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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有爹的孩子像块宝

执掌风 杨八斤 9878 字 2025-06-12

苏念站在祠堂外良久,终于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见我们姐妹俩跪得倔强僵硬,眉眼里带着倦意,膝下早己红肿,他放下食盒,语声轻轻:

“我不知道你们究竟为何争执,也猜不到你们吵到了什么地步,但我知道一件事。”

我和青槿没吭声,只低着头。

苏念叹了口气,缓缓道:“你们在意彼此。若不在意,何至于吵得这样僵,跪在这里也不服软?若不在意,何必撑着不肯低头,怕伤了对方的心?”

他顿了顿,温声又道:

“可若一个分歧,成了彼此心里的结,违了彼此的底线,那才是最可惜的。家人之间,本就不是争个输赢的。若争出了隔阂,失了彼此,那才真是悔也无用。”

我心头一震,想到老爹昨夜怒极的话,想到青槿明明内心没认同我、却还是陪着我跪在祠堂,只因为不愿我孤单一人面对父亲的怒火。

“有些事啊,不妨退一步想。若为你们自己争一口气,把亲人推远了,回头一想,是否值得?”

苏念目光柔和,看着我们,像是怕我们听不进去,又轻轻一笑:

“我若有家人,宁愿他们和和气气,少些争执。何况你们平日里情分如此深厚,何苦让一个念头,把亲情生生推远?”

他语罢,不再劝,只静静站在那里,像是在给我们留出思量的空间。

我眼眶微热,忽然觉得肩膀像卸下了一层沉重的负担。

我转头看青槿,见她也悄悄抹了眼泪。

我咬了咬唇,低声道:“是我不对,太武断了……青槿,对不起。”

青槿红着眼摇头:“你若不是为了我,又怎会有那样的念头,是我这个做姐妹的太没实力。”

我再抬头,朝苏念一福:“多谢苏哥哥点醒,我和青槿,会向爹爹认错。”

最终,勾结权臣这件事,以我和青槿在祠堂郑重认错、并各自写下两千字检讨作结。

一夜寒意沁骨,双膝早己麻木,阿饼和小红全力扶着我们才没跌倒。

阿饼红着眼睛背我回房。回到房间,她小心翼翼地给我抹膝盖上的药膏,手指动作极轻,眼圈却红得厉害。

“小姐……诗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呀,害您跪了一夜,奴婢、奴婢可真心疼死了……”

我勉强笑笑,揉了揉她的头:“傻丫头,我没事,小小祠堂拿下~”

其实,心里乱成一团麻线。父亲的话句句在耳边回响,苏念劝解时的眼神,青槿陪我跪了一夜——我不是不懂这些道理,可太害怕失去,倒让我心有不甘,不让我结交权臣,我就把生意再做大做强,同时培养新的朝臣!

阿饼替我敷好药,扶我躺好,嘱咐我好好歇着。

我闭上红肿的眼睛,只觉得疲惫至极,不知不觉困意涌上来,便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不知是何时了,只觉嗓子干得冒烟,整个人软绵绵的。

我挣扎着想下床倒杯水喝,哪料到忘了膝盖上的伤,刚把脚挪到地上,还没站稳,人便“咚”地一声摔倒了下去。

疼得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我咬牙想撑起来,忽然一双修长有力的手从旁探来,托住了我的肩膀,稳稳地将我扶起。

一抬头,对上那道清隽冷峻的眉眼——竟是八王爷!

我一时间懵住了,眼眶酸酸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八王爷微微蹙眉,低声道:“小心”

他嗓音低沉,依旧是平日里那个冷冷淡淡的王爷。

我咬着唇,想要挣开他的手,却被他轻轻按住。

我坐在床边心里五味杂陈,昨晚祠堂里那一跪,我己发誓要收敛情绪,不再对他多存妄念,可他这一扶,这一句话,却仿佛又挑开了心里那层防线,既然不喜欢,又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的世界勾引我“你……怎么来了?”我嗓音干涩发哑。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半晌才低声道:“听说你跪了一夜。”

话音未落,他低头替我把垂下的发丝拢到耳后,动作轻柔得让我心尖发颤。

而我,眼圈红得发烫,视线酸涩,只能别开眼,声音低低哑哑的:

“王爷……不要再来了。”

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竟然带着一丝哽咽。

八王爷原本半蹲在我身侧,听到这句话,动作微微一顿,眉目间竟露出一瞬怔然。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他终是没有说什么,只低低地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案边倒了一杯水,转身回来,蹲下身将杯子递到我手边,语气低缓如常:

“好。”

简单一个字,就像答应一件日常小事一般,我接过水杯,手指却忍不住微微发抖。

他没有再多言,起身,整理了下衣袖,推开房门,转身离开了房间。

门“吱呀”一声阖上。

屋里瞬间又恢复了安静。

我怔怔望着那扇门,心底莫名的委屈、难受一瞬间涌了上来,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我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泪,抿了抿唇,将手中的水一饮而尽,呛得咳了两声,才勉强压住翻腾的情绪。

他怎么问都不问原因就答应了?我不是为了赶八王爷走啊,只是他既然知道我被罚跪了整晚,再加上上次也是在我房间来去自如,想必我们院子己经被监视了,要只是为了恋爱肯定大好,可是老爹和青槿也时常处理生意事务,我不能拿我们院子的秘密冒险,毕竟,我还有更大的计划......

真是的,膝盖还疼着呢,还没来得及撒个娇呢,他就这样走了,以后会不会都不理我了......之前还给我拿过药,这次都不送药了,果然更加不喜欢我了,哎呀!我熬夜一宿,脸上会不会巨油巨丑!我强忍疼痛走向梳妆台......

“小姐!”阿饼开门便看到我在照镜子“还臭美呢,先管好肚子,走,咱们吃饭去”

......

阿饼小心翼翼地搀着我出了房门,一步一步慢慢挪去正厅。

我嘴上嘴硬说没事,其实膝盖一动就钻心地疼,冷汗都冒出来了。

刚走进正厅,便看到对面青槿也被小红半扶半架着进来,两人狼狈得不成样子,见了面不由得相视一笑——苦笑、傻笑里还带着点互相打气的味道。

老爹瞪着眼看我们进门,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们还笑得出来?!哼,饭菜都凉了,赶紧给我好好吃饭!”

语气虽然凶巴巴的,可手上却早让厨房重新热了菜,桌上摆得热气腾腾。

我们乖乖坐下,才刚吃了两口,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程府大爷到——”门外小厮的通传声响起。

我和青槿对视了一眼,同时疑惑——大爷这时候来做什么?

大爷带着两个仆从匆匆而来,一进门便拱手行礼,脸色比往日更加憔悴:

“三弟,打扰了打扰了。”

老爹还未来得及出声,我和青槿便扶着膝盖勉强起身见礼。

大爷忙摆手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唉——如今谁家还顾得上什么礼数啊……”

我抬眼瞧了瞧,大爷平日里好歹衣着考究,今日却穿了件旧袍子,领口还有些微皱,眼圈发青,整个人透着一股疲态。

大爷长叹一声:“我也不寒暄了,灵儿她娘亲……昨日一口气没喘上来,走了。灵儿滑胎后身体也不好,府里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压在我头上。俸禄……俸禄根本不够花啊!如今灵儿那边要用钱打点,她娘后事也要风风光光些,府中大小下人都指望着我撑着,可我实在周转不开了。”

说着,他抬眼看向老爹,目光里带着几分央求:

“我知三弟你们有经商之道,甜品铺如今生意兴隆,定是手头宽裕些,若是方便……能否借我些银子?回头府中宽裕些,定当还你。”

老爹听完沉默片刻,目光复杂地看着大哥,终究叹了口气:

“铺子早被人收购了,咱们三房如今也是坐吃山空,不似你想的那般丰厚。”

大爷脸色微变,急忙赔笑:“老三,哥不该来打扰你们,可如今真是山穷水尽,连棺木的银子都差些了……”

老爹眼神里划过一丝不忍,缓缓开口:

“虽说铺子没了,倒也卖了点钱,兄长既是难处,我便取些银子来,你且省着点花,咱们三房也要过日子,不能无休无止往外掏了。”

大爷听了这话,忙不迭点头,眼眶微红:“是是是!多谢三弟,三弟仁义,哥哥记下了,定省着花,省着花。”

老爹站起身,回了房去取银子。

看着大爷站在厅中,神色凄惶,我心里首呼过瘾,青槿轻轻握了握我的手,示意我控制一下表情。

大爷在厅里踱了几步,等老爹去取银子的空当,我们姐妹俩小心地开口:

“伯伯,灵儿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说张家女推倒的么?”

大爷叹了口气,声音压低了几分,像是怕被外人听见:

“唉,对外宣称自然是不小心滑倒的,可你们不知道,府里私下里查了——灵儿摔倒之前,己经有些头晕眼花,查了脉,太医说是中毒,应该是有人在她茶水里做了手脚。”

我和青槿对视一眼,心头皆是一震。

“中毒?!”我忍不住低呼,“那……是谁下的?”

大爷神色有些难堪,皱了皱眉,凑近了些,声音更低了:

“如今府里也疑心是张家那姑娘一伙的人,毕竟滑倒当日是她撞上的,可偏偏……武侯府态度极其强硬,压着我们不得声张,说下毒者另有他人,近日查诗会那日所有宾客。”

青槿瞪大了眼:“武侯这是在维护张家女?”

“是啊!”大爷咬了咬牙,“张家如今和武侯府走得极近,那张家是朝廷新贵,如今风头正劲,咱们府里哪敢明着翻脸?只能暗中查探……”

大爷攥紧了拳头,不停地叹气。

原来,这诗会背后还有更深的水,竟然有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毒!而武侯府的态度……

青槿轻声问道:“伯伯,那你们查出来了些什么?”

大爷摇头,脸色灰败:

“太难了,府里也怕招惹是非,只能让人暗中打听。咳,眼下我只希望灵儿好好养身体,其他的……唉,能保住这家门就不错了。”

说完这番话,他长叹一声,眼神里藏着说不尽的疲惫与无力。

我和青槿都没再多问,心里却越发觉得不对劲。这场诗会表面是风雅,背地里竟然藏着这样一场刀光剑影——毒手暗算、权势庇护,张家女背后的势力,怕是也不简单……

大爷走后,厅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青槿若有所思,低声问:“爹,咱们铺子明明没盘出去,为什么要骗大爷?”

我放下茶盏,笑着说:“姐姐,这你就不懂了。爹以后要走仕途之路,若咱们铺子还在运转,大爷知道了,恐怕开口借钱会越来越有恃无恐——到时候真成了个无底洞,咱们就难办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亲戚之间,情分归情分,账还是要算清楚。”

老爹点点头,神色郑重地补充:“空空说得对。钱,我自然还是要给的,毕竟有着点亲情,但要有防人之心,不能让咱们家有个人傻钱多的名声,如此早晚会成为待宰羔羊。

他顿了顿,目光柔和下来,缓缓道:“仕途也罢,经济也罢,我如今所做的一切,只希望自己有能力护住你们,不让你们有一日因衣食住行低于他人,更不让旁人拿着强权来压你们。”

我和青槿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是一暖。

老爹虽嘴上爱念叨,心里却事事为我们姐妹打算得极细极远。

我咬了咬唇,瘸着腿挪到老爹怀里笑着说:“爹,我们都懂。”

青槿也跟着挤到老爹怀里:“爹爹真好,有爹爹的孩子就是宝~”

老爹眼中泛起一丝欣慰,低声道:“傻丫头们,快去吃饭吧”

“不....”

“就抱”

“哈哈哈哈”

夜色愈深,城中的喧哗反而愈烈。

远处隐隐传来官兵的喊杀声,还有铁甲交击的铿锵之音。

我爬墙偷看,映入眼帘的是巷尾一片跳动的火光,火把连成一片,黑影穿梭。

心头一凛,立刻起身披衣。没两步,便听得青槿房中门“砰”地一声开了,青槿抱着迷你火铳冲了出来,神色紧张。

“空空,外头是不是出事了?”

“嗯。”我握了握自己腰间的小火铳,“咱们先去正厅看看爹。”

两人一前一后奔向正厅,刚推门进去,老爹己坐在厅中,一手握着火铳,一手正抚着胡须沉思,见我们来了,眼神微松。

“带上武器,街上不太平”老爹严肃道。

“带了。”我和青槿异口同声,三人对视一眼,竟同时苦笑起来。

正说着,门外又传来脚步声。

“是我。”苏念进了厅,神情凝重,手里竟也提着一根木棍,拱手道:“虽不知发生何事,但这般吵闹,怕是不得安生,我也来守夜。”

“来得好!”老爹拍了拍桌子。

我当即吩咐下人:“快,除了正厅,全府其余灯火尽灭,男丁分成三拨,两拨轮流守门,一拨守护女眷,其余人不得喧哗,若有异动,及时传报。”

下人们得令,忙碌而有序。

看着众女眷面上虽听令,但神色仍然惊慌,她们三两成团抱在一起,李婶儿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希望老天保佑,我心念一转,忽然笑道:

“既然今夜注定不能睡,不如咱们坐下打几圈麻将,等天亮了再说。”

青槿一听便会意,笑盈盈拉着我坐下:“好呀,妹妹,我可要赢你银子了!”

老爹故作镇定,端起茶盏坐下:“你们两个丫头……倒比我镇定些。”

苏念微微一愣,旋即也莞尔一笑:“那我便在牌技上献丑了。”

一时间厅中竟多了几分平静欢快的气氛,仿若屋外并无惊涛骇浪。

门外守夜的下人们看着正厅内自家主子气定神闲打着麻将,心头也渐渐安稳了不少。

而我们几个心里却没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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