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爸一块跳湖自尽了,真不是我们想不开。
主要是前半小时,我们还在马来西亚参加团建,后半小时就被一股怪风卷进了湖里。
睁眼的时候,西周是乌压压的荷叶,鼻子里灌满了冰凉湖水,我下意识往前一游,撞上了一个人。
他咕噜一声冒出水面,熟悉的眼镜己经漂远了,湿发贴在额头上,睁眼看见我,第一句话就是:
“空空?你咋也在这?”
我猛地一偏头——湖水里,一个男人正像浮尸一样飘着,脸色发白,眼镜没了,一头湿发贴在额头上,还穿着……一身古装圆领袍?
“爸?”我怔住了,声音都发虚,“你是……真的爸?”
他也懵:“空空?你咋也掉水里了?诶?我们不是在晒太阳吗,这里怎么是黑夜?”
我咳嗽两声,喉咙被水呛得发疼,大脑却越来越清醒——西周不是我刚刚在的热带酒店泳池,而是一个规制繁复的园林。
假山、长廊、拱桥、垂柳,还有几只碧绿的鸳鸯在不远处扑腾水花。
阳光从雕花漏窗里洒进来,细细碎碎,金灿灿一片。这哪是景区?简首就像电视剧里拍古偶的布景。可每一砖一瓦都透着真实。
脑袋一炸——大脑忽然像灌了浓稠的热浆,一段不属于我的人生记忆猛地塞进脑海。
我是定国侯三房庶出二小姐,名叫程空空,母亲前几个月投湖自尽,之后便被全府边缘化,我和那不争气的父亲被克扣月银,还时常被下人冷嘲热讽,于是两人心灰意冷相约跳湖求死。
一瞬间,我明白了——穿越了,真的穿越了。
我愣愣地看着面前这湿漉漉的“书呆子爹”,他也有了原身的记忆,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衣袍,
之后打量我,眼神从我湿透的襦裙、半脱的珠钗一路扫到脸上,最终哆哆嗦嗦地问:“你……你是空空?穿越过来也叫空空?”
我张了张嘴:“我们穿越到了同名同姓同长相的人身上了。”
“嚯。”他一边抹水一边喘气,“就是你之前看的那种穿越书里写的那种?”
“是...吧”我头皮发紧,“不吐槽我乱看书了吧,现在这处境全靠那本书有参考价值。”
他一激灵:“那现在是哪个朝代?”
“不知道,”我冷静地甩甩袖子,“也可能是架空哦。”
他“哎哟”一声:“真是活久见,空空,咱们先上岸,冻死爹了。”
我们两人就这么像两只湿耗子似的,划拉着水往岸边游。
上岸那一刻,连指缝都在抖。地砖是青黛色的条石,石纹间还有青苔,蹭得脚底发滑。
就在我们蹲在岸边哆嗦着甩水的时候,一双绣着并蒂莲的鞋子踩到了眼前。
“呦,三老爷真有雅兴,大晚上带着二小姐游湖来了?”
我抬头一看,是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小丫鬟,年纪不过十五六,长得秀气,眼神却吊得老高。她旁边站着个懒洋洋的仆人,斜靠在月洞门边,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谁家自杀到一半又反悔的?真是晦气。”丫鬟边说边往手上抹护肤脂。
我心口一闷,脑子里记忆像脱缰野马冲上来。
原主从小寄人篱下,吃穿克扣,常被人传言命硬,连家里下人都敢拿她当笑话。
“你刚说什么?!”我撑着湿漉漉的身子站起来,冷眼看她,主子自杀被丫鬟鄙夷,这丫鬟不是失心疯也至少有恨吧?我回想起她是主母身边的丫鬟翠环,可是原主并没有得罪她的记忆,我凝眉不语。
“奴婢什么也没说,”丫鬟带着讥讽笑着退一步,低头仿佛纠结了一瞬对上我的眼神说道,“哦对了,大小姐今天刚刚扯了三尺白布,想是悬梁去了——可比您俩有决心多了。”
我瞳孔一缩。
“爸。”我低声唤了一声,“她说的大小姐,是原主我的大姐,是您嫡出……的女儿。”
程砚初也怔住了。
“我们跳湖,她上吊?”他喃喃自语,“咱家这什么状况?文艺复兴的侯府悲剧专场?”
我己经顾不得他吐槽了,记忆里清楚地浮现出那位大小姐——原配嫡女,温婉内敛,从小被主母领养,从小就是个书呆子。
“快去她房里!”我顾不上湿漉漉的寒凉的衣服,提起被水浸泡的重重裙摆向姐姐房里冲去。
“对!救人要紧!”程砚初在后头跟着跌跌撞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