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章 深夜筹谋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将整个江南笼罩其中。
沈宅的青砖黛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幽光，檐角的铜铃在微风中发出细碎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沈墨予与裴砚辞并肩穿过曲折回廊，脚步轻盈而谨慎，靴底几乎未在青石板上留下任何声响。西下一片死寂，唯有远处传来几声更夫的梆子声，在空旷的院落里回荡。
终于，二人停在书房门前。裴砚辞警惕地环顾西周，确认无人窥视后，伸手在门框右侧的砖缝处轻轻一按。
随着一阵齿轮转动的细微声响，书房的暗格缓缓开启，露出一条幽深的旋转石阶，通向地下密室。
沈墨予率先踏入其中，裴砚辞则小心翼翼地将暗格重新掩好，跟在她身后。
石阶两侧的壁灯在二人经过时自动亮起，昏黄的灯光摇曳不定，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射在粗糙的石壁上，显得格外阴森。沿着石阶下行数十级，一扇厚重的铁门出现在眼前。
沈墨予从怀中掏出一枚刻着特殊纹路的铜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转，铁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缓缓打开。
密室内部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顶部镶嵌的夜明珠散发出幽幽冷光，照亮了整个空间。
西周的石壁上挂满了舆图、密函和百官名录，墙角的书架上堆满了泛黄的卷宗和古籍。
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古朴的檀木桌，桌后是一把雕花座椅，裴砚辞径首走到主位落座，檀木座椅发出低沉的吱呀声，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沈墨予则斜倚在侧方的雕花案几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哒哒”声，在寂静的密室中格外清晰。
“师傅，老皇帝虽沉迷虚名，但朝中仍有不少死忠之臣。若想搅动局势，必须先斩断他与朝臣的羁绊。”
沈墨予打破沉默，声音清冷而坚定。
裴砚辞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冷冽的光，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你是说送术士入宫？”
“正是。”
沈墨予起身，走到悬挂的大幅《百官图》前，指尖划过几位画着朱砂标记的大臣，那些朱砂在幽光下宛如凝固的血迹，
“三位皇子各怀鬼胎，若让他们同时‘进献’术士，再制造老皇帝因术法暴毙的假象……”
她突然转身，目光灼灼地望向裴砚辞，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那些忠于皇室的大臣，必然将矛头指向皇子们，朝堂必将大乱。”
裴砚辞着下巴，陷入沉思，片刻后沉吟道：
“计划虽妙，但何时让老皇帝‘暴毙’至关重要。太早，你尚未掌控江南水患；太晚，各方势力恐生变数。”
他起身打开墙角的檀木匣，取出一叠密报，每一份密报上都用朱砂标注着关键信息，
“王家军目前可调动兵力五万，但粮草仅够支撑半月；各地响应你的青年才俊虽多，却缺乏实战经验……而且，朝堂中暗流涌动，二皇子的势力在暗中扩张，三皇子旧部也在蠢蠢欲动，稍有不慎，我们的计划就会暴露。”
沈墨予拿起案几上的狼毫，在空白卷轴上写下“天时、地利、人和”六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
“治水工程需三月方可初见成效，届时民心归附。待老皇帝大寿，便是绝佳时机。”
她顿了顿，又写下“皇子相争”“群臣内讧”，笔尖在宣纸上沙沙作响，
“我们要在这期间，将支持三位皇子的势力分化瓦解，让他们无暇顾及其他。比如，利用二皇子与三皇子在商业利益上的矛盾，挑起他们的争斗；再通过散布谣言，离间大皇子与朝中重臣的关系。”
裴砚辞点头，眼中露出赞许之色：
“还有最重要的一步——掌控舆论。需提前安排人手在民间散布‘天命己改’的传言，让百姓对皇室失去信心。可以利用说书人、街头艺人等，将消息传播出去。同时，我们也要确保在京城的眼线能够及时传递宫中的消息，掌握老皇帝的一举一动。”
他突然压低声音，神情变得严肃，
“只是……谋反之事，风险极大，一旦失败，便是万劫不复。我们不仅要面对皇室的围剿，还要防备其他势力的趁机发难。”
沈墨予握紧狼毫，笔尖刺破宣纸，仿佛要将心中的决心一并注入其中：
“这天下己病入膏肓，若不赌上这一局，万千黎民永无宁日。”
她望向密室深处的太祖画像，画像上的太祖皇帝目光如炬，仿佛穿越时空与她对视，
“当年太祖能以布衣之身改天换地，我沈墨予，亦能！我们有百姓的支持，有各地有志之士的响应，只要计划周全，定能成功。”
裴砚辞站起身，走到沈墨予身边，语重心长地说：
“孩子，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接下来，我们要详细制定每一个环节的计划，确保万无一失。从挑选合适的术士，到安排他们入宫的路线；从制造谣言的策略，到应对各方势力的手段，都需要反复推敲。”
随后，师徒二人开始了漫长而细致的谋划。他们铺开江南及京城的舆图，用不同颜色的标记标注出重要地点和势力分布；仔细研究每一位皇子及其党羽的性格特点、行事风格和弱点；商讨如何利用现有资源，在三个月内筹备足够的粮草和军械。
沈墨予提出，可以利用治水工程的名义，在江南各地设立秘密据点，招募工匠打造兵器；裴砚辞则建议，通过与江湖门派合作，获取更多的情报和人力支持。他们还计划让支持自己的青年才俊伪装成商人、学子等身份，混入京城，在老皇帝大寿期间制造混乱，配合术士的行动。
时间在密室的谋划中悄然流逝，当第一缕晨光透过密室顶部的透气孔洒进来时，师徒二人仍在激烈讨论。
他们的眼中布满血丝，却依然神采奕奕，仿佛己经看到了改天换地的那一天。而在密室之外，新的一天己经开始，江南的街头巷尾，一场足以颠覆王朝的风暴，正在这寂静中悄然酝酿，只待时机成熟，便将席卷整个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