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新邻居们

内区的坊市比外区安静许多，霞光透过青瓦檐角斜斜洒下，将灵土染成淡金色。

他指尖捻起一撮土，灵气顺着指腹的纹路渗进来——比外区那片荒田强多了，一阶下品灵田的火候。

"这土倒养人。"他嘀咕着把土粒撒回原处，目光扫过杂草丛生的田垄。

巴掌大的地方，种上一阶青灵草的话，每月收成都够抵半间厢房的租金。

可这灵田空了至少三个月，土块板结得厉害，显然没人打理过。

"这位道友可是在看灵田？"

清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山涧里的冰泉撞在青石上。

林默转身，见一位身着白衣紫纱的女修立在竹篱边，发间玉簪垂着细链，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当真如仙子落凡。

他忙起身拱手："在下林默，昨日刚搬来。"

"我是洛馨然，住正房靠左那间。"女修回了个道礼，眉眼带笑，"这小院原是空着的，前日坊市执事说有新住户要来，没想到竟是位男修。如今倒住满了。"

林默抬眼扫过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的格局，确实，除了自己住的西边厢房，其余房门都挂着未收的晾衣绳或半开的木窗。

他指了指脚下的灵田："洛道友可知道这灵田为何荒废？"

洛馨然走到石桌旁坐下，石桌上还沾着晨露："我搬来也才两月。听前房主说，原先住这儿的是位结丹期前辈的外孙女，后来去了宗门，便把院子托付给坊市代管。"

她顿了顿，"不过...这灵田的灵气，在一阶里算不错的，若说原主不懂灵植，倒也未必。"

林默在她对面坐下，石凳有些凉："我昨日收拾屋子时，见墙角堆着半袋灵肥。能备灵肥的，总该懂些灵植门道。"

他摸着下巴，"要么是原主不缺这点灵草收益，要么..."

"要么是嫌麻烦？"洛馨然接过话头，"我前日在百丹阁还听人说，内区有些院子的灵田，租户嫌打理费神，宁可多交灵石也不种。"

林默目光亮了亮："洛道友可觉得这灵田荒废可惜？"

"自然可惜。"洛馨然指尖轻点石桌，"我前日还想，若能在院子里种些香雪兰，开花时满院都是香的。"

"那巧了。"林默往前倾了倾身子，"我正有此意。这灵田虽小，但一阶下品灵田种一阶灵草，产出能抵每月三成房租。

我昨日问过坊市执事，只要住户都同意，我可以免费打理，收成归我。"

洛馨然眼尾微挑："道友会种灵草？"

"一阶下品灵植师。"林默说得随意，实则留意着对方反应——灵植师在坊市可是吃香的，尤其一阶的，散修们种灵田总爱请。

果然，洛馨然眼睛亮起来："我从前在药庐当杂役时，见过灵植师调配灵土，那手法可巧了！没想到能在院子里遇上一位。"

林默心里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所以我想跟洛道友商量，由我来打理这灵田。不过..."他顿了顿，"得先问过其他住户的意思。"

"这是自然。"洛馨然指尖绕着发尾的紫纱，"我昨日见你搬来，便想着要介绍邻居。这院子里除了我，正房靠右住的是许汀兰，炼气五层，在百丹阁当伙计；正房居中是梁蕊，炼气六层，常在散修广场摆摊卖灵物；东边厢房是程家双胞胎，程江程河，炼气六层，专门进山采灵药、猎杀妖兽的。"

"程家兄弟呢？"林默问，"他们可在意灵田？"

"那俩兄弟整日出山，十天半月见不着人影。"洛馨然笑，"前日我问过程江，他说'只要不占我们屋子，爱种啥种啥'。"

林默点头，心里盘算起关键人物——正房的许汀兰和梁蕊。

炼气五层的伙计和炼气六层的摊主，一个在丹阁当差，一个常接触散修，都不是好说话的主。

"那许姑娘和梁姑娘..."他试探着问。

洛馨然托着下巴："许汀兰爱喝甜酒，梁蕊爱摆弄花花草草。前日我见梁蕊在院子里晒干花，说是要做香包卖。"

她忽然压低声音，"不过要我说，你若能备两坛百花蜜酒，明日我带你去敲她们的门。"

"百花蜜酒？"

"女修哪个不爱甜丝丝的酒？"洛馨然眨眨眼，"百丹阁后巷的醉仙楼有卖，用一阶蜂妖的蜜酿的，喝了能润喉养气。

许汀兰在百丹阁当伙计，最识货；梁蕊摆摊卖灵物，见着好东西也舍不得不收。"

林默摸了摸储物袋——昨日搬来前，他刚卖了两株二阶低品的赤焰草，手头还剩二十块中品灵石。

百花蜜酒的话，一坛大概五块中品，两坛...咬咬牙也能出。

"那就多谢洛道友指点了。"他起身拱手，"我这就去醉仙楼。"

"哎哎，别急。"洛馨然也站起来，"你可知我住哪间？"她指了指正房最左边那扇朱漆门，"门楣挂着青玉串的就是。你若买了酒，明日辰时三刻来找我，我带你去见许姑娘和梁姑娘。"

林默顺着她手指望去，果然见那扇门上挂着一串青玉，每颗玉珠都有拇指大小，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他收回目光，笑着应下："好，明日辰时三刻。"

洛馨然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一句："对了，程家兄弟今日该回来了。你若见着两个穿青布短打、背着兽皮袋的，就是他们。"

林默应了，目送她踩着木屐往正房去。白衣紫纱掠过竹篱时，惊起几只麻雀，扑棱棱往院外飞去。他低头看了看灵田，蹲下身用指甲划开板结的土块——底下的土倒是松的，看来原主确实备过灵肥。

"一阶青灵草...或者种点香雪兰？"他喃喃自语，"洛道友喜欢香雪兰，梁蕊爱干花，许汀兰爱甜酒...得把灵草种得讨她们欢心才行。"

东边厢房突然传来推门声，两个穿着青布短打、背着鼓鼓囊囊兽皮袋的修士走出来。其中一个抬头看见林默，咧嘴笑："新搬来的？我是程江，这是我弟程河。"

另一个也点头："昨日见你搬东西，没来得及打招呼。"

林默起身拱手："林默，西边厢房。"

程江拍了拍兽皮袋，里面传来硬物碰撞声："我们刚从青岚山回来，猎了只二阶风狼。这狼皮能卖不少灵石。"他瞥了眼灵田，"听说你要种灵草？尽管种，我们兄弟不讲究这些。"

程河补充："我们屋子在后院有储物间，灵草占不了地方。"

林默笑着道谢，目送两人往院外走。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巷口，他才转身回屋——得赶紧去醉仙楼买百花蜜酒，明日还要见许汀兰和梁蕊呢。

石桌上的晨露渐渐蒸发，留下一圈淡白的水痕。林默站在屋门口，望着那片灵田，指尖不自觉地着储物袋的绳结。

半响，他低笑一声："这内区的日子，倒比外区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