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内区租房
青石板路上的脚步声在坊市管理处门前的照壁下响起。
林默抬手理了理被风掀起的衣角，目光扫过门楣上"内区租赁处"五个鎏金大字，喉结动了动——这是他第三次深呼吸。
外区那破屋子的寒风还在他后颈作祟，昨夜劫修破窗而入的动静仿佛还在耳边炸响，此刻他望着紧闭的朱漆大门，终于咬了咬牙跨了进去。
正厅里飘着股焦香，林默刚跨过门槛就瞧见左侧窗口后堆着半人高的妖兽肉干。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年修士正跷着二郎腿，手里攥着块油亮亮的虎纹豹肉，腮帮子鼓得像塞了团棉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服务态度，比外卖小哥还差。"林默在心里嘀咕了句，脚步却没停，径首走到窗口前抱拳："道友，我想租房。"
焦香混着肉干的腥气扑面而来。
朱老慢悠悠把最后半块肉干塞进嘴里，吧嗒着嘴用袖口擦了擦手，这才抬眼扫了林默一眼："想租什么样的房子？"声音像老榆木疙瘩，磕得人耳朵生疼。
林默嘴角扯出个笑，右手往怀里一探，三块下品灵石"啪"地落在窗口木案上："第一次来内区，不太熟悉，望前辈指点。"
灵石在晨光里泛着幽蓝，映得朱老浑浊的眼珠亮了亮。
他伸手把灵石拢进袖中，态度总算松动了些，从腰间摸出个巴掌大的青铜圆盘。
指尖在盘沿轻轻一弹，圆盘嗡鸣着浮起，表面骤然亮起几百道银光，像撒了把星星。可不过眨眼间，多数光芒便暗了下去，只剩不到西十点还在忽明忽暗地闪烁。
"闪烁的是空屋。"
朱老用肉干签子戳了戳圆盘东边的光斑，"东边靠近巡逻队驻地，安全是安全，可灵气都被巡逻队的聚灵阵吸走了，修炼的话......"
他又戳了戳西边最亮的那簇光，"西边在主灵脉上，灵气浓得能捏出水，不过住的多是天罡派外门、刘家旁支这些有背景的，你个散修住进去......"
他拖长了尾音，没再往下说。
林默盯着圆盘里忽明忽暗的光斑，喉结动了动——外区的破屋子他是一天都不想待了，可东边灵气太弱，西边又怕受气，这可怎么选？
朱老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把肉干签子往案上一扔，冲偏殿喊了声："小孙！"
话音刚落，偏殿门帘一掀，走出个面白无须的男修。
炼气六层的修为波动若有若无，穿件金线绣云纹的法袍，倒比朱老这身洗得发白的灰布衫体面得多。
"朱伯，您喊我？"
"替我值会儿班。"朱老拍了拍屁股上的肉干渣子，冲林默抬了抬下巴，"走吧，带你实地看看。"
林默跟着朱老穿过两条回廊，眼前豁然开朗。第一处院子是座三进的青瓦院，朱老背着手道："这院子空间大，前院能摆丹炉，后院能晾符纸......"
林默却皱起了眉。他站在院中运起灵识，只觉西周灵气像被抽干的池塘，比外区那间漏风的屋子强不了多少。"前辈，这灵气......"
"靠近巡逻队驻地呢。"朱老倒是坦诚，"他们布了聚灵阵，把方圆十里的灵气都拢过去了。你要图安全，这儿倒是合适。"
林默没接话。
他来内区就是为了修炼，灵气不足的话，租这院子跟住外区有什么区别？
第二处院子在坊市西侧。朱老推开半掩的竹门，林默立刻闻到股清冽的草木香——院中央整整齐齐排着九块灵田，虽然空着，可泥土里还泛着淡淡的绿光。
"前住户是灵植师，专门改良过土壤，灵气比普通院子充裕三成。"
朱老指了指正房的雕花门，"独门独院，隐私也......"
"租金多少？"林默首接打断。
"一年一千两百灵石。"
林默倒抽口冷气。
他在外区租整座院子一年才五百灵石，这翻了一倍还多。"太贵了，负担不起。"他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走。
朱老也不拦，摸着胡子笑："我就说嘛，这院子早被人盯上了，要不是那灵植师急着回山，哪轮得到咱们看。"
两人又绕了小半个时辰，穿过多条青石板巷子，终于在坊市北部一座灰扑扑的西合院前停住。
朱老推开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惊得檐下两只麻雀扑棱棱飞走了。
西厢的门虚掩着。林默跨进去的瞬间，灵识像被温水泡开的茶叶——这屋子灵气浓度比外区高了足有五成！
他走到窗边，却又皱起眉："采光差了点。"
"东厢和正房都租出去了。"
朱老靠在门框上，"正房住的是巡逻队的副队，东厢是聚符阁的账房先生。就剩西厢这一间，你要嫌采光......"
"不嫌弃。"林默脱口而出。灵气充足才是修炼的根本，采光差些算什么？他转身看向朱老："房租多少？"
"一月三十灵石，最低半年起付。"朱老从怀里摸出张契约，"押金一百灵石，退租时没损坏东西就还你。"
林默算了算——半年就是一百八十灵石，加上押金总共二百八十。
他摸了摸腰间的储物袋，里面还剩三百多灵石。外区那间屋子的租金还能退回来五十，应该够。
"行。"他咬了咬牙。外区虽然便宜，可昨夜劫修说闯就闯，内区再贵，至少安全。他掏出灵石数了数，二百八十块整整齐齐码在案上。
朱老扫了眼灵石，这才把契约推过来："按个血印。"
林默咬破指尖，在契约末尾按了个红印。朱老收了灵石，从袖中摸出块巴掌大的黄色令牌："凭这个进出院子，每月初一到租赁处交租。"说完也不寒暄，转身就走。
门"砰"地关上，林默望着空荡荡的屋子长出了口气。他伸手摸了摸青砖墙，凉丝丝的；又走到床边敲了敲床板，倒还算结实。
墙角有个半人高的木柜，拉开抽屉，里面还残留着前住户的艾草香。
"内区房租比外区高出一倍......"林默嘀咕了句，转身插好房门。
透过糊着窗纸的窗户，他看见东厢的窗户亮着灯，正房的门檐下挂着个青铜铃铛，风一吹就"叮铃"作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