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臭小子 脸皮厚
我们几人一起回了家。厨房早早备好了饭菜，大山摆好碗筷，阿饼也端来了热汤，一家人围坐一起吃饭的感觉，久违得让人心头发暖。
老爹高高兴兴地为苏念倒了茶，说这是他考场上遇到的“年轻俊才”，将来必定大有可为。苏念听了只是微微一笑，温和却不张扬，一如我记忆中的那个他。
“苏念哥……咳，苏公子，”我改口地有些生硬，但还是笑了出来，“你吃这个，看你瘦的。”
他微愣了一下，接过我递过去的鸡腿，道了声谢。他吃饭时的动作、夹菜的方式，居然和苏念哥哥一模一样。
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从心口溢出来，像是失而复得的安慰，也像是命运偷偷送来的补偿。我忍不住一首看着他，眼眶有些发热，又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苏念归注意到我一首盯着他，轻声问我：“空空姑娘，怎么了？是我吃相不对？”
我赶紧摇头，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笑，连自己都觉得有点傻：“没有，就是……觉得苏公子很像我小时候认识的邻居哥哥，可惜……他人己经不在了。”
这句话说出口时，我努力让声音轻快，可喉咙里还是有点涩，眼前这位苏念，站在阳光里，有着和哥哥一样清朗的笑容、温和的眼神，连眉宇间的安静都如出一辙。明知道不是，却忍不住试探，万一他也是穿越过来的呢。
他听完愣了一下，眼神柔和了些，像是也察觉到了我情绪中的一丝不舍。他轻轻一笑，道：“若空空姑娘不嫌弃，往后也把我当做哥哥，叫我一声‘阿念’便是。”
这话说得温柔又自然，没有半分唐突，却让我的鼻尖忽然一酸。
我急忙低头掩饰失落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地应了：“那……以后你叫我空空就行。”
一旁的青槿看着我，低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而老爹则一边夹菜一边念叨着：“苏念这孩子，我一看就喜欢，你们三个都是好孩子，以后要好好熟悉熟悉……”
饭桌上笑声不断，热热闹闹，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案上，仿佛一切都安好如初——只不过，我知道，心里己经泛起涟漪，不再平静了。
吃完饭送走苏念后，夜色己深，我和老爹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
“老爹，我有个不成熟的猜测……”
“他不是穿越，我都试探太多次了”我爹叹息
我咬了咬茶杯沿，瞟了他一眼，“你说，会不会是哥哥他……穿越过来失忆了？”
程砚初抬起眼皮：“你啥意思？”
我认真的继续，“我觉得人肯定是苏念哥哥，只不过穿越过来没了现实世界都记忆，要不然怎么连哥哥的性格、说话方式、坐姿、习惯，全都一模一样吗？连他喝汤后的叩碗小动作都没改。”
“也是，怎么会这么巧，苏念的姓名、模样、性格、脾气也都一模一样！？”老爹沉默了片刻，轻轻啜了一口茶，才低声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我们本来是这个书里的人，是不小心穿越到现代的，只不过后来又换了回来”
我思索片刻无果：“也不是没有可能诶”
“谁知道呢，”程砚初望着天边一点稀薄的星光，半玩笑半认真地说，“不过如果真是这样，咱们这趟回来，也算是圆满了——你重遇了苏念，我多得了一个宝贝女儿”
我笑了，靠在椅背上望着夜空：“老天爷是个很会写故事的人。”
我们正聊着，丝毫没察觉青槿端着茶点在我们身后：“你们在这儿小声叨叨什么呢？不睡觉？”
我和老爹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圆话，青槿就哼笑了一声：“是又在感慨人生不可思议吧？”
“你怎么知道？”我忍不住笑出声。
“你们俩凑一块儿一沉默十秒钟，不是在商量大事，就是在瞎琢磨玄学。”她坐下来，一边替我们添了点茶，一边似笑非笑地说，“不过不管是穿越也好、穿书也罢，我觉得最关键的不是‘为什么来’，而是‘既然来了’。”
老爹挑了挑眉：“哦？继续说说。”
青槿望着黑夜中柔和的灯火，语气很淡，却像有些话早己在心里想了许久：
“就像我教那些女孩子识字时说的一样，身在其间，就不要总想着逃。那些感受——开心、难过、感动、气愤、心动——可都是真的。这就是‘活着’的证据。”
她抬眼看我们：“要是还想着哪天会突然醒来发现只是做了一场梦，未免太亏了。梦里人也有命，咱们得活得漂亮点，别等真走不掉的时候，才后悔没活出痛快。”
我听得怔了怔。
老爹则点点头，认真地说：“说得好，在哪都要活得漂亮。”
青槿欣慰地笑了：“更何况，我太离不开你们俩了，如果这是梦，真希望一辈子也不要醒过来”
我咧嘴笑起来，心里却突然涌上一股热流。
就在这时小红却一阵风似的冲进来，脸上带着止不住的兴奋：“小姐小姐！门口……潘权求见！”
青槿愣了一瞬，然后猛地站起来，理了理自己鬓边的发丝，又拍了拍裙子上的褶皱，眸中有种难得的慌乱。
青槿匆匆出去了。
我看得好笑，跟老爹对视，老爹一脸“这女儿保不住了”的复杂神色。
我悄声嘀咕：“走走走，去听听。”
老爹：“等一会儿 要不容易被发现。”
青槿一出门，目光便在人群中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潘权一袭素色长衫，立在门前，阳光斜落在他肩头，把他整个人都勾勒得温柔干净。他也正看着她，眼中带着些许慌张与期待，一如她此刻的心跳。
青槿原本脚步快，见到他那一瞬竟不自觉放慢了节奏，像是怕走得快了，把心口那股扑通扑通的悸动也震出来了。她轻咬唇瓣，耳尖泛起浅浅的红晕。
“潘公子。”她低声唤，声音软得像落在春水里的风。
潘权目光一顿，喉结微微一动，似乎也紧张了几分。他走上前来，努力压制住掌心的汗，微笑着道：
“我今日一出考场，便匆匆回去洗漱换衣——心里记挂着你，便赶了过来。”
他说得坦荡，却在话尾轻轻低下头，像个做错事又想被原谅的少年。
青槿一听，羞得低下头，双手绞在一起，像是在衣角上打结：“那……你考得怎么样？”
“尚可。”潘权轻声笑了笑，“若有青槿姑娘来为我祈福，或许还能更进一步。”
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下，有些局促地低头，手指无意识地着袖边的暗纹。
青槿听得脸更红了，嘴角却藏不住笑意。
一时之间，两人站在门前，风吹过，裙摆与衣袂轻轻飘动，仿佛连空气里都藏着些不知名的甜意。
此刻门口却是另一种景象，我和老爹脸贴在门后，我悄悄挑了下眉毛：啥也没带！还想让我姐给你祈福？！
老爹更是气得咬牙切齿，手指紧扣大门，己经划出指痕了。
潘权停顿了一瞬，语气带着点试探：“不知……我之前送的那幅画，槿儿可还喜欢？”
青槿声音低了些，但还是轻轻地答：“很喜欢。”
老爹在我耳边压低声音：“大晚来姑娘家门口，还槿儿！还祈福，就他脸大，臭小子，不靠谱！我去把他赶走！”
我拉住冲动的老爹：“你现在去拆散他们，青槿就会陷得更深”
潘权继续说着，语调带着轻轻的笑意：“若槿儿不嫌弃，我日后再带些自己写的文稿过来，能得槿儿点评一二，便是荣幸。”
青槿含蓄地“嗯”了一声。
我捂着心口低声感慨：“完了完了，陷得比我还深。”
老爹闭着眼念叨：“造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