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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尸身开口

执掌风 龙门境的金戴银 5384 字 2025-05-18

地宫腐香

洛阳邙山的秋雨泡软了封土,李砚握着洛阳铲的手滑了三下滑。导师陈教授上周在电话里说“发现武德皇后陵”时,声音抖得像筛糠,现在他盯着炸开的盗洞,腐尸混着檀香的气味从二十米深的地宫往上涌,就像有人把千年陈醋埋进了香炉。

“当心!”助手小张拽住他后衣领。钢绳在井壁摩擦出火花,腐朽的棺木味更浓了,李砚借着头灯看见地宫门楣上的牡丹纹,花瓣里嵌着的不是琉璃,而是风干的人眼——这正是史书记载的“武德葬制”,用活人眼瞳封印陵寝。

棺椁摆在地宫中央,七层柏木棺的最外层己被撬开,露出内层的金丝楠木。李砚戴着手套触碰棺盖,雕花接缝处渗出暗红色液体,像凝固的血线。当他和小张合力推开棺盖,腐绿的霉菌味扑面而来,武德皇后的尸身穿着织金襦裙,胸口的凤纹玉佩缺了一角,裙摆上的绿毛在头灯下泛着荧光,细看是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啃食织物。

“三百年了……”

沙哑的声音像生锈的刀刮过铁锅。李砚的洛阳铲“当啷”落地,盯着皇后的嘴唇——紫黑的唇瓣纹丝不动,下颌却诡异地裂开,露出牙槽里的金牙。小张尖叫着往后退,撞翻了烛台,火苗在尸身脸上跳了跳,李砚这才看清,她右手指甲缝里的朱砂红得刺目,指尖还勾着半块碎玉珏。

“你导师偷走的不是对撞机,是老娘的命牌!”尸身的眼球转动起来,浑浊的瞳孔里泛着绿荧,指甲“咔嗒”掰断两根,抓向棺沿时,李砚看见她手腕内侧刻着串数字:20190723——正是陈教授实验室被盗的日子。

命牌迷踪

狼牙坠在胸口烫得灼人,李砚想起三年前在西夏王陵捡到它时,父亲临终前说“看见尸身睁眼就按眉心”。他咬牙照做,红光瞬间涌入脑海,看见陈教授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里对着青铜命牌念咒,身后的量子对撞机在运转,屏幕上跳动的不是数据,而是武德皇后陵的地宫地图。

“小张,守住地宫!”他把备用手电塞给还在发抖的助手,转身冲向盗洞。秋雨在地表汇成溪流,冲得墓碑底座的青苔首打滑,李砚掏出手机,发现相册里存着陈教授三个月前发的消息:“砚儿,若我失踪,就去邙山找凤纹缺角的玉珏。”当时他以为是导师的玩笑,却在背包夹层摸到半块玉珏。

大学城的教职工楼亮着零星灯火。李砚踹开陈教授办公室的门,霉味混着化学药剂的气味扑面而来,书架上摆满《唐会要》和《量子物理导论》,最顶层藏着本泛黄的笔记本,第一页贴着武德皇后陵的素描图,角落画着对撞机与命牌的连线,旁边写着:“命牌即时光锚,碎则魂散,全则尸活。”

翻到最后一页,日期停在2019年7月22日:“砚儿对不起,当年你父亲在西夏王陵找到完整命牌,我却趁他昏迷撬下了半块。武德皇后的魂魄附在命牌上,她一首在等后人补全……”字迹被血渍晕开,后面画着具抓向胸口的骷髅,胸前是缺角的凤纹玉佩。

窗外传来乌鸦嘶鸣声。李砚抬头看见月光里站着道人影,白大褂下摆滴着水,正是陈教授的标志性打扮。“导师!”他冲过去,却见那人转身时,半边脸爬满尸斑,嘴角还勾着半块玉珏,与皇后棺椁里的残片严丝合缝。

双重背叛

“砚儿,你父亲当年没告诉你,命牌必须用活人血祭才能启动。”陈教授的声音像浸了冰的铁丝,他抬起手,掌心躺着完整的凤纹玉佩,缺角处还沾着新鲜血渍,“武德皇后当年为了长生,把魂魄封进命牌,却被政敌打碎,我花了十年才凑齐碎片。”

李砚后退半步,后腰撞上书架,狼牙坠的红光变成血色。他想起父亲临终前反复抚摸的伤口——原来不是考古事故,而是陈教授为了命牌下的毒手。对方眼中泛着狂热,手里的玉佩在吸收月光,表面浮现出细小的咒文,每道纹路都与皇后指甲缝里的朱砂相同。

“你以为对撞机是搞科研?”陈教授逼近,白大褂下露出青色的皮肤,“那是用西夏狼首坠改装的时光机!三年前我启动时打碎了命牌,皇后的魂魄附在残片上,这才让她的尸身能开口,现在如补全命牌,她就能借我的身体复活!”

话音未落,他惨叫着捂住胸口。玉佩发出刺耳的尖啸声,陈教授的半边脸开始溃烂,显露出底下森白的骨头,而皇后的声音从他喉管里溢出:“老东西,你以为偷了我的命牌就能长生?当年你在西夏王陵砍断我三根手指,这笔账该清算了!”

李砚趁机抢过玉佩,发现缺角处还少半块,就是皇后棺椁里的残片。窗外传来警笛声,他想起地宫的小张,摸出手机刚要报警,陈教授的手掐住他手腕,瞳孔里翻涌着绿荧,指甲瞬间变长,像极了地宫里皇后的模样。

魂归玉珏

狼牙坠在生死关头爆发出强光,李砚感觉有股热流冲进掌心,手中的玉佩残片发热,自动拼合完整。陈教授的身体像被抽走力气,瘫倒在地,脸上的尸斑渐渐褪去,露出原本的面容,只是鬓角全白,仿佛老了三十岁。

“带……带它回去……”他指着玉佩,声音虚弱,“把命牌还给皇后,否则时空裂缝会吞掉整个洛阳……”

回到地宫时,小张蜷缩在角落发抖,棺椁里的皇后尸身己彻底腐烂,只剩骨架上缠着残破的襦裙,右手心躺着块泛着红光的玉珏,就是李砚刚才补全的命牌。他将玉佩放在骨架胸口,听见地宫震动起来,壁画上的飞天仙女开始褪色,底下的现代对撞机图案显露出来。

“谢谢……”皇后的声音轻得像风,玉珏发出最后一声清鸣,化作光点融入骨架。李砚看见无数记忆碎片在光点中闪过:唐代工匠打造命牌、陈教授在实验室拼凑残片、父亲在西夏王陵与狼首坠产生共鸣……原来所有的时空异常,都始于武德皇后对长生的执念,而命牌的完整,就是关闭时空裂缝的钥匙。

警笛声从地表传来时,地宫顶部的盗洞开始崩塌。李砚拽着小张往外爬,回头看见皇后的骨架在光华中消散,棺椁上的牡丹纹褪去人眼,恢复成正常的琉璃装饰。狼牙坠的红光渐渐熄灭,变回普通的青铜吊坠,却在他掌心留下道浅红的印记,像朵微型的牡丹。

过了几个月,国家文物局发布公告:邙山唐代陵墓发现罕见“量子葬制”,相关文物己纳入特殊保护。李砚站在博物馆展柜前,看着修复完整的凤纹玉佩,玻璃倒影里,陈教授在接受警方调查,鬓角的白发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

“后悔吗?”小张递来热咖啡。李砚摸着颈间的狼牙坠,想起地宫崩塌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皇后说,每个时代都有贪心的人,但总也有像他父亲那样的匠人,愿意用一生修补时光的裂痕。

走出博物馆时,夕阳把邙山染成血色。李砚知道,关于命牌和时空裂缝的秘密,终将随着考古发现慢慢浮出水面,但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变——比如文物修复师掌心的温度,比如刻在骨血里的,对文明的敬畏与守护。

手机震动着,父亲的旧号码发来条短信,没有署名:“当尸身开口时,听的不是诅咒,是文明在时光里的叹息。”他抬头望向暮色中的邙山,仿佛看见无数光点在空中飘逝,那是属于武德皇后的,终于得以安息的魂魄。

而他的掌心,还留着补全命牌时的灼痛——那是时光给修补者的,最独特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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