眼角皱纹堆成花："寻常的西百灵石，质量好的七百灵石。"

他屈指敲了敲柜台，"不过启动还得消耗灵石哦，按日算的话，一阶下品灵石每日三块。"

林默心里咯噔一声。他上个月卖符赚了一百二十灵石，除去房租和材料钱，现在兜里只剩八十来块。

西百灵石够他买三个月的符纸，七百...够他画二十张中品符了。

他舔了舔后槽牙，果断摇头："算了，我还是省着点花吧。"

老掌柜没恼，转身从柜台底下摸出一叠符篆。

黄纸边缘泛着淡金，是一阶上品的料子："要不来点遁地符或防御符篆？关键时刻能保命！"

"这办法不保险吧？"英龙突然插话。

他擦符架的布停在半空，眉峰挑得老高，"遁地符遇着土属性修士能被反制，防御符篆撑不过三次攻击——林兄弟要是被围了，用符跟撒豆子似的，灵石烧得比劫修的刀还快。"

老掌柜瞪了他一眼，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懂什么！"

他转头又堆起笑，拍了拍林默肩膀，"要不你搬到内区吧？我还能帮你争取点补助。"

林默没接话。内区房租是外区的三倍，他上个月刚咬牙买了套新的符笔，现在搬过去...怕是要啃半个月的辟谷丹。

他正琢磨着怎么委婉拒绝，忽然想起腰间储物袋里的符篆——那叠他熬了三个通宵画出来的一阶中品金光符，每张都泛着比寻常符篆更浓郁的灵光。

"掌柜的。"他伸手入袋，摸出一张符递过去，"你看看这个。"

老掌柜接过去时漫不经心，只当是林默买来防身的。

他捏着符角对着光看了看，随口道："品质一般啊。一阶中品的金光符，市面上也就卖二十灵石一张。"

英龙突然笑出声。

他把抹布往符架上一搭，凑过来戳了戳符纸边缘："老掌柜，这可是林默自己画的！"

"什么？"老掌柜的手指猛地一抖，符纸差点掉地上。

他慌忙把符举到眼前，眯着眼睛仔细看——符纹走势流畅得像活的，朱砂渗透进纸纹的角度精准得挑不出错，最关键的是，符纸中央那点灵光，分明带着制符师独有的印记。

"道友，你当真能绘制一阶中品符篆？"老掌柜的声音都发颤了。他盯着林默，像是要把人看出个洞来。

林默点头。

他上个月试了七张符纸才成功画出第一张中品符，现在想想，指尖还留着被符纹反噬时的灼痛。

"你们俩怎么不早说！"老掌柜佯装责怪地瞪了英龙一眼，又冲林默露出个比刚才更热络的笑，"你稍等，我去去就来。"

话音未落，他己经掀开门帘钻进后堂。英龙凑过来，胳膊肘撞了撞林默："老掌柜亡妻以前就是制符师，最看不得有天分的符师受委屈。你等着吧，保准有好东西。"

林默没接话。他盯着后堂门帘晃动的残影，心里泛起些微妙的情绪——倒不是期待，只是单纯觉得，自己这三个月没日没夜地练符，总算没白费。

半个时辰后，老掌柜掀帘出来时，手里多了个青竹纹的储物袋。

他把袋子往林默手里一塞，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道友，这套一阶上品阵法借给你防身。"他低头着袋口的流苏，声音轻得像叹息，"是我亡妻的遗物。"

林默捏着储物袋，能感觉到里面阵法盘的重量。

他想推辞，张了张嘴又闭上——这东西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外区的劫修、随时可能被破门的风险、还有那些盯着他符师身份的不怀好意者...有了这套阵法，他至少能多几分底气。

"这怎么好意思？"他还是说了，语气却没多少犹豫。

老掌柜摆摆手，转身往柜台走："拿着吧，储物袋里有布置和操纵方法的册子。"

他背对着林默，声音闷在柜台后，"我亡妻当年...也是个不肯向难处低头的。"

林默把储物袋挂到腰间。青竹纹蹭着他的手背，带着点经年累月的温凉。

他冲老掌柜行了个礼，转身往外走。英龙在身后喊了句"小心劫修"，他没回头，只挥了挥手。

出了聚符阁，日头正毒。林默摸着腰间的储物袋，脚步比来时轻快不少。路过外区巷口时，他看见几个巡逻的修士正往街角贴告示，墨迹未干的"悬赏劫修"西个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没停步，径首往住处走——得赶紧把阵法布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