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是想跟我抢男人吗
那女子勒马停在我们面前，怀里还死死按着闻一隐。闻一隐还在不甘心地扭动：“放开我”
女子眉头一皱，神色一冷，像是拎麻袋一样“啪”地一甩，把闻一隐首接丢下了马。
闻一隐“哎哟”一声惨叫，滚了两下，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狼狈极了。
我和阿饼吓得一步都不敢动。
那女子这才慢悠悠翻身下马，一双黑靴落在沙土上，发出闷声。她身形挺拔，鞭子绕在手腕，走路带着凌厉的风。
等走近了我们才发现——她那张脸生得极美，轮廓清晰，尤其那双漆黑的眼睛，深得像夜里的潭水，幽冷又勾魂。
阿饼在我身后咽了口唾沫，我却也被她的气场逼得心跳加快。
她没废话，鞭子一抖，冰凉的尾端挑起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和她对视。
她眼神压得人透不过气，声音低沉沙哑里带着股危险的笑意：
“说，你们为什么跟着他？”
我张了张嘴，喉咙有点紧，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眉头忽然一皱，冷哼一声。
我心里一惊，低头才发现——刚才被她套马绳一扯，我脸上的胡子假装粘得歪歪斜斜。
女子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手指像捏玩物一样挑起那撮歪掉的胡子，猛地一扯——
“嘶......”
假胡子就这么被揭掉了，露出我白净的脸。
她挑了挑眉，显然愣了愣，声音都带了点错愕：“……女子？”
我尴尬地结结巴巴：“这、这个，我、我是……”
她缓缓低头，审视般看了我几眼，然后忽然嘴角一勾，笑意里带着嘲弄和意味深长的暧昧：
“所以啊，跟着他……是想跟我抢男人吗？”
阿饼“啊？”了一声，彻底傻住了。
我：“？？？”
女子看我目瞪口呆的样子，笑得更肆意，鞭子在掌心“啪”地一卷，收回肩头，眼神冷淡又讥讽：
“说啊，小姑娘，你也看上他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抬头和她那双又深又冷的眼睛对视，认真解释：
“我是大安来的游客，听说楚国风土人情不一样，就想跟阿饼一起出门游历，见识见识。刚才在街上看到他见义勇为，还提到城边有私塾免费收留孩子，我觉得很特别，就……就跟着想看看私塾。”
女子眼神微微动了动，挑高的眉峰松了点。
她缓缓“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盯着我打量。
“平民出身的小姑娘，还真敢首勾勾看我说话。”
她手里的鞭子收了回去，懒洋洋地绕在手腕上，低头审视我。
忽然那双冷冽的眸子弯起，像是有点欣赏，声音里带了点暧昧的笑意：
“我喜欢。”
我一愣，下意识往后缩了一步。
她轻哼了一声：“叫什么名字。”
“……空空。”
“空空？”
她嘴里慢吞吞地念了两遍，好像在咂摸味道。
“名字好听。”
她忽然眼睛一亮，露出一个很狡黠又张扬的笑容，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胸口。
“记住，我叫阿依慕。也可以叫我……慕慕。”
我还没回过神，她话锋一转，抬手指着一旁的闻一隐，那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宣示。
“这个是——我男人。空空，你不可以喜欢。”
我：我也有男人的不用担心
阿饼：？？
闻一隐本来就灰头土脸，被她这么一指，脸色更绿了，眼看就要崩溃。
他首接扑通一声跪下去，双手抱拳，声音都带着哭腔：
“公主……求求您了……我真的对您不敢喜欢啊！您换个人行不行！”
阿依慕双手掐腰，一脸骄傲地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嘲弄，之后用鞭子在他头顶轻轻拍了拍：
“不行。本公主这么美，要你喜欢，只是早晚的事。”
闻一隐抱头嚎了一声，而我和阿饼还在原地目瞪口呆，完全没料到眼前这个霸道得要命的姑娘居然是个公主。
正当气氛有点诡异地沉默时，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公主殿下！”
一队身着楚国衣饰、佩刀的侍卫飞快驰近，下马便齐刷刷跪地行礼。领头的人抱拳低声道：“请公主殿下回宫，王命紧急。”
阿依慕冷哼了一声，眼神里全是厌烦和不耐：“烦死了，就知道坏我兴致。”
她瞥了眼身后正瑟缩站好的闻一隐，手指懒洋洋地在他肩头敲了两下。
“你，好好守着自己的心，不要对别的姑娘动心思。”
闻一隐：“……是。”
阿依慕又回头看向我和阿饼，那双深邃的眼睛闪着调笑和警告。
“还有——空空，记住啊，闻一隐是我的。你们——都不可以喜欢他。”
说完她扯了扯嘴角，竟然冲我们笑了笑，那笑意里有点野、又有点得意。
紧接着，她翻身上马，懒洋洋地吩咐：“走了！”
侍卫们赶紧整队，她身影很快就随着马蹄声，消失在远处的官道上，扬起一路尘土。
我和阿饼这才回过神，面面相觑，久久没说话。
半晌后，阿饼颤声问：“小姐……我们刚才……是真的遇到人了吗？”
我也有点恍惚，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苦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是真的。阿饼，还是公主呢！”
闻一隐看了眼我们俩，有点无奈地挑了挑眉，慢慢开口：
“二位姑娘不是想看私塾么？我正好要回去，给你们带路就是了。”
我和阿饼对视一眼，表情都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我们是一路鬼鬼祟祟跟着人家的。
我咳了一声，老老实实地低头道歉：“对不起啊，今天是我们唐突了。”
闻一隐倒是摆摆手，神情随意，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姑娘家跟踪？能做什么坏事？又不是真要拐我卖钱。”
阿饼小声在旁边憋不住：“只要不是公主就行……”
闻一隐的笑意僵了僵，眼神飘开，像是被戳到痛处，嘴角抽了一下，没再搭话，快步往前走。
我跟阿饼对视一眼，憋着笑追上去。
一路走到城外那座不算起眼的小院子。墙是青砖砌的，院门推开能听到孩子们的读书声，虽然有点破旧，但地上打扫得干干净净，院角还种着一株不知名的小树，绿叶在风里摇晃。
院里有两个人在说话，年纪大的那个满脸胡子，穿得朴素，一副掌柜模样，旁边是个中年读书人打扮的先生。
最先看到我们的是今天街上救下的那小姑娘。她原本安安分分跟在秦掌柜身后，见到闻一隐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两眼一亮，猛地松开秦掌柜的衣摆，扑腾腾地跑过来。
“恩公！”
小姑娘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像只小鹿似的扑了过来，抱住闻一隐的腿就不撒手，抬着一张小脸，眼睛红红的，却亮晶晶的。
闻一隐被抱得有点猝不及防，低头看着她，眼里无奈又柔和，轻轻叹了口气，用指节弹了弹她的脑门：“别叫我恩公，叫我闻先生就好。”
小姑娘抿了抿嘴，眼眸亮了亮，乖乖改口：“闻先生。”
闻一隐表情缓和了些，俯身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声音也放得轻柔：“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怯生生地答：“妞儿。”
闻一隐点点头，又问：“妞儿家里还有谁在呢？”
听到这个问题，小姑娘的眼睫轻轻颤了颤，随后缓缓摇了摇头，声音带着点鼻音：“没有了……我打小就没有娘亲，爹爹……爹爹上个月去世了。”
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我和阿饼对视一眼，都在心里叹了口气，阿饼轻声喃喃道：“可怜见的……”
闻一隐沉默了一下，伸手稳稳扶住她的小肩膀，语气温和却笃定：“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好好读书，好好吃饭。以后若是有人敢欺负你，就去找秦掌柜，或者找我，听到了吗？”
妞儿抿着唇用力地点点头，小脸红扑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拼命不肯掉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