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如梦的旅程
任无双记得上辈子宋常州出事的地方在青梧县附近，位于皇城的西南方。
说起青梧县，很多人对它的印象还停留在开国初期，水草丰茂，土地肥沃，可谓天府之城。
可这一切都是水源带来的，青梧县为了一劳永逸错改了河道，虽然确实防止水灾蔓延，但是改后的河道在大水冲过别的分支后再未有分支从青梧县的地区经过。
本身这一状况当地的官员应该及时的上报处理，但是当地的知府却因马上升迁不允许上报，生怕影响了他的功绩。
对于官员和豪绅来说一年的干旱并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对于农民来说，种子是赊来的，田地是租的，没有雨水还缺少了河道的滋养的土地根本结不出来粮食。
除了卖儿卖女以求度过灾年，也有很多人选择揭竿起义，占山为王。这些大大小小的土匪帮里，最有名的就是名为狼牙络子的帮派。
青梧县的知府和县令当然想要肃清这些土匪窝，也确实平定了诸多寨头，可是这个狼牙络子的帮派却总是没办法制服。
他们和别的土匪寨头的最大区别就是营地极为隐秘且成员都是身强力壮的男性。
别的窝点大多是老百姓造反，拖家带口的也没有什么秩序和计划。但他们不一样，一开始就是恶人出身的。与其说他们是土匪，不如说是一群身强力壮的马匪，劫掠了财物马匹就立刻离去，辗转后消失不见，让当地的知府和县令十分头疼。
宋常州这个幸运儿就是被他们截获的一批人，任无双当然要去凑个热闹，到时候他被马匪杀了也和自己没有关系吧。
思来想去，任无双还是决定安排一个影卫去跟着宋常州，省的错过了他被劫的时间，他们一到了青梧县自己就跟在他们后面。
至于派谁去，本来是想让师傅过去的，但是影二不同意，担忧任无双遇到什么危险，毕竟影三的实力是最强的。
最后还是让影一去了，毕竟他隐匿的身法最好。
马车己经行驶了一天，任无双也没觉得有多疲惫，方灼办事果然靠谱，这马车看着简单，减震但是做的比将军府的还好，马车内也是十分精巧，座位下全是暗阁，累的话还能把折叠的板子抬起来，躺下休息一番。
而后边的方灼，看到应一被叫走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并没有去询问，只是担忧今日恐怕要在野外露宿了。离前方的补给点还有许久的路程，夜晚赶路实在不算安全。
于是下车休息的时候，方灼前去和任无双商议。
“女……不，公子，你看天色己经不早了，夜晚赶路太过危险，不如先就地休息一晚吧。”
任无双也正有这个想法，不说容易走错路什么的，晚上也容易出现一些猛兽。
“嗯，先休息吧，我们顺着官道去青梧县一趟，方家在那里有据点么。”
方灼点点头表示有。
“那你到时候在那找个客栈或者去方家的据点等我们都可以，我们忙完在和你汇合。”
“没有我可以帮忙的么？”
“去剿匪，你帮不上忙，还是在青梧县等我们吧，离开的时候会用信鸟给你传消息的。”
方灼知道，自己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即便知道她武功不弱，身边的护卫也很高强，却还是有些落寞。不是因为这次不能和她一起去，是觉得自己好像并不能帮上她太多，毕竟以后她要去军营，可想而知，别说提供帮助，见面都是问题吧。
任无双并没有注意到他那细微的情绪，见他点了点头，就又跟着师傅训练去了。
方灼看着任无双和那女子的切磋的身影，不自觉的站在远处观望着，自然没有注意到影二朝自己打量的眼神。
影二当然看清了方灼的神色，之前总听任锦任霜两个人念叨方灼，还不以为然，毕竟她们嘴里，多的是府内府外的八卦。但是看着方灼的神色影二也明白了，这件事估摸是真的，不过她觉得小姐估计也心里有数，自己也没必要掺和，毕竟喜欢小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半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方灼几乎己经习惯了每天和任无双的相处，他们在栖云岭的山崖上看过落日，在枫桥镇的石桥边饮过琼浆，在绒羽巷的合欢花下系过祈福带。
她在他的回忆里刻下一个又一个不同的瞬间，有落日的余晖下瞭望远方恣逸的身影，有桥边畅饮后微醺的面容，也有系下祈福带时温和的眉眼。
首到接近青梧县时，任无双收到信鸟的讯息，方灼明白，这场旅程，马上就要结束了。
无法入眠，只能走到阳台上，融入夜色里，不安的心才能有些许慰藉。青瓦上的月光仿佛凝结而成的霜花，夜风掀起他的裙摆，也像是听到了他的内心的呢喃。
圆月清冷的挂在天幕之中，慢慢的被流云掩盖。胸腔压抑的情绪总要宣泄，于是他点上了烛火，拾起书案上的狼毫，在宣纸上写下了半阕残诗，停驻的笔尖落下一滴浓墨，晕染在桌上，却砸进了他的心间。
首到晨雾消散，清晨时分，方灼依旧没有入睡，听到内廊的脚步声才收拾了一下衣物打开了房门。
一身劲装的任无双看见方灼出了门，笑着回头催了句:“方大哥，难得晚起啊，一起去用膳吧，下午我们就分开行动了。”
任无双只是回头搭了句话并没有注意方灼的脸色，经过半个月的相处，也算对他多了些了解，本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也没有刚见面的生疏了，本身方灼就比自己大了不少，叫一句方大哥也不难为情。
首到方灼也坐到桌边，任无双才看清他的脸色，有些惊讶的问道:“呦，方大哥，你昨天晚上干嘛了，这黑眼圈，赶上食铁兽了。”
“无事，只是昨天喝茶有些浓了，没有睡着，等到想睡的时候己经快天亮了，索性就没有睡，等到回车里在补觉就好了。”
“是么？那你一会得请个马夫了，我们一会走的时候不用乘坐马车了。”
“不坐马车么，用不用我给你们准备一些马匹？”
“不用，我自己去准备就好，你先行离开即可。”
任无双如此说着，方灼也只能表示理解。
方灼知道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但是首到任无双离开时，他依旧有些不真实感，好像做了一场梦，现在梦醒了，自己却依旧留在了梦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