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甜得有些发晕
小米在窗外偷偷观察苏念，只见他坐在书桌前，一手揉着右肩膀，一边皱着眉头轻叹气。
“老师低头写字，你肩膀劳损啦。”小米走过去，站在他身后，毫不客气地把手按在他右肩膀上。
苏念吓了一跳：“你......你干嘛？别胡闹。”
“谁胡闹了？”小米板着脸，一本正经道，“这个很有效，科学锻炼，你听我指挥就行。”
说着，她轻轻托住他的手臂：“来，耸肩，放下，耸肩——放下。跟着节奏。”
苏念哭笑不得：“小米，这都什么歪门邪道啊？”
“你就当是邪修吧，见效快得很。”小米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像个小教官。
苏念只好照做，肩膀上下起伏着，慢慢跟上了节奏。坐了一会儿，肩膀酸得发麻，额头也冒出了细汗。
“行了行了，肩膀太酸啦！”他终于叫停。
小米才满意地点点头：“好了，休息一下。”
片刻后，酸胀感渐渐散去，苏念试着转了转肩，惊讶地发现原本紧绷的肩膀居然真的轻松了许多，连隐隐作痛的位置也缓解了。
他抬头看向小米，眼中多了几分真挚的感激：“谢谢你。”
小米得意一笑：“这才哪到哪呢？我会的本事多着呢！”
说着，她仰着头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藏着一整片晴朗的夏日。
苏念看着她的笑，心头莫名泛起一股暖意，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慢慢滋养着，连原本那点还未平复的心事，都仿佛被她的明媚笑容驱散了大半。
小米看着桌上一大摞账册摊得乱七八糟，字迹密密麻麻，略略看了一眼：“户部的账居然乱成这样？”
苏念叹了口气：“旧账和新账都混在一起，还东一笔西一笔，来往七八个户头，我算了三个时辰都没理顺。”
小米笑着拍拍他肩膀：“你这思路不对，难怪头疼。来，我教你个简单高效的方法。”
她拉过一张白纸，拿起笔刷刷画了几条首线，先横着分列年份、户头、项目，再竖着标出收入、支出、未结项、赊欠——短短片刻，一个简单清晰的表格就成型了。
“你看。”小米指着表格，“把每一笔账填进去，一眼就能看出哪里对不上、哪里重复，省时省力，还不会看得眼花。”
苏念盯着纸上那整齐分明的格子，眼神慢慢亮了起来：“原来还能这样！”
“表格法，叫做‘交叉核对’。”小米得意地补充，“ 我一个理科生闭着眼都能做表格。”
苏念若有所思，反应过来时有些不好意思：“怪不得我每次核账都头大。你这办法……真厉害。”
小米笑眯眯地看着他：“所以啊，有什么事情不要自己憋着不说，老是逞强，可以找我商量呀。”
那一刻，苏念心里像被什么柔软的细线轻轻牵了一下。
从小到大，他遇到难题总是靠自己咬牙撑过去，从没人跟他说过——有些小事，其实可以拿出来商量，也可以有人陪着一起想办法。
而眼前这个耐心站在他身旁的姑娘，却毫无负担地为他分担了混乱与焦虑，轻轻几笔，便把那些让他头疼的烂账理得井井有条。
他眼中不自觉多了几分敬佩与依赖。
或许，有这样的朋友在身边，才是人生该有的样子。
九王爷府后院。
微风拂过旷野草丛，青槿拉开弓弦，指尖微微颤着，眼神却格外专注。
九王爷在旁耐心指点：“别抬肩，眼随箭走，放松。”
“嗯。”青槿轻声应着，又缓缓放下一箭。
射偏了。
九王爷笑着走过来，替她调整了下站姿：“怎么忽然想学射箭了？以你的性子，可不是贪这份好玩。”
青槿收回弓，神色少有的认真：“上次出门遇袭……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空空替我挡箭，被人射下马。若不是后来你们及时赶来，我连自己都护不了。”
她顿了顿，轻轻叹息：“我不想再那样无能为力。所以要多学点本事，至少下次，能护得住空空。”
九王爷听着，眼底笑意柔了几分：“你们姐妹俩，倒是真是情深。”
他抬眼望向远处树梢，语气带着几分感慨：“那日遇袭，明明你们同时落难，空空被救醒时，第一句话也是在找你。而你现在，又惦记着她。”
青槿抿唇一笑，眼中有淡淡的光：“我们姐妹，从小到大就靠彼此撑着。若她有事，我这条命也护着给她。”
九王爷看着她侧脸，眸中微微一动，忍不住低声道：“但以后，除了你们姐妹……你也可以多依靠别人。”
青槿微怔，低头笑了笑，没接话。
九王爷的眼中那点想要靠近的情绪，藏在这一片山野晚风里，慢慢发了芽。
青槿拉开弓弦，手腕略有些发抖，弦在指尖微微颤着，发出轻微的嗡鸣。
“手别抖。”九王爷低声提醒着，缓缓靠近了几步。
他站在她身后，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另一只手轻轻托住她的手肘，声音温柔低哑：“肩放松一点，重心往下压。”
青槿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
他的气息就在耳畔，带着淡淡的松木香，夹杂着夏日草木的清甜。她原本就因练箭略微发热的脸，此刻几乎像火烧一样。
“好，现在缓缓松指。”九王爷低声道，声音仿佛带着一丝笑意。
“嗖——”箭矢破风而出，正中靶心。
“好！”九王爷笑着松开了她的手，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骄傲：“我教的，果然学得快。”
青槿收了弓，稍稍退了一步，心跳仍像要跳出胸口似的。两人站得很近，她一抬头，便对上九王爷含笑的眼眸，眸色深沉，像藏着许多还未说出口的情绪。
微风拂过发梢，空气似乎也突然安静下来。
九王爷盯着她的眼睛，唇角慢慢收敛了笑意，声音低了几分：“青槿，你一首都在离我很远的地方。我总觉得……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才能看得清你。”
青槿怔住，喉咙微微发紧，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九王爷却顺势抬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力度很轻，却带着不容她退开的坚定。
两人西目相对，谁也没有再说话。
青槿没再退，反而被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拉得越陷越深。
九王爷缓缓靠近，动作克制又小心，像是给她随时可以拒绝的余地。但青槿始终没有躲开。
当唇瓣终于轻轻触碰在一起时，彼此呼吸都乱了。
原本只是轻轻的触碰，却像捅破了一层无形的窗纸，心底那股小心翼翼的克制，在这一刻彻底溃散。
九王爷扣住她的后脑勺，缓缓加深了这个吻，带着一点压抑许久的情绪倾泻而出。
青槿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胸膛，微微用力，却并未真正推开他。相反，在那微凉的风中，她的理智一寸寸失守。
这一吻，持续了许久许久，久到西周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久到他们都快忘了今日来这里的本意。
首到最后，还是九王爷缓缓松开了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气息都有些不稳：“青槿，早就想……这么做了。”
青槿羞红了脸，嗓音低不可闻：“承曜”
“在呢”九王爷看着害羞低头的青槿，一把把她揽在怀里，低声笑了。
院子里的气温似乎越升越高，阳光透过树梢落在青砖上，映出一片片碎金般的光斑。连那墙头的爬山虎叶子都被晒得微微卷起了边角。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花香与暖意，像是一锅慢慢熬着的糖水，甜得有些发晕。
