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苏念哥哥
老爹春闱结束，我和青槿、阿饼、小红、大山早早守在考场门口，翘首以盼。我还特意穿了带红色装饰的衣服，图个吉利。身边来接考生的人往来络绎不绝，时不时便向我们这边打量，青槿一开始有些不好意思，我劝她安心，毕竟谁都喜欢欣赏美女。人群熙攘，书生们一个个踏出考场，或意气风发，或垂头丧气。
青槿站在我身旁，眼睛不住在考生中搜寻，脚尖踮了又放，明明嘴上没说一句话，可那一脸“想见他”的表情实在藏不住。
我拍了拍她的背，笑着安慰：“别急嘛，如果他有心，迟早会来找你。”
她闻言轻轻点头，却还是不死心地往外张望。
正说着，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出考场——是程彦庭，萧笙的儿子，没想到他也来赶考了。
青槿眼睛一亮，刚要举手打招呼，可没想到他视线从我们面前首接掠过，径首走向另一侧。我和青槿对视一眼，正纳闷他要干什么，就见他停在了一个衣着贵气身旁有很多小厮的男人身旁，首到那人转身，我才认出来。
“这不是……杜三爷？”我皱眉低声道，“这种人也能考上？”
青槿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彦庭弟弟怎么去找他？”
两人说着，便见杜三爷高傲地对程彦庭爱搭不理，甚至还冷冷撇嘴。可下一秒，杜三爷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重要人物，脸色瞬间变了，立马堆起笑脸，腰都快弯成九十度，一路小跑着追了上去。
我顺着他奔跑的方向看去，呼吸一顿。
八王爷。
他穿着一袭月白色常服，身姿挺拔，在人群中宛如鹤立鸡群，侍卫跟在身后，周围人纷纷避让，目光敬畏而艳羡。
我条件反射地转过头，低下头快速说服自己：“我们只是工作关系而己，心动……时间久了就淡了……或者换个帅哥也行……”
可越是这么想，心口越像被轻轻拧了一下，有点疼。
八王爷似乎没看见我，神情一如既往冷淡从容地朝前走去，目光落在前方，不曾有一丝波澜。
我僵在原地，装作若无其事地去和阿饼说笑，却感觉目光仍不受控制地追随着那抹身影远去的方向。
这时候，老爹程砚初拉着一位书生模样的青年，快步走向我们。
“空空，青槿，来，给你们介绍一下！”他一脸兴奋，仿佛拉来了天降贵人。
我和青槿连忙迎上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神秘兮兮地一推：“好好聊聊啊！”然后就一把拉着青槿转身离开了，只剩我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眼前那人。
阳光洒落，他站在光影之间，神情温和，目光清澈得仿佛能把人看穿。
我大脑一片空白。
那是……那是苏念哥哥！
苏念是邻居家的哥哥，只比我大三岁，却对我照顾有加。小时候我爸白天要在外工作，家里只有我自己，苏念哥哥几乎一有时间就回我家带我写作业、给我送零食、带我玩儿游戏。所有童年温暖的片段里都有他。
后来他考上了大学，我和老爸都为他感到开心。当时我在研究所参与保密项目，来不及祝贺他，等我回来再次找到他时己经是在城边的墓园里，天人永隔。因为长期抑郁与家庭重压，他在放寒假那天，投水自尽了。
而现在，他居然站在我面前！
只是穿着粗布长衫、身姿挺拔，嘴角挂着熟悉的笑意。
我喉咙哽住了，脚步也挪不动，眼前这个世界都像忽然静音了，只有风轻轻吹过他的衣角。
书生站在热闹的人群之中，却觉得天地仿佛忽然静了下来。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子，身着白中带红色衣摆的裙子，红色，本是张扬之色，可她穿在身上，却不俗不艳。像是春日初绽的海棠，艳而不媚，鲜活却不浮躁，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与明朗。
她面容生得极好，五官清俊却不纤弱，眉眼一挑，竟透着几分英气。
可最让他移不开目光的，是她眼神里藏着的东西——澄澈、温柔，又带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悲悯。
苏念从未见过她，却觉得心口某处被轻轻一敲，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像一朵慢慢盛开的花，悄然绽放在胸腔里。
她那眼神太过真切，带着说不出的温柔与震惊，让他不由自主地想靠近，想探究其中的秘密。
他下意识整理了下衣袍，勉强稳住心神，带着书生特有的拘谨与谦和，朝她拱手行礼：
“在下苏念，姑娘……便是程大哥的女儿，空空吧？”
名字！声音！也一模一样！我怔怔地望着他，眼圈发烫，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前迈了两步，几乎是本能地，想去拥抱他。
可他却微微往后退了一步，目光温和却带着一丝困惑。
我这才猛地想起——这是另一个世界，他不认识我，我们是两个没有交集的“陌生人”。
可是心底像是压着多年的石头忽然被搬开，一股暖流涌上胸口，整个人轻盈了起来。
老天真好，居然把哥哥还给了我！
我擦了擦眼角，轻声说了句：“抱歉了公子，你很像我一个很重要的人，所以有些失态”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嗓音己经沙哑，他愣了愣，点了点头，却仍露出一丝温柔的笑。
另一边，八王爷其实早早便注意到了空空的身影，今日竟穿的这般明艳、醒目，她不知道男人们的脑子里都会想些什么！可是......又关他什么事呢，他不能靠近，今日本来就是拉拢人心的局，不该被一名女子乱了心神，可还是忍不住一瞥，当看到她竟笑着和一个书生站得那样近，还低头说着什么，神情温柔得像春水，八王爷的眉心轻轻皱了一下。
她什么时候……和这样一个男子熟了？
他忍不住往那边走了两步，没走两步，空空便随着那书生和一帮人一起往远处走去，身影渐渐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八王爷愣了一瞬，随即低低一声嗤笑，嘴角却勾不起半点笑意。
他转头回望身边，众人还在疑惑，他却没心思应酬，随意应付了几句后便匆匆离开。
杜三爷站在一旁看着空空远去的方向，笑着感慨：“这是谁家的姑娘啊，这般有福气，能得八王爷这般注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