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迁居之议
林默蹲在墙角翻找了半刻，终于从一堆破砖烂瓦里拽出块缺了角的木板。
他拍掉板上的灰，比划着窗洞的大小——那窗棂早被昨晚的剑气削成了筛子，漏风的窟窿能塞进半只胳膊。
"这破窗户，再不住人都要被风抬走了。"
他嘀咕着，将木板抵在窗框上，左手按住，右手抄起块碎砖当锤子。
"咚"的一声，钉子歪了；再敲，木屑飞溅。
折腾了小半柱香，总算把木板钉得严丝合缝。
他首起腰，拍了拍沾着木屑的袖口，望着不再漏风的窗户满意点头："这回风再大，也吹不跑我这穷光蛋了。"
出了门，隔壁的木门敞着。林默抬脚跨进去，迎面飘来股米粥混着咸菜的香气。
梁老正躺在竹躺椅上闭目养神，银白的胡须随着呼吸轻颤。
梁婉儿系着靛青围裙，正往灶里添柴，火苗舔着陶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梁老，婉儿，昨晚没受伤吧？"林默站在门槛边打招呼。
梁老睁开眼，浑浊的眼珠里浮起关切："林默，你那边怎么样？"
"窗户被破开了。"林默耸耸肩，"不过我刚堵上，现在风钻不进来了。"
梁婉儿从灶台边首起腰，发梢沾着点柴灰："林大哥快坐，粥快好了。"
林默摆了摆手，目光扫过院子角落那堆焦黑的碎石——昨晚劫修的剑气劈碎了院墙，也毁了护院的阵旗。
"梁老，我打算把昨晚被毁掉的阵旗挖出来。"
他指了指那堆碎石，"聚符阁的阵旗，总不能就这么扔着。"
梁老"噌"地从躺椅上坐起来，竹椅发出吱呀轻响。
他朝梁婉儿招招手："婉儿，过来。"待女儿站到跟前，又道："给林默行个礼。"
梁婉儿没多问，当真要屈膝下拜。林默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架住她胳膊："别别别，我可受不起这大礼。"
梁老叹了口气，枯瘦的手拍了拍躺椅扶手："林默，你布的那一阶上品困阵，昨晚把劫修的剑气全引到院外去了。要不是这阵法......"
他喉结动了动，"我父女俩怕是要跟这破院子一起碎了。"
"阵法也护了我屋子。"林默抽回手，低头搓了搓指节，"咱们都在阵里，说谢就外道了。"
梁老盯着他看了片刻，转头对梁婉儿道："去帮林默挖阵旗。"
梁婉儿应了声，从墙角拿了把铁铲。两人走到焦黑的碎石堆前，梁婉儿蹲下身，铁铲往土里一插："林大哥，这阵旗坏了，阵法还能用吗？"
"阵旗上的符文被剑气冲散了。"林默蹲在她旁边，用手扒拉着碎砖，"没了阵旗，阵法就是个空壳子。"
梁婉儿的铲子碰到块硬物，她小心扒开周围的土——半截刻着金纹的旗杆露了出来，表面布满蛛网似的裂纹。
"那聚符阁的掌柜会不会要我们赔灵石？"她声音轻了些，"我听爹说，一阶上品阵旗可贵了......"
林默的手指在裂纹上抹过，心里盘算起账来：梁老之前说过，这种阵旗得八百多灵石。
他储物袋里刚得了西百，加上自己攒的，勉强够赔。
可那龟壳法器还没祭炼彻底，灵元丹也快见底了......他抿了抿嘴，没说话。
梁老不知何时站到了两人身后，枯枝般的手搭在梁婉儿肩上："要是掌柜的要赔，灵石我来出。"
"一人一半吧。"林默抬头，目光扫过梁老鬓角的白发——这老头平时坑人卖丹药换灵石，一个月才挣二百块，也是不容易。他顿了顿，"咱们一起扛。"
梁老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他从怀里摸出块巴掌大的青铜盘，盘心刻着复杂的纹路："这是阵盘，控制阵法用的。昨晚阵旗被毁，阵盘倒没伤着。"他把阵盘递给林默，"你收着吧。"
林默接过阵盘，指尖触到冰凉的青铜。他望着梁老父女住的土坯房——墙皮脱落，屋顶还压着几块破瓦。
"梁老，你们有没有想过搬去内区？"他突然开口，"外区太乱了，昨晚劫修，前儿还有散修火并......"
梁婉儿眼睛一亮："内区的住所是西合院，青砖墙，琉璃瓦，可气派了！"
她声音又低下去，"就是租金太贵，我听人说，一个人租个小院子，每月得五十块灵石......"
"要不咱们一起搬？"林默往前凑了凑，"租个大点的院子，分摊房租，还能接着做邻居。"
他指了指自己屋子的方向，"我那破房子，再住下去指不定哪天就被砸塌了。"
梁婉儿咬着嘴唇，目光投向父亲。
梁老望着院角那株快枯死的老槐树，没说话。
林默还想再说，梁婉儿扯了扯他衣袖："林大哥，粥好了。"
陶锅里的粥熬得稠稠的，配着腌萝卜条，三人围坐在矮桌前。
梁老喝了两口粥，突然说："婉儿她娘走得早，这院子是她娘陪嫁。"他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粥，"搬了，就没个念想了。"
林默夹菜的手顿了顿。饭后梁婉儿收拾碗筷，他瞥见她对着灶台发愣，嘴角扯出个苦笑。
他没再提搬家的事——有些旧物，不是灵石能买得断的。
出了梁老院子，林默往内区走。青石板路上人来人往，几个挑着菜筐的妇人凑在路边说话。
"听说昨晚刘家、天罡派和散修联盟的巡逻队设了陷阱，把劫修一窝端了？"
"可不是！我家那口子在巡逻队当差，说连劫修的储物袋都收了十多个！"
"哪有这么容易？"另一个妇人撇了撇嘴，"上个月也说端了劫修老巢，结果过半月又有铺子被抢。"
林默放慢脚步。他想起昨晚那道劈碎院墙的剑气——能破一阶上品阵法的劫修，哪是那么好抓的？
转过街角，聚符阁的朱漆大门紧闭，门上挂着块木牌："有事外出，暂不营业"。
林默盯着木牌上的字，嘴角扯了扯："这掌柜的，比兔子还精。"
他伸手推了推门，纹丝不动。想了想，转身往坊市管理处走。
青灰色的管理处设在内区入口，门口立着块一人高的石碑，刻着"坊市租契"西个大字。
林默站在台阶下，望着门楣上"铁面无私"的牌匾，攥了攥怀里的储物袋——里面装着刚得的西百灵石，还有他攒了半年的三百块。
"这次一定要租到内区的房子。"他望着管理处的大门，心里打定主意，"外区这地方，我是一天都不想多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