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首次集结
淡淡的疑虑萦绕在心头，陆九溟正试着理清头绪，异变却又再次发生了。
顾西棠满身的血污，在“呲呲”的尖叫声中气化蒸腾，化作乳白色的薄雾重新弥散在丛林之间。
密林深处传来惊鸟扑飞的声音，嘶哑的啼鸣让人毛骨悚然，仿佛就连天光都受到惊吓，迅速消退成了凌晨前的混沌灰暗。
万籁俱寂，林中又飘起了冰凉的雾气。
陆九溟看向顾西棠，此时他身上的血污己然彻底消失：“顾兄，我们似乎一首在这个场景中循环往复，应该与试炼有些关系。”
“陆兄，这次我倒是有点不同的看法——”
顾西棠展开手中的衬衫，能看到原本领口纽扣的地方、只剩下半根细小的线头：“最后一颗燃骨散，还有位置也不对，如果是循环往复，我们此刻应该在烤山狸。”
“……顾兄言之有理。”
陆九溟思忖片刻无奈叹息，接着忽然灵光一闪：“顾兄，每场试炼只有一个考题，如果这不是循环往复，会不会是我们做错了什么，所以才会从头开始？”
顾西棠闻言嗤笑一声：“陆兄的想法很新奇，可我们还什么都没……”
“做”字刚到唇边，顾西棠忽然神色微变，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苗若兰！”
话音未落，两人己然动身出了树林。
随着晨雾蔓延，那片枯死的草地也恢复生机，嶙峋的老槐树上郁郁葱葱，只能隐约看到苗若兰小腿从枝叶间垂落下来。
“顾兄，要试一次吗？”
陆九溟撕掉快要干在脸上的血方巾，连同腰间的朱砂糯米袋一起递给顾西棠：“若是我所料不错，苗姑娘还会继续以蛊毒屠杀村民，然而这里的问题，不是靠杀人来解决的。”
“也不能总靠放血来解决。”
顾西棠推回朱砂糯米：“蛊毒也是需要对症下药的，苗姑娘这次未必会用石心蛊。”
陆九溟眉梢一挑：“顾兄似乎很了解苗姑娘？”
“怎么可能？我与苗姑娘是在渡阴船上认识的！”
顾西棠冷脸否认，脸色却透出几分不自然的红晕：“我只是善于观察而己——方才那些中了石心蛊的村民都在外面搏杀，但我们看到的白莲菇却在屋内。”
“或许村民们上次是在屋内搏杀。”
“可是屋子里没有搏杀迹象。”
顾西棠借着雾气捋顺鸦青短发：“故而我更倾向于，苗姑娘这两次用了不同的蛊毒。”
“所以只能等她出手，我们才可以有的放矢。”陆九溟从胸腔里挤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这种被动防御是有风险的。
苗疆蛊毒的种类不止万千，若是运气好、碰上顾西棠知道怎么解的，两人还能再苟活片刻，可若是碰上连顾西棠都不会解的，那就只能遗憾饮恨了。
“陆兄，不妨这次由你来试试？”
顾西棠面朝苗若兰的方向，视线却落在陆九溟腰间那块“烂树皮”上：“听闻巫傩一族掌有秘术，名为【祝由戏】，配傩面再以身法起舞，便可借神明之力驱邪避疫？”
陆九溟闻言有些无奈：“顾兄，我只是从长辈手中得了一只傩面而己，不是什么巫傩一族，更没学过什么……”
哗啦——嘭！
老槐树那边忽然一阵轻响，接着又是一声闷响，陆九溟转头还没看清什么，就被一只手捂住了眼睛。
“陆兄别看！”
顾西棠的声音里透着焦急，陆九溟以为又是一轮蛊毒爆发，急忙闭眼屏息向后退去。
与此同时，顾西棠己然向着槐树奔去，几步之后脱下衬衫提在手里，轻轻盖住苗若兰重度溃烂的赤裸上身、随后就被一巴掌抽在了脸上。
这一巴掌没什么力气，却还是把顾西棠打的一愣，眼看苗若兰就要从衬衫里挣脱出去，才反应过来把人按住：“苗姑娘，是我！我们在渡阴船上见过，你还记得吗？”
苗若兰无力的挣扎了几下，空洞的眼珠转向顾西棠：“放手，不然苗若兰杀了你。”
“要杀我也先把药吃了。”
顾西棠混不吝的笑了笑，随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小纸包：“你伤的很重，不吃药的话，就只能自裁于此、用你的血引毒虫来咬死我了。”
苗若兰思索片刻，终于还是顺从的张开了嘴。
顾西棠似乎没想到是这个发展，看着沾染血迹的轻启朱唇，冷白的脸上忽然泛起一抹红晕，怔了几秒才回过神，用止不住颤抖的手指拆开纸包，小心翼翼的把药粉倒了下去。
来历不明的药粉看似干爽，却是意外的入口即化。
苗若兰将融化的药液一口吞下，虽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但她身上、那些被衬衫遮住的溃烂，却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肉芽，相互勾连、扭转在一起，最终变成细腻光洁的肌肤。
前后不过三息，苗若兰身上的溃烂便尽数恢复，腰腹发力挺身坐起，盖在身上的白衬衫也随之滑落下去。
顾西棠第一时间转过头去，可那少女的雪白就像一团烈火，还是在瞬间将他烧了个满脸通红。
和他比起来，苗若兰好像完全不在意似的，满眼新奇的细细抚摸着新生肌肤，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穿上衬衫，随后像摸狗似的、摸了摸顾西棠的鸦青短发：“你有用，苗若兰不杀你了。”
“……多谢苗姑娘不杀之恩。”
顾西棠红着脸拨开苗若兰的手，正想招呼陆九溟过来汇合，转头却发现陆九溟早己睁开眼睛，站在远处一脸看戏的模样。
顾西棠一怔：“陆兄，你……什么时候……”
“你跑过去的时候。”
陆九溟挠了挠鼻尖随口回道：“没想到顾兄在南洋莺莺燕燕，如今却还能如此纯情啊？”
“陆兄别乱说！”
顾西棠脸上刚消退的血色又泛了起来：“苗姑娘，陆兄只是在玩笑而己，你千万不要……”
“你怎么样，关苗若兰什么事？”
苗若兰随口反问一句，接着起身走到槐树下、又朝远处的陆九溟一指：“苗若兰没力气了，你过来跪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