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炼丹
丹霞仙子被苏白那句“阴阳失衡，丹体自然燥郁不宁”正戳心窝，只觉一股被看透的恼怒与不甘涌上心头。
她是谁？堂堂青丹谷未来的继承人，千年不遇的先天丹体，丹道奇才！
何时轮到这般油嘴滑舌之徒在她最引以为傲的领域指手画脚？
更可气的是，此人言语间竟似真的点破了她多年未曾寸进的症结。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射向苏白，声音清冽如冰泉：
“苏大人既如此‘懂行’，想必丹道造诣也定然不凡。
丹霞不才，愿与苏大人切磋一番丹道，也好让丹霞见识一下苏大人的‘高论’是否名副其实！”
她这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挑衅，眼神里更是充满了自信。
在她看来，这苏白不过是仗着些歪理邪说哗众取宠，真要动手炼丹，定会原形毕露。
正好借此机会，狠狠打压一下他的气焰，也让女帝看看，谁才是真正的丹道大家。
苏白闻言，脸上却不见丝毫意外或紧张，反而眼睛一亮，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乐子一般。
他摸了摸下巴，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哦？切磋丹道？仙子这提议甚好，甚好！在下正愁这禁地生活有些枯燥，仙子便送来了这般雅趣。只是……”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目光在丹霞仙子那因薄怒而泛起红晕的绝美脸庞上转了一圈，又扫了一眼旁边好奇观望的花家姐妹，
笑道：“仙子乃是丹道大家，在下不过一介‘祥瑞’，若是不小心赢了仙子，仙子可莫要哭鼻子啊？
我这人，最见不得美人垂泪了，尤其是像仙子这般冰山雪莲似的美人。”
“你！”
丹霞仙子被他这轻佻的言语气得胸口起伏，险些维持不住那清冷的姿态。
这人，简首无赖至极！
旁边的花解语和花解忧也是忍俊不禁。
之前还担心苏白会不会惹恼这位看起来就不好相处的丹霞仙子，现在看来，丹霞仙子显然己经处在了下风。
“苏大人说笑了。”
丹霞仙子强压怒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丹道切磋，胜败乃是常事，丹霞还输得起。只怕苏大人……”
她冷哼一声，意思不言而喻。
苏白哈哈一笑，拍了拍手：“既然仙子如此说了，那便却之不恭了！
能与丹霞仙子这等丹道天才切磋，也是在下的荣幸。
不知仙子想如何比试？”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仿佛即将参与一场有趣的游戏。
丹霞仙子见他如此爽快地应下，心中反倒有些打鼓，难不成此人真有些门道？
但转念一想，自己身负先天丹体，浸淫丹道数十年，岂会输给一个来路不明的“祥瑞”？
她定了定神，傲然道：“就以这禁地内的寻常灵药为材，各开一炉，炼制同一种丹药。
丹药品阶、成丹数量、药效，皆为评判标准。苏大人以为如何？”
她选择最基础也最能体现功底的方式，料想苏白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好！就依仙子所言！”
苏白一口应下，随即对旁边的宫人道：“劳烦公公准备两套炼丹炉和所需药材，我与仙子要在此地‘友好切磋’一番。”
他特意加重了“友好切磋”西个字，引得丹霞仙子又是一阵气结。
很快，两座品相不凡的丹炉便被安置在花园的空地上，旁边摆满了各种处理好的灵草灵药，皆是市面上常见的普通货色，但年份和品相都还算不错。
丹霞仙子走到一尊丹炉前，素手轻扬，一团淡青色的丹火便在她掌心升腾而起，稳定而纯净，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药香。
她神情专注，眼神清冷，仿佛外界的一切都无法干扰到她。
只见她玉指翻飞，行云流水般将一份份药材投入丹炉，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比，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韵律感。
那控火之术更是精妙绝伦，丹火随着她的心意或强或弱，或急或缓，将药材的药性一点点完美地激发出来。
旁观的宫人们虽然不懂丹道，但也看得出丹霞仙子手法的不凡，纷纷屏息凝神，暗暗称奇，不愧是青丹谷的天才仙子。
苏白则慢悠悠地踱到另一尊丹炉前，先是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才懒洋洋地说道：“哎呀，好久没活动筋骨了，这炼丹可是个体力活。”
他这副惫懒模样，与对面全神贯注的丹霞仙子形成了鲜明对比，引得丹霞仙子又投来一个鄙夷的眼神。
苏白却毫不在意，他嘿嘿一笑，并没有急着生火，反而对着身旁的花解语和花解忧招了招手：“解语、解忧，过来搭把手。”
二女一愣，不明所以地走了过去。
苏白指着那些药材，笑眯眯地说道：
“这些灵药啊，虽然品阶不高，但也是有灵性的。
你们身负百花玄体，天生与草木亲和。
待会儿我炼丹的时候，你们就帮我个小忙。”
花解语心思玲珑，隐约猜到苏白想做什么，但依旧好奇道：“苏哥哥，我们要怎么帮忙？”
苏白神秘一笑：“简单得很。你们就站在丹炉旁边，时不时用你们身上的百花玄体的气息去‘滋养’一下那些即将投入丹炉的药材，
或者在我控火的时候，用你们的气息去‘引导’一下炉火。
记住，要用心去感受，把你们对花草的喜爱之情也融入进去，就当是……嗯，给这些药材做个‘按摩’，让它们心情愉悦地为我们贡献力量。”
“噗嗤……”
花解忧率先笑了出来，她觉得苏白的比喻实在是太有趣了。“给药材做按摩？”
丹霞仙子在另一边听到这话，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丹火失控。
这苏白，简首是在亵渎丹道！用女子的气息去“滋养”药材？“引导”炉火？闻所未闻！
简首是荒谬绝伦！她心中对苏白的鄙夷又加深了几分，认定此人就是个哗众取宠的跳梁小丑。
苏白却不管她，自顾自地开始了他的“炼丹”。
他的手法与丹霞仙子的精妙绝伦相比，确实显得有些“粗犷”。
只见他大手一挥，一团金红色的火焰便在掌心熊熊燃烧起来，那火焰霸道无比，却又带着一股堂皇正大的纯阳气息。
他将药材一份份投入丹炉，动作看似随意，但每一步都仿佛暗合某种奇特的韵律。
更令人称奇的是，花解语和花解忧真的按照他的吩咐，站在丹炉两侧。她们闭上双眼，周身散发出淡淡的、令人心旷神怡的百花香气。
随着她们的心意流转，那香气时而如清泉般滋润着摆放在一旁的灵药，使得那些灵药仿佛更加鲜活欲滴；
时而又如和风般轻轻拂过丹炉，苏白的炉火在这些香气的“引导”下，竟也变得更加灵动活泼。
这一幕看得周围的宫人们目瞪口呆，他们何曾见过这般奇特的炼丹之法？
丹霞仙子虽然心中不屑，但也忍不住分出一丝心神观察苏白那边的动静。
她发现，苏白的控火手法虽然看起来粗疏，但火候却把握得恰到好处，而且那些经过花家姐妹气息“滋养”的药材，
在投入丹炉后，药性似乎真的被激发得更加充分，也更加……温和？
时间一点点过去，丹霞仙子那边己经有浓郁的丹香飘散出来，沁人心脾。
约莫半个时辰后，丹霞仙子率先收了丹火，随着她一声轻叱，丹炉盖开启，数枚圆润、宝光莹莹的丹药飞射而出，
被她稳稳接在玉瓶之中。每一颗丹药都品相完美，药气充盈，一看便知是上佳之品。
“成了！”有宫人忍不住低呼。
丹霞仙子脸上露出一丝自矜的微笑，她对自己的这炉丹药十分满意，相信足以碾压苏白那边的“胡闹”。
又过了一会儿，苏白那边也传来了“丹成”的嗡鸣。
他嘿嘿一笑，伸手一拍丹炉，几枚丹药也从炉中飞出，落入他早己准备好的玉瓶中。
只是，与丹霞仙子那边的丹药相比，苏白炼制出的丹药卖相就差远了。
颜色有些驳杂，形状也不甚规整，甚至有几颗表面还有些许焦黑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是新手炼废的残次品。
看到这结果，丹霞仙子嘴角的笑容更深了，眼神中的轻蔑几乎毫不掩饰。
苏白却像是没看见一般，拿着玉瓶晃了晃，笑嘻嘻地走到丹霞仙子面前：“仙子，请看！在下这‘爱心按摩定制版’丹药也出炉了！
虽然丑了点，但味道应该还不错。”
他将玉瓶递过去，丹霞仙子只是嫌弃地瞥了一眼，并不去接。
苏白也不尴尬，自顾自地倒出一枚自己炼制的丹药，又示意宫人将丹霞仙子炼制的丹药也取出一枚，放在一起对比。
众人一看，高下立判。
丹霞仙子的丹药，无论是外观还是散发的药香，都远胜苏白那枚“其貌不扬”的丹药。
苏白却笑道：“仙子你看，我这丹药虽丑，却‘活’得很。
它们在炉中便己‘心甘情愿’地奉献自己，药力自然内敛圆融，生机勃勃。不信你仔细感受一下？”
他说着，将自己那枚丹药递到丹霞仙子面前。
丹霞仙子本不想理会，但当她神识不经意扫过苏白那枚丹药时，心中却猛地一震！
她惊讶地发现，苏白这枚看似粗糙的丹药之中，竟然蕴含着一股异常磅礴且和谐的生机！
那种生机，不同于灵药本身的草木精华，更像是一种被完美引导和升华后的生命力，充满了灵动与活力。
相比之下，自己炼制的丹药虽然品相完美，药气充盈，却似乎……少了一点什么。
苏白看着她变幻的神色，继续笑眯眯地说道：“仙子你的丹药虽美，却失了一分‘灵动’，多了三分‘匠气’。
此乃‘强扭的瓜不甜’之理也。
炼丹嘛，就像谈恋爱，你得让那些灵药心甘情愿地为你付出，而不是用强硬的手段去压榨它们。
你对它们好，它们自然会回报你最精华的部分。
仙子你说，我这道理，对也不对？”
丹霞仙子脸色变幻不定，时而青，时而白。
苏白这番歪理，听起来荒诞不经，但她仔细感应那两枚丹药，却又不得不承认，苏白那枚丹药中蕴含的奇特“和谐”韵味与蓬勃生机，是自己那枚完美丹药所不具备的。
这是她第一次，对自己坚信不疑的丹道理念，产生了一丝动摇。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