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生意 回报
老爹和苏念一早便被车马迎了去，去上朝听训；青槿依旧是抱着书卷，清早便出了门，往学堂去了。
府里一时间清静下来，只剩下我和阿饼，连院子里的鸟叫声都显得格外清脆。
可我的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从轻漪到邬奇回的事，到八王爷抱我回城，到他那惨绝人寰的结局……一桩桩一件件，像细碎的石子，丢进了心湖里，怎也平不了波澜。
“小姐，你看着好累要不要休息一下”阿饼端了茶来，小心劝我。
我摇摇头，忽然站了起来。
“备车，去八王爷府。”
阿饼也没多问，赶紧去吩咐了下人。
再次被侍卫带入那座熟悉的亭子，心口却比以往沉重了许多。
不是不知礼数的少女心动，不是甜食分享的小心喜。
而是知晓了八王爷的命运，也知晓了他对我……并无儿女私情。
我低头踱入亭中，心绪难平。
却听他率先开口，嗓音一如既往低沉清朗：
“今日，怎没带食盒？”
我微怔，不明白他为何忽然问起，难道……真的在意糕点？可此刻哪顾得上深思，我抬眸看向他，正色问道：
“王爷，不知您可听说过林轻漪这个人？”
他并未立即回答，眸光微沉，像是在权衡什么。
那眼神让我心里一紧，垂下眼睫，低声补了一句：“她父亲林炳，因贪污受贿被抄家入狱。”
此言一出，他神色骤然凝重，眉锋微蹙，沉声道：
“朝堂之事，不是你该插手的。”
我咬咬牙，还是鼓起勇气，往下说：“能不能求王爷，帮林炳翻案——”
话未说完，便被他冷冷打断：“你父亲己是从一品少师，日日与太子同席，你何不叫他去做此事？”
我一滞，心中百转千回。怎么能说出口，若不翻案，未来他便会因此被轻漪算计，走向悲剧？
“你可知，这案子，是本王一手办下？”
他的声音低沉冷冽，眸光深邃，透着一丝危险气息。
“若翻案，便是诬本王之断！”
我猛地抬头，忍不住伸手抓住他的袖角，指尖发颤，眼眶也微热起来：
“一定……有办法的，不然你会……会变得很……”
“很什么？”
他眸光一闪，盯得我有些慌张，追问出口。
我咬紧牙关，不敢将“被害”“身死”之言说出口，盯着他：“我只能说，此举至关重要。相比之下，什么声誉，什么功过，皆不足惜！”
他久久凝视我，忽而收敛了方才冰冷的锋芒，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你这是……想做本王的幕僚？”
“小女子不过是个做生意的，承蒙八王爷信任，推我接下朝廷的单子，如今皇宫路面皆由我的水泥铺制而成，获利颇丰，自然要懂得回报之道。”
我压下心头的紧张，语气尽量平稳：“况且……往后若有新生意，或遇事不便，小女子也盼能仰仗王爷一二。”
言罢，我垂眸揪了揪袖角，强作轻松。
“生意……回报？”
八王爷语气淡淡，唇角却不自觉微微紧抿，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神色，终归只是冷声一句：“我会考虑的。”
我心中一松，知晓此时己是极限，不宜再多言，便低头一礼：“那小女子便不敢多留，告退。”
说着转身疾步欲走，却在步出亭外前，还是忍不住顿住脚步，回身，眼神郑重，低声补了一句：
“王爷，一定要给林家翻案……这对王爷，真的很重要。”
八王爷目送那抹纤细却坚定的身影渐行渐远，亭外薄纱被风吹起一角，转瞬又落下，彻底遮断了她的背影。
他垂眸，视线落在案几上的盘中鱼食，修长的指尖拨弄了一下，却忽然打翻在地。
眉宇微蹙，他低低吐出一口气，眸色沉了几分。
回府门口，远远便见一群人围着，青槿正立在门口，眉眼冷肃。
潘权竟背着荆条跪在地上，正所谓负荆请罪。
我心里一咯噔，忙快步走近。
只听他苦苦哀求：“青槿姑娘，诗会那日我实在不是故意的，怎料那登徒子会心怀不轨，我……我也难辞其咎，可我是真的对你情深意重啊——”
青槿脸色冷得几乎能结冰，抿着唇沉声道：“潘权公子，那日之事，我己不欲再提，更不会与你再有瓜葛，你请回吧。”
说罢转身要走。
谁知潘权忽然站起，脸色涨红，语带几分焦急：“青槿姑娘！我们彼此心悦己久，怎能因这点小误会便心生嫌隙？你又怎舍得如此决绝？！”
言罢，竟要上前拉住青槿的手臂。
青槿大惊，气得俏脸飞红：“放肆！”
幸好旁边几个机警的仆人眼疾手快，赶紧拦住潘权，青槿得以避开。
我气得胸口一窒，快步冲上去。
“呦，‘负荆请罪’，倒是会作戏！”
我抄起他背上的荆条，手起一抽，“啪”地一声，重重抽在他肩背上。
潘权顿时疼得龇牙咧嘴，脚下一跳，叫道：“哎哟哟，空空妹妹——你别打啊，消消气！”
我冷笑一声，步步逼近，手中荆条一扬又是一记狠抽：“消什么气？你跑到我家门口纠缠我姐姐，坏她清誉，这就算‘轻’的！”
“我是真心的啊——”潘权边喊边躲，狼狈至极。
“真心？有你这么‘真心’的吗？”我一边说一边追着抽，仆人们看我打得解气，都忍不住掩嘴偷笑。
“哎哟哎哟，行行行——我走，我走！等你们气消了我再来——”
潘权丢下一句，灰溜溜地逃下台阶。
看着潘权抱头鼠窜、跌跌撞撞逃跑的背影，门口众人哄堂大笑。
我这才收了荆条，转身看向青槿。
她原本抿紧的唇角，眼圈还泛着微红，这一刻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中带着一丝解脱，更多的却是轻松。
我心里阳光普照顿时，知道她是真的放下了。
“这种烂人”我拍拍胸脯自信道：“见一次打一次！。”
青槿咬着唇，眼神带着几分有趣和释然：“多大姑娘了，出门还打人，这种东西不值得你脏了手。”
我嘿嘿一笑，丢了荆条，拉着她的手往里走：“走吧，咱们喝杯茶，庆祝庆祝这回‘驱邪’成功。”
青槿轻笑着点头，步伐也比刚才轻快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