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符篆与谋划

"林道友，蒋掌柜问你来意呢。"洛馨然轻声提醒。

林默放下茶盏，抬头正见蒋山抚着灰白胡须，目光温和："小友可是为符篆的事来？"

"实不相瞒，这个月的五十张一阶中品符篆，怕是交不齐了。"林默首言，"最近在琢磨新符篆，分了些精力。"

英龙从后堂端着茶盘过来，闻言差点把茶盏打翻："我的林兄！你可知这月坊市多少人打听你的金光符？上回那批才摆出去半日就抢空了！"

他把茶盘往桌上一放，茶盏叮当响，"要不是蒋叔拦着，我都想亲自去你住处催符了。"

蒋山瞪了英龙一眼，转而对林默笑道："小友有新尝试是好事，符道本就该推陈出新。不过..."他话锋一转，"可是遇到难处了？"

"倒也不是。"林默摇头，"只是想问问蒋掌柜，英道友方才说的'三家猎妖'，具体是何时举行？"

英龙一屁股坐在木凳上，茶盏里的水溅出几滴："猎妖行动要半年后才开始，但三家选拔修士的活动三个月后就启动了！"

他忽然一拍大腿，脸上的肉都跟着颤了颤，"哎呦我怎么才想到——你那金光符要是能卖给参加猎妖的修士，价格至少涨五成！那些人进山前最缺防身之物，你这符又轻便又顶用，他们抢都来不及！"

林默垂眸盯着茶盏里晃动的倒影，喉结动了动。

三个月后选拔，他现在炼气西层，要在三个月内突破到五层...指尖无意识地着袖中那叠符纸，他想起昨日绘制符篆时，灵气在笔锋流转的滞涩感——得加把劲了。

"咳。"蒋山轻咳一声，打断了林默的思绪，"小友莫要被这小子搅了心神。"

他转向洛馨然，"这位姑娘可是第一次来？方才只顾着说话，倒冷落了。"

洛馨然耳尖微烫，正要开口，林默却突然摸出一张符篆："蒋掌柜，我新绘的符篆，您帮着看看。"

老掌柜的目光刚落在符纸上便亮了，英龙也凑过来，鼻尖几乎要碰到符面。林默指尖轻弹，符纸腾起一缕青光，竟在半空中凝出半尺长的风刃，割得桌角木屑纷飞。

"好个风刃符！"蒋山一拍桌子，震得茶盏跳了跳，"一阶中品的符篆能有这等威力？小友这符道造诣，比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强多了。"

英龙伸手就要抢符，蒋山用茶盏一挡："先给师父看！"

洛馨然看着英龙缩回手时那副急得抓耳挠腮的模样，终于没忍住轻笑出声。林默余光瞥见她弯起的眼尾，喉结动了动，又把视线转回蒋山。

"这符是受您启发。"林默说，"上月您说攻击性符篆在坊市走俏，我便试着把风系法术的精要融到符里。"

英龙凑过去盯着符纸看，指尖几乎要戳上去："这符能卖多少灵石？我跟您说，上回有个散修买了张一阶火符，花了二十块中品灵石——"

"英道友！"蒋山敲了敲桌子，"成符率多少？月产量如何？"

林默算了算："成符率大概三成，一个月最多能交三十张。"

"才三十张？"英龙垮下脸，"这哪够卖？"

"物以稀为贵。"蒋山捻着胡须笑，"你当那些散修是傻子？满大街都是的东西谁稀罕？就这三十张，我能给你炒到每张十五块中品灵石。"

英龙眼睛立刻亮了："蒋叔您是说...饥饿营销？"

"什么乱七八糟的。"蒋山瞪他一眼，又转向林默，"小友觉得如何？这价格可还满意？"

林默垂眸，心里快速盘算起灵石数目。三十张，每张十五中品，就是西百五十中品灵石——够他买三株培元草了。他点头："听蒋掌柜的。"

师徒俩立刻凑到一块儿，压低声音商量起定价策略。英龙掰着手指头算成本，蒋山不时纠正他，说要留三成利润给中间的二道贩子。林默端起茶盏，却发现茶己经凉了。

"对不住对不住！"英龙突然反应过来，"光顾着说生意，把两位晾在这儿了。"

洛馨然托着腮，眼尾还带着笑："听你们算灵石倒挺有意思，比我在医馆里看账本有趣多了。"

林默起身整理衣袖："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再坐会儿？"蒋山挽留，"我让英龙去买两斤桂花糕——"

"不了。"林默打断他，"我还得回去练符。"

出了聚符阁，天云坊市的喧闹声扑面而来。林默走得很快，青石板被他的靴底敲得哒哒响。

洛馨然小跑两步跟上："林道友可是在发愁突破的事？"

林默脚步一顿，转头看她。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发间的青玉簪子闪着微光。他张了张嘴，又闭上。

"我师父。"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三年前为了采一味灵草给我解毒，进了妖兽山山脉。"他盯着自己的靴尖，"后来就没再回来。"

洛馨然的脚步慢下来。风卷起一片落叶，擦过她的肩头。

"所以你想参加猎妖行动？"她轻声问。

林默没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回到院子时，暮色己经漫上屋檐。林默推开自己的房门，案几上堆着半干的符纸，笔洗里的水还泛着青。

他坐下来，指尖抚过笔杆上的刻痕——这是师父亲手削的，说"符笔有灵，用久了便知你的心意"。

窗外传来洛馨然的脚步声，停在隔壁门前。他竖起耳朵，听见她推门的吱呀声，接着是翻找东西的响动。

"林道友！"洛馨然突然喊了一声。

林默探出头："怎么？"

"我明日要去坊市买些药材。"她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个布包，"你可要同去？"

"不了。"林默缩回脑袋，"我得练符。"

门扉合上的瞬间，他听见她轻轻的叹息。案头的油灯被风一吹，火苗晃了晃，在符纸上投下摇晃的影子。

他蘸了蘸朱砂，笔锋落在符纸上，灵气顺着指尖涌进笔杆——这次，一定要成。

隔壁房间里，洛馨然把布包放在床上，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本《万山山脉妖兽图鉴》。

她翻开第一本，指尖停在"三阶风狼"的插图上。窗外的月光透进来，照得她眼底闪过一丝坚定——等林默突破了炼气五层，她再告诉他吧。

林默的符笔突然一顿，朱砂在符纸上晕开一片。

他皱了皱眉，把废符揉成一团扔进炭盆。

火星噼啪作响，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炭盆里的符灰打着旋儿升起，像极了万山山脉里的雾。

他重新铺开一张符纸，深吸一口气。这一回，灵气流转得格外顺畅，笔锋在符纸上划出流畅的纹路。

当最后一道符纹完成时，整间屋子突然亮起青光——成了！

林默盯着手中的风刃符，嘴角终于扬起一丝弧度。

他把符纸小心收进木匣，抬头看向窗外。

隔壁的灯还亮着，透过窗纸能看见洛馨然的影子在晃动，像是在整理什么东西。

“三个月，足够了，不过在此之前，必须先突破练气五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